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这伤的缘由,颜温没骂她,倒是带来了不少的创伤药以及一些小玩意。
各种各样的,甚至用来哄小娃娃的拨浪鼓也有。
‘咚咚咚’
颜绾书随手摇了摇,面露轻笑。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二哥你太敷衍我了,都不给我带我爱吃的烤鸭了。”
颜温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伤未好,就知道吃,也不怕人瞧了笑话。”
颜绾书顿时欢快的搂了搂应婉白的胳膊。
“应应才不会呢,不像二哥凶巴巴,哼。”
应婉白高冷一笑,附和着颜绾书点头。
颜温的确如颜绾书所言,只是来看一看,闲谈两句过后便离开了。
明明颜温也没什么职位,更没什么事,但有时候颜绾书觉得他比自己忙多了。
在燕王府待了一天,应婉白才知何为‘无趣’,临走时忍不住的说道:“你伤好之前我可不来了,也不知你怎么那么享受,你好好养伤吧。”
她是真的闲不住,完全做不得像颜绾书这般恣意舒适,平日里她总有许多事,或是绣花,或是习字,不得闲。
今日难得体验一下顿觉不错,但若日日如此,她不行。
颜绾书满脸笑意,张扬的神色格外骄傲。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享受时就享受,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
她眨眼一笑。
应婉白回以同样的微笑眨眼,俯身在其耳侧。
“话本还不错,我先带些回去,以后再找你玩。”
“好啊好啊。”
颜绾书答应的爽快,当即把自己看过的堪比现代版霸道总裁的那些全都给她打包好,怕书太显眼,她就把颜温给她的小玩意胡乱塞了几个,堪堪遮掩,全给她了。
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和芷送应婉白离开。
皮肉伤当真是休养两日就好,颜绾书又活泼乱跳的满血复活。
她不忘答应燕青冥的事情,本想亲手做顿饭送过去,刚好陪他,谁料,她刚爬起来,只是想一想呢,宫里就来人了。
这次不是皇上,是她小姨,请她进宫坐坐。
她想多半是因为前两日的事情,便收拾了一下离开,本想让人告诉燕青冥等她回来给他做饭的,后来一想,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怕他等,索性就没说。
没多久就进了皇宫,接连来了几次,她已经对皇宫这有了些免疫力,也能平常心些,只不过总能听到宫里的某些八卦。
这次还与她小姨有关,容妃失宠了。
自万云容进宫,便一直是盛宠,连带皇后都不及她几分,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突闻她失宠的消息,宫里的人都活络了起来。
失宠的原因不知,颜绾书将这事放心上,准备见了面问问,等真见到了,她被嘘寒问暖,一顿美食下来,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饭后二人室内随意躺着,没有动弹的心思,冷气足,谁也不想往外去。
殿内的人都清出去了,就她们两个十分的安静,静下来了,有些事也好说的清楚。
万云容侧首,看向颜绾书,眸中皆是温柔。
“书书长大了。”
“都嫁人了,哪能还是小孩子。”颜绾书不以为然。
“嫁人了也能是小孩子,不过是我们书书懂事,知道为家里着想了。”
这两日万云容细想,便知是颜绾书知晓事了,才会做出之前那般举动,不愿她牵涉进去,不愿事情闹大。
若没有那番话,当日她必定找皇上求情。
皇上的指责,她的求情,事后的宽容放过,再一次的彰显了他的‘仁德’,将军府的‘不知收敛’。
水滴石穿,一点一滴汇聚了以后的局面,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惨烈。
她心有恼怒,最是无情帝王家,将军府多年的忠心终是错付。
颜绾书眉头轻拧,看向万云容,彼此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小姨且当心,尚且来得及。”
“你个丫头,还教起我来了,事情自由你爹娘去做,你只要平安快乐就行。”
万云容捏了捏颜绾书的脸颊,不提这沉重的话题,狐疑打量。
“怎么又瘦了?这脸上都没肉了。”
颜绾书:……
回回来,回回都说她瘦,瘦了不好吗?
万云容知道她爱吃,特地让御膳房多做了些,让她用了下午茶之后才放她出宫。
回去的路上,颜绾书觉得憋闷,索性让马车去了烧烤楼那。
如今天气正热,白日里没什么客人,三三两两的不算多,晚上才是热闹。
林常见她来了,便想着给她做些好吃的,未料她只要了果酒,其余什么都没要。
专属于自己的厢房内,颜绾书往窗边的摇椅一趟,闭了闭眼睛,等林常把酒送过来,她便没让他在这,连带着和芷都被她赶出去了。
和芷不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明明在宫里还是十分不错的,她不敢问,只好在外守着。
屋内,颜绾书倒了杯果酒,独有的果香混合着酒的味道,清新不刺鼻,她一口喝下,味道在口中弥漫。
之前宫宴上她就喝了一口白酒就闹出了醉酒的事情,她不敢喝,只能喝果酒,虽是味道不错,却远没有什么兴趣。
接连喝了五六杯后,她便有些意兴阑珊,手中端着酒杯,伏身靠在窗边,遥望下方风景。
集市空荡,时不时两三个人走过。
她闭了闭眼睛。
喧嚣的热闹声从集市哄闹而过,两排站满了百姓观看,待着官兵押解的马车而过,车上的囚犯从众人面前而过。
菜叶、鸡蛋纷纷扔了上去,口中叫嚣的怒骂……
颜绾书猛地睁开眼睛,不敢再去想。
一阵风而过,脸颊似有凉意,她伸手触摸,指尖冰凉,连带着心都凉成了一片。
她原以为将军府的结局是必然,可如今才从小姨那窥得半分。
就连小姨都知道皇上容不下,爹娘、哥哥又怎会不知道,既知道,凭借他们又怎会脱不开身。
细想之下,那个变数唯有她……
纵使知晓那是书中女三,与她无关,可似乎她在这具身体久了,已是一体,心中不免憋闷。
悔,更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