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颜绾书等到天亮,心底越发的不安。
派去打听的人,转了一回又一回,仍然没有确切的消息。
她不怕护卫带不到消息,怕的是燕青冥不肯回。
久久等不到消息,她便回房,逼迫自己入睡,想要入梦,然她睡着之后却是无梦,等醒来时,已是晌午过半。
和芷连忙布了饭菜,颜绾书没什么食欲,仅是饱腹便放下了,和芷看的担忧不已。
“夫人别太担忧了,或许只是个噩梦,不是说梦都是相反的,爷吉人自有天相。”
知她是安慰,颜绾书没多言,让人再去看看有消息了没有。
庆乌镇离这不算太远,一来一回,约莫两日的功夫,快些也该要一日。
她实在是着急,才让人频频去打听,那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这么一等,便是等到了天黑之后。
护卫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身后跟着乌朝,却是无燕青冥的身影。
颜绾书顿时站起身,眉头紧皱。
乌朝看到颜绾书完好无恙,哪有护卫话中的病态,顿时面色生寒,不由得沉声质问。
“夫人这是何意?”
“爷进去了?”
二人同时发问,乌朝为仆,先回答她的问题。
“消息来的时候进去的,护卫都候在他身边。”言下之意不会有危险。
颜绾书简直要气死了,深呼吸一口。
心里却是明白,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燕青冥从不是能被旁人左右的人,更何况在正事面前,那庆乌镇既是有他想要的,那他必然要进去,她昨日也是报着试试的态度。
现如今,她也冷静下来了,白日的时候准备了不少药和粮食,更是花重金请了一个大夫随行,比昨晚两手空空自然是要好太多了。
“我先带人过去,有事之后再说,你们先行休整一晚,待明日再过去。”
他们刚刚回来,不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更不上,她亦没有带和芷。
“你留下与高姑娘施行放粮一事,被人我不信任。”
和芷泪眼汪汪,满是担忧,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听令。
马车早已备好,颜绾书带了一个护卫,另外带上了宋乐康,让留下的那个护卫,保护和芷的安全,不然她不放心。
乌朝自是不愿休整,要跟着去的,被颜绾书拦下。
“你作为后备军,若无体力和精神,何以助爷,只会是拖累,实时通消息,别断了联系。”
乌朝不知她这般凝重是为何,但也知晓此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能拱手看着她离去。
马车一路颠簸往城门口而去,城门许进不许出,颜绾书提前通知了宋德,有他开道,自是不成问题。
马车前面坐着护卫和宋乐康,皆是戴了斗笠与披风。
车旁宋德站在那里,城门打开。
颜绾书坐于马车中,未掀开车帘,声音缓缓而出。
“宋大人乃可塑之才,之前爷让我盯着你,多多纠正,也是为了日后您的前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宋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想必不需要我说的太过明白。”
宋德闻声,眉眼动了动,没什么情绪的应声。
随后,马车缓缓而去,不多时便出了城门。
宋德不太安分,城内有人镇着尚还可,如今他们都离去,保不齐动什么心思,颜绾书说的那番话,自然是为了让宋德心里捉摸不定,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会多思考一番。
只是她终究无法规定旁人的行事轨迹,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只看天命。
马车终究是慢了些,直至翌日天黑之前才到达庆乌镇。
落日余晖下,坐落在山中的庆乌镇,宛若与世隔绝,透着一股神秘色彩,小镇不算大,一道破落石门写着庆乌镇,此处已是被一些碎石堆给封起来了,马车进不了。
但旁边有一条小道,可供行人走,当然是有守卫的。
颜绾书上前将燕王府的令牌给他们看。询问身份后,守卫当即将人给领进去,自动的将物资给拿上。
入口处离小镇还有些距离,步行而去。
“王爷在何处?可还安全?”
守卫闻声,目露不解,随后便反应过来,这是在关心他们王爷,当即照实说。
“王爷暂住在镇长那里,一切安好,只是此处瘟疫严重,劳心劳力,王妃还是需要做好防范才是。”
闻声,颜绾书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头上还戴了一顶斗笠,身上还有二哥给她的药,她心里稍安。
瘟疫不比其他,她自己也拿捏不准,若是可以,她倒是不愿来,但没办法,将军府势弱,还需靠着燕青冥,她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反派活的够命长,不然就得一起玩完。
至于护卫话里的劳心劳力,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也不知这是守卫为自家爷诉苦呢,希望王妃多心疼一些,好好照顾自家爷。
一截小道,很快便走完了,都没能探听两句话,颜绾书更是没明白燕青冥进来的目的,她绝不相信单单只是为了瘟疫。
老远的便见一座房屋坐落,相较于其他破败的小屋,这高大气派带院子的就格外的显眼,不用说都知晓,这必然是镇长家了。
院门口及四周皆是守卫,此刻见颜绾书一行人过来了,皆是防备。
带路的守卫上前与他们交涉,守卫当即让开了道,请颜绾书进去。
“敢问王妃,乌侍卫何在?”
“他赶路辛苦,本王妃让他隔一日待修整好再来,你们时刻与他联系,保持警惕。”
“是。”
颜绾书没再搭话,脚下生风的往院里去,庆乌镇的镇长听闻有人来了,便出来相应,刚巧与她错过,只来得及看其背影。
此刻,颜绾书顾不得其他,哪怕守卫说燕青冥安全,她也不太放心,唯有自己亲眼看见。
即将到屋子里,宋乐康和另一个守在院子里,颜绾书自己进去。
随着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端坐于案桌前的燕青冥浮现于眼前,一如往日在燕王府里那般瞧见的一样。
不论何时,他的脊背永远挺直,宛若大树遮风挡雨,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