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未说话,瞥他一眼。
司水被他看的不服气,拨了下枯枝,顿时火势高涨,燃起来了,然如昙花一现,很快就灭了下去。
最后看不下去,算是给他一个忠告了。
“你戾气太重,她一个姑娘家害怕是自然,这事需得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她在意的,你给她解决了,心中自然就不一样了。”
靠耍手段与亲昵想要拉紧彼此,显然是不可能的。
话说的简单,施行起来去极为的难。
燕青冥眸色深谙,他又岂会不知,近来种种令颜绾书生了退意,但既是来了,岂有路可退。
“命不久,不用留了。”
留下一句话,燕青冥起身离去。
司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略深,最后失笑的摇摇头。
堂堂燕王也难过美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皇城……终是要再热闹起来了。
翌日一早,城门开,颜绾书等人随着百姓一同入城。
城门口一位领头的士兵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手里拿着一卷画像,时不时的看两眼,似是在比对。
有人好奇,想要看一眼,顿时那士兵又将画像收起来,对那好奇的人不假辞色,那人被吓走了。
颜绾书眸光微凝,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入城。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进城,谁也不敢阻拦,进城后颜绾书便与司水他们分道扬镳,徐娴自是往徐府而去。
颜绾书曾留司水住王府里,她到底还担心着燕青冥的寒症,若有司水在,保障也更大些,不过司水拒绝了,且徐娴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她也不好做那拆散鸳鸯的人。
总归是在皇城里,找的时候也方便。
颜绾书昨日已与燕青冥说过,今日并未进王府,直接带着小一与和芷,往字条上的地点而去。
马车在皇城里绕来绕去,接连碰过两个接头的人,最后停在了一处高宅后门处。
颜绾书下马车时,也沉默了一瞬。
这绕来绕去,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最后却是来到了郡王府,然她心里紧张了一瞬,景年与她大哥的关系不错,若在此处,却也情有可原,怕是她大哥,真的从边境回来,入皇城了。
小厮将颜绾书引进门去,闭而不语,一路入了郡王府,直至进了一处小院。
“大哥?”颜绾书轻问,有些怀疑,但那背影的确像是。
院中人闻声,转过身来,不是颜正青又是谁。
见到真人,颜绾书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
“回来的匆忙,没给你带好玩的,下次补上。”燕青冥尽量温和着神色,奈何他这一身杀气遮挡不住。
颜绾书无奈的笑笑,横他一眼。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到郡王府来了?”
玩乐都不是重要的,颜绾书比较担心他现在的情况。
边境之人,若无召,私自进皇城,那可是重罪。
提及正事,颜正青亦沉了脸色,与她细说。
颜正青是奉旨入皇城,具体为何不知,当日他收到的密函之上并未写明,只写他速速入皇城面圣,不得耽搁,且只有他一人。
他虽疑惑,然诏不得假,但到底心下疑惑,他未走官道,寻小路,一路加快步伐进皇城,未惊动旁人,就连将军府都未曾联系。
他暂居郡王府以观风向,等着时日差不多的时候再准备入宫面圣,却在两日前发现城门口有人在寻他。
此事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以他私自进城抓捕,处以重罪为开端,对付将军府。
要么他拿出诏书,称带诏入城,而后被指诏为假,以此落罪。
颜绾书疑惑了。
“诏书是假的?”
颜正青摇了摇头,正因为是真,他才奉诏入城,只是没料到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戏。他已在城中,面不面圣,都有话说。
颜绾书亦是真的明白了。
皇上等不及的要动将军府,亦或者是景承宣等不及要动将军府,总归这诏书是从皇上手里出来的,究竟是他本意,还是旁人的意思,谁都摸不准。
唯有一事是真,他们要动将军府了。
这让颜绾书焦虑,未到的事情提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你也不必焦急,这事我自是有数,寻你来,是望你心中有数,若有必要,你将不再是将军府的人。”
颜绾书瞳孔微缩,有些恼怒。
“大哥是想我做那没心没肺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出事无动于衷,一人独活?”
颜正青轻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是以防万一,颜家得罪的人何止一个,我们都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有燕王护着,要比待在将军府好的多。”
若非如此,当初燕青冥压根不可能那般轻松的把人娶回去。
他们苦一些受累一些无所谓,可妹妹娇生惯养,断不能让她亦如此。
“待后头好了,我们一定把你接回来。”
颜正青说了许多,皆是为颜绾书着想,颜绾书就是想生气,都无从可生,眼眶微热,低头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也是家里的人,我也做不来那铁石心肠的事,哥哥既是疼我,就该别让自己出事,夫君若只是护我,不护家中人,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拼尽全力,也定当与家里人一起。”
她虽打了主意请燕青冥帮忙,可利用他一事本就不道德,若他不帮忙,她亦不会心生怨怼,可让她一人独活,眼睁睁的看着书中场景再现,她是做不到的。
她仰起头,目光闪亮亮。
“旁人想动将军府,也该掂量掂量自个儿。”
她既是有幸来了这里,若不能做些什么,也是白活,她一定能做到的。
颜正青被她说笑,却也顺着应声说是,不再提及这个令她恼怒的话题。
“这事也并非没有法子。”颜绾书眼睛转了转。
颜正青心中有数,却也想听听她的,便没出声,二人坐下,继续详说。
“人已经来了,那便无路可退,但这路可以自己选。想动将军府的比比皆是,那就抓顶头的那一个,就借着诏书这事,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