一只眼珠!确实是一只眼珠,黑白分明,还一眨一眨的,伴随着这只眼珠的眨巴,病房里的灯似乎都忽闪忽闪起来。
刚刚站起身来的庄紫娟,看到这个景象,吓得腿一软,不由得又顺着墙壁坐了下去。
“妈呀!有鬼啊!”
年龄较小的小护士尖叫起来,吓得立刻就停止了刚刚弯腰的动作,手上捡起来的一个小托盘,又“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声响声猛地撞击了一下庄紫娟的耳膜,庄紫娟心里的一点障碍像是被撞下了卡针,脑海一下子清冷一片,也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就会被一个爱撕床单的小男孩吓成这个样子!那就是一个孩子搞的恶作剧罢了!”庄紫娟这样想着,她想起了自己与程紫山在海州的经历,她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一下子变得强大起来,自己眼前还有两个活生生的护士大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怪眼睛吓着了!
“不用怕!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庄紫娟大喝一声,她迅速的从里面的墙角旮旯里站起来,对两个惊慌失措,准备往后退的护士说。
“你,你搞什么啊!”惊慌失措的护士显然还没有镇静下来,她语无伦次的问庄紫娟,看到庄紫娟往她们这个方向走,连忙夸张的用手推着,“你别过来,你应该看医生,我们这就去给你找医生!别,别!”
“怕什么!又不是我在吓你!”庄紫娟对着这个胆小的护士又是一声吼,总算让她让她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庄紫娟在轻轻转过头,再次向那个床头刚才看到的“眼珠子”望过去。
一个蓝色的按钮,按钮上,是一道白色的标签,庄紫娟记得,那上面标着床号,自己好像是5号床。
那个眼珠子呢?
庄紫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指着床头,对现在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床头的护士说,“刚才就是个小东西搞了个恶作剧!护士姐姐,你们看,那有什么眼珠子!”
“真的,好像没有眼珠子!”年轻的小护士还是胆战心惊的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就高兴的说。
“哎呀,真是吓死人了!”年长的护士此刻也看了一眼,一边故作掩饰的说了一句,“5号床,我们是来给你检查,到这边来巡房的!你看你这里,弄得一团糟,这可是要你来承担费用的啊!”
“没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庄紫娟笑着说,既然夏芒能把自己送到这里,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病房,那就不要在乎几个床单被罩的事情,但是,看看床上一团糟,满是棉絮和碎布的场景,她还是心里有些惊愕,“能不能麻烦两位护士姐姐帮忙拿一套新的被褥过来,这个,这个,我没法上床啊!”
“小陈,你去取一下!”年长护士对旁边已经蹲下来开始捡拾医用器材的小护士说了一句。
“额”,小护士应了一声,就站起来,把捡起来的托盘递给年长护士,向外面跑去,可是,她刚跑到门口,又跑了回来,小声的说,“张姐,我怕,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你这个胆小鬼!”叫做张姐的护士瞪了小护士一眼,又看了庄紫娟一眼,“你在这里安生点,我们这就去给你拿新的被褥!”
说完,就跟着小护士,两人“蹬蹬蹬”往病房外面走去。
门,“哐当”一下关上了。
“哐当”一声,就在这个医院,庄紫娟所在的医院大楼,最顶层的妇儿病房里,此刻,一个满面富态的女人,正迷迷瞪瞪的关着病房的门。
她是丁萍,一夜劳累过后,昏昏沉沉睡去,又迷迷瞪瞪醒来的小吱吱的母亲,夏芒的老婆。
刚才,就在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当自己眼睛睁开的时候,丁萍发现,自己亲手关闭着的病房门,竟然是大开着的。
“这个破医院,还有这么大的风,竟然把们都吹开了!”丁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虽然这样说,但是丁萍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今天,她找到了自己被歹徒绑架的儿子,找到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小吱吱,最重要的是,孩子送到了医院以后,刚开始医生们还说没有救,可是吓得丁萍差一点昏死过去。
直到来了几个老医生,把孩子送去会诊,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医生们回来说孩子没事,这才让丁萍高兴了起来。
丁萍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小吱吱,看到他依然是不断转的眼睛,看到他裂开嘴巴笑的样子,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在丁萍一声声的感谢中,医生很快又给小吱吱进行了检查处理,看起来伤势很重的小吱吱,竟然也只是一点点小伤。
就在刚才,脱臼的手臂被神奇的老中医一阵推拿,就归了位。
也就在刚才,小吱吱竟然吃了很多东西,喝了两大碗粥,一脸红润的满足的睡去。
只是,至始至终,小吱吱都只是好奇地看着自己,仿佛不曾认识自己一般,眼里是怯怯的却又有些怪异的光亮。
“小吱吱是被吓到了吗?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陌生?”丁萍心里有一丝疑惑,但也只是瞬间的失神,守着眼前的安然无恙的儿子,所有的疑虑与不安都是烟云。
但是,就在刚才,丁萍就趴在小吱吱的病床边,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满心的欢喜,竟然沉沉地睡过去了。
丁萍很少做梦,但是,今天晚上,这个深夜,她刚一睡着,就进入了梦里。
“啾啾”,一声轻柔的鸟鸣,在耳边响起,真切地响起,在睡梦中,丁萍感觉自己像一只鸟一般,飞上了一座高高的山崖,走进了一个深深的山洞。
迎面,丁萍就看见一只鸟,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它有着五颜六色的羽毛,高高的冠子,长长的尖尖的嘴,特别是它的眼睛,闪烁耀目的炽热的光芒,像是要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啊”,丁萍不由得一个冷噤,她揉了揉眼睛,大声问,“你是什么怪物?在这里干嘛?”
“唉!”怪鸟沒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