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养好伤了,那么,也是时候离开灵泉小境了。
只是,该怎么离开呢?还有,离开之后,我还能用原来的法门,进来这里吗?
沈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窗,略作犹豫,还是决定先将小药园里的人参等挖掉一半,再补种一半。
因为八倍时间流的缘故,如今,小药园里的人参、黄芪和何乌都已过一年份,是品质上佳的二阶下品灵药。
李师叔不是在信里说过,等出完任务,便要来灵泉小境探视自己吗?按理说,他应该是遵信中吩咐,留在这里等着李叔叔的。只是,这一趟出来的太久了,在这里头又用不了传讯符,他很担心庄子里。毕竟,那一千多人都是因为信任他,而背井离乡,举家南迁的。在他们初来乍到之际,他突然长时间的音信全无,显得也太不负责了。所以,这一次,他只有对不住李师叔了。
也正因为如此,头次种的灵药,他只准备拿走一半,回去试用药性。余下的那一半的灵药,以及补种的新灵药,全送给李师叔,当做赔礼。
李师叔用不了多久便赶来这里,他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因为长时间无人照管而坏在土里。
完全康复的他,有灵力为用,肥田、育种,完全不叫事儿。在八倍时间流的作用下,当天便将挖掉的灵药照样补种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他再去小药园里察看。
灵种都成活了。黄芪甚至还现出了米粒大的一点生绿色新苗。
沈云最后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转身回到屋里。
路过石屏时,他突然现石屏背面的右下角泛着青色的微光。
从最初现小药园起,他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四次石屏,却是头一次现这抹青色的微光。
是我之前没有注意到,还是石屏另有玄机?
沈云好奇的凑过去,蹲下身子细看。
竟然是一段字。
字迹与正面的那些金字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玄清子本人所写。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行字就是玄清子特意留下来的,写的是离开灵泉小境的法门:在石屏正面的最左侧有一个墨色祥云石纹。要想离开灵泉小境,先用紫瑛真君的独门大手印,在上面拍打三下,然后在三息之内,赶到天窗的正下方,站好。
末尾,又云:天窗设有禁制。化虚境以下修为的后辈子弟,不要以尝试破除之。
之前,沈云就打算施展“穿云步”,直接从天窗那里跳出去。读完这段文字,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幸好这回看到了。
不然的话,若是将天窗的禁制触了,天知道他会遭遇什么。
转到屏风的正面。那个不显眼的祥云石纹似乎一下子变得醒目起来。沈云环视屋内,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运转灵力,施展大手印,在石纹上啪的连拍三下。
当第三记大手印落下时,石纹上面迸射出一道红艳如火的灵光,破空而去,直指天窗。
沈云见状,心中一凛,一个箭步,飞奔到天窗下面,站定。
抬头再看,灵光不见了。天窗周边的屋檐齐齐泛红。
上面果然设有禁制!
这是沈云生平头一次看到禁制启动。他自然是要抓住机会,仔细察看。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几乎是与此同时,双脚踏空,身子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的向上提起。
这么快就有三息了?正在狐疑之际,眩晕的感觉已消失。脚下踩到了实处。
一阵草木的芳香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耳朵响起吱吱喳喳的鸟叫声。
沈云定睛细看。
他竟然站在一片茂密的杂树林里。
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泛红的屋檐,四四方方的一角蓝天?入眼的,只有一片浓密的翠绿。他正好站在一株一人合抱的大樟树底下。金色的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过来。照得他眼花缭乱。
这片杂树林好象有些眼熟!
沈云举目四望,很快,看到身后不远处,耸立着一面灰青色的大石崖。
它高达三十来丈。之前,他就是从这面石崖上面跳下来的。
原来,我已经出了灵泉小境,现在是在崖底的杂树林子里。沈云摸了摸后脑勺,试图从周边再找出灵活泉小境。
“哗啦啦……”前面林子里的鸟雀突然争先恐后的振翅飞走。
沈云少年时曾以在山林里打猎为生,是以,知道这是有人突然闯进林子里来。并且,来人的行迹非常粗鲁,这才惊走了树林里的鸟雀。
心中一动,他一个大箭步跃上大樟树。
这一跃,有惊喜——还是受伤之前的力道,然而,如果不是他反应极快,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一根大枝丫,险些直接象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大樟树的树冠!
伤愈之后,修为、灵力貌似都是老样子。身体却比受伤之前要轻盈许多!还有,身手的敏捷性也强上了许多。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细察的好时机,沈云屏息敛神,藏在一根浓密的枝丫后面。
不多时,远远的绿树丛中现出两抹艳红的身影。
沈云不由挑眉——耳力和目力也都比先前略有长进。
再加之,站得高,也看得远些。隔着大半个树林,他一眼就分辨出,这两位年轻女子是玉宁身边的两位红衣侍女。先前,因为受伤,灵力尽数被封的缘故,他的眼力大大降低。如今,伤好了。隔得远远的,他也能看出来,这两位也是修士,都是先天境初期的修为。
这样的修为,如今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是以,紧绷的心弦顿时完全松懈下来。
两人象是赶了一段急路,沈云能清楚的听到两人气喘吁吁。
“不行了,我要歇一会儿!”从一蓬杂草后面出来,看到前面是一处干燥的空地,落在后面的那位侍女不管不顾的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见走在前面的同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条水红的香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嘟着嘴抱怨道,“急什么呀!一个白苍苍的老头儿,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不摔散了架,难道还能白日飞升不成?你怕捡不到他的老骨头?”
闻言,走在前面四五步远的那位侍女脚下一顿,回过头去反驳道:“方圆十几里内,连户人家也没有。那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他要寻死的话,哪里的树杈不能吊死人,非得要爬到那么陡的山崖上去?你不觉得老头儿浑身都是疑点吗?没的看到他的尸,你说破天去,我也是不信的。主人那边,也好交待。”
不过,她说完之后,还是又转身折了回去,也一并在空地上坐下来歇息。
“我知道你的怀疑很有道理。所以,我这不跟你一道过来找尸了吗?”她的同伴笑嘻嘻的挽了她的一条胳膊,“一气从对面的山上跑过来,我们只是稍微歇会儿,主人不会怪罪的。”
沈云听着,好比被强雷击中,心道:她们说的那个跳崖的白老头儿,该不会是我吧?
但很快,他又自个儿推翻了。从两个侍女的对话中,他不难猜出,那个白老头儿才跳崖不久。而他明明在灵泉小境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