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学生家长们群情激愤,不但落榜的愤怒到极点,被录取学生家长也满腔怒火:
它意味着相当比例的考生被降格录取,从而与理想的学校、专业失之交臂!更有目前都说不清多少考生本来能够考入正规院校,因为猫腻不得不选择收费昂贵的民办院校。
从而激起压抑多年却始终无解的家长们的悲愤,7G时代宣传发动太方便了,有人振臂一呼立即万众呼应:
今年高考学生家长都是受害者,首当其冲;明年、后年高考的家长们更积极参与,为了孩子的生存和机遇而呐喊;已经历过高考磨难的家长们就不愤怒吗?也纷纷加入抗议阵营。
据说,相当之多省直、市直机关干部员工也加入其中,在里面出谋划策,提供领.导行程和办公地点等等,一场愈演愈烈的熊熊烈火已在勋城全面燃烧!
部署警力、加强安保等措施似不起作用,家长们坚持统一“散步”,不吵不闹,不喊口号,只很有礼貌地要求省领.导和省教育厅领.导公开给个说法。然则眼下陈镐为首的厅领.导班子都受伤住院(也有夸大其辞因素),伍家恩向来不直接接触群众的,烫手山芋又扔给勋城诗委市正府。
“说起高考,暨南人民真是一把辛酸泪啊,也难怪……”白钰叹道。
暨南的学生参加高考,就一个字:苦。
平时提到高考之难似乎首先想到的就是双江,几十年以来始终坚持“高考不止折腾不休”原则,从3+2模式到3+小综合,然后3+大综合,再然后刚刚改为3+1+2模式,两年不到又迎来全新3+3,单把高考规则弄懂就是一门学问。至于试卷难度,双江高考也当之无愧“地狱模式”,英语出到八级的题目,数学试卷连大学教授都皱眉头,作文题目首先让你看不懂……
双江高考是公认的难,暨南为何还觉得自己最难最苦?一句话就能道出两者区别:
双江考生担心今年怎么考;暨南考生担心今年录多少。
双江虽然考得难、学得苦,但高校资源全国排名第一,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成绩中等以上都能考得相对不错的院校。
暨南论高校院校数量仅次于双江资源总量还可以,关键在于两个软肋:
一是人口基数大,每年考生总人数稳居全国前三,资源再多也架不住平均率。考生多的成因很多,既有岭南地区外来人口多(很多打工务工人员选择定居于此);也与正府出台全面开放异地高考正策等有关。
二是名校资源少得可怜,尤其211名校只有5所,仅为双江的三分之一,考生总人数却是双江的两倍。
僧多粥少。
因此都说“暨南高考全国最难”,其实是指考本一难,上名校尤其难。
有人奇怪历年考生人数排名第一的中原大省豫河,辖内只有两所211,可名校率为何反在暨南之上?
症结出在上世纪恢复高考以来贯彻的招生计划分省定额制。
分省定额制产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几经变革至七十年代恢复高考后沿袭至今。大致思路是国家先按一定原则给各省市分配名额,高校再在国家划定的招生规模内编制招生计划。
在保证本地考生入学机会的同时,各高校设定外省招生指标时通常会综合考虑本校条件、高考人数、生源质量、区域协调、过往招生计划等多重因素,并不会根据报考人数成比增加。
但这样的“原则”与“因素”,有的公布于众,有的秘而不宣,固然造成信息不对称,社会上从学校、老师到家长、学生甚至各省教育界领.导、高校领.导也搞不清里面的玄机。
经过本世纪以来财正向教育基础投入倾斜,高校合并扩建成风,加之民办院校大量涌出,上世纪所谓高考本科录取率也不再引人**,也没了比较的意义。而今高考竞争实质是对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争夺,因此分省定额的矛盾集中表现在985、211等名校的名额投放上。
以顶尖的京都大学为例,去年在京都投放的招生指标是每万名考生70个,冀北11个,碧海6个;而在暨南和黄树分别是0.7个和0.6个。
很简单的算法,暨南考生考取入京都大学的机率正好是京都考生的一百分之一!
仍以去年为例,碧海大学在碧海投放的招生指标高达每万名考生120个,朝明6个,双江5个;而给白山、晋西、暨南等省投放的指标都在1个以下,计算下来碧海考生进碧海大学的机会是暨南考生的200倍!
教育公平到哪里去了?所谓高考公平就是省内学子自相残杀的内卷化公平吗?
要想大规模提高招生名额,除非得到京都高层的支持,如高考第一大省豫河就是搭上本世纪初“支援中西部地区招生协作计划”的顺风车,由高校资源丰富、办学条件较好的碧海、辽北、双江等10省面向预计录取率较低、高教资源缺乏的豫河、上高、陇山等5个中西部省份扩招3.5万人。
之后此计划不断扩大,30年里扩招近40万个名额,在所有支援省份当中豫河获得的增招名额居全国第一。
暨南呢,各方面援助别人惯了居然一直拉不下脸来求援,导致经济大省变成高考弱省,受损的却是无数莘莘学子。
此次省教育厅公布名额前后不一致,尤如导火索终于点燃暨南全省学生家长压抑数十年的火山。
沉睡的火山一旦爆发,立马呈星火燎原之势,上午白钰主持召开市.长办公会之际勋城率先发起的“散步活动”已蔓延到宛东、宛南等各个地级市,最边缘的湎泷家长们也被发动了起来。
其实会议期间分管教育条线的云歌吟也接到省正府紧急开会通知,本着后会不影响前会原则,她已悄悄安排市教育局长前去代会。
“要平息散步群众的怒气很简单,省教育厅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如实公布前后不一致原因,全网开展宣传,保证中午之前一切太平!”白钰道,“怎么可能把这事儿交由市里处理,我们也是具体执行者,能跟散步群众说什么?”
俞晨杰也满肚子怨气,道:“伍申长那人……你懂的,而且听口气那事儿另有情况,暂时不能开新闻发布会,所以各市必须做好*工作……”
“另有情况干脆别发数据呗,打自己的脸不疼吗?”白钰对省教育厅一帮庸官简直无语。
“好像是衔接过程当中出了差错,签发新闻的副厅.长又把那碴儿给忘了,低级错误要不得啊!”俞晨杰也是啼笑皆非,“伍申长既然布置下来,请白市.长和云市.长立即过来开个简单的碰头会形成纪要,规定动作一丝不苟但不能超纲,关键还在省教育厅的态度。”
“行,我们马上到。”
白钰悟出俞晨杰的意图是只做规定动作,不给自己加戏,也不抢戏,应该省教育厅的锅请陈镐自己背,不能玩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
因为事态很明显省教育厅所作所为犯了众怒,这时候谁贸然出头谁就站到人民群众对立面,将来要被拉清单的。伍家恩爱惜羽毛凡事都躲在后面不出头,难道俞晨杰不重视民意民望吗?
金杯银杯比不上老百姓口碑,为官一任,领.导都希望得到人民群众交口称誉的。
随即,白钰请周沐继续主持市.长办公会,他则和云歌吟匆匆来到诗委书计办公室的小会议室,此时副书计兼江村区.委书计张恒、宣.传部.长李璐璐和诗委秘.书长潘富帅均已到场。
张恒压力最大,因为散步群众围攻的省府大院、省教育厅大楼、省考试院等都在江村区。
俞晨杰直入正题道:“具体情况同志们都清楚了,不耽误时间,下面我就刚才和白市.长交换的想法做以下几点安排……”
一是市教育局立即组.织全市各中学校长视频会,要求中午前传达省市两级正府关于“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的紧急通知,高中部所有班级今晚召开家长会,签订“不参与散步等群体活动”承诺书。
二是市直、区直机关各单位和部门紧急排查,严禁公务员、事业单位学生家长参与或幕后支持散步等群体活动,一经发现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市区教育局全体人员和各中学抽调的老师全部到聚集重点区域进行动员和解释工作……
“解释什么呢?”云歌吟幽幽道,“关于招生计划与实际录取名额前后不一致,目前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呀。”
李璐璐对她这种语调连翻几个白眼,俞晨杰却很欣赏的模样,笑道:
“我也不清楚啊,现在是清楚的人不肯说,肯露面的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要明确,那就是高考从命题、监考、批改到招录,整个过程科学严谨公平公正,我们敢担保不存在任何猫腻,想必,云市.长也敢担保吧?对,我们只担保肯定没问题的那部分,至于数据前后矛盾,那不是诗委市正府面对的问题。”
云歌吟道:“俞书计这样点拨,我们具体执行就有明确思路了。”
李璐璐又狠狠翻了下白眼,潘富帅却朝她皱皱眉头,显然在大是大非立场上依然坚决站在前女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