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原主完美地演绎了“狼来了”的故事。
苟梁穿着韩战的衣裳在军营里招摇过市地窜门子,炫耀地嘚瑟一番,愣是没有一个人向他询问和将军大人的二三事,反而纷纷劝他莫作死,趁将军没现之前赶紧物归原主,免一顿好打。
苟梁只好带着众人都醉我独醒的沧桑扫兴而归。
韩战临行在即,军帐里总有议事声。苟梁先他一步离开戍阳城,对外称他得了韩将军的授意执行秘密任务。
这是苟梁和韩战商量过后的结果,戍阳军上下都知道苟梁的手段,相信韩荣——也就是韩战的二叔到了这里就会知道厉害,正是没有人知道韩战对苟梁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才能让他投鼠忌器。
时值皇权接替,京中局势紧张。苟梁身为相府的嫡孙,身负功名,又是夏侯将军过了明路的关门弟子,若是再和戍阳军有过多牵连,回京后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说不定老皇帝没能把戍阳郡主指成太孙妃,就得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他离军三日后,韩战奉诏返京。
韩战没和大部队同行,而是带着牧杭改道广阳。
两匹快马在官道中疾驰,广阳城是西北第二大关,自有重病把守,只因戍阳军战无不利,从未让敌军迈过第一防线,才让广阳城变得不起眼。广阳的驻将姓刘,师从夏侯老将军,智勇双全。
韩战此行的目的便是此人。
韩家长房和二房的糊涂账已经算不清了,若他此番留京,韩荣这个代将军迟早转正,韩战不多做两手安排回京的路都走得不踏实。
紧赶慢赶,直到遇到水源韩战二人才勒住缰绳,下马取水,稍作休整。
不料,韩战才弯腰打水,便有一个身影鬼魅般落在他伸手一把利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打劫。”
来人声音粗哑,语藏兴奋。
“将军!”
正在喂马的牧杭大惊,拔刀厉喝:“来者何人,快放开将军饶你不死!”
来人黑巾覆面,闻言狂笑道:“竖子莫怕,洒家只劫色不害命。”说着,他看向不动声色的韩战,凑在他耳边哑声说:“小郎君,洒家观你有慧根,不如跟洒家走吧,洒家度你成仙,可好?”
他暧昧地笑起来,这度仙之法不言而喻。
韩战瞥了他一眼,“本将先送你见佛祖如何?”
他一个巧劲推开苟梁,把水囊塞住,看向劫匪道:“不是让你先回京城,来这里做什么。”
苟梁把蒙面巾扯下,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嘛,为了今天,我可是专门去广青山上那个土匪窝里取经,换了这一身行当呢。”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韩战淡淡地看他一眼,“打你一顿?”
苟梁捂着心口,痛心道:“这年头,劫个色都这么难。”
牧杭惊疑不定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出声道:“将军,这位是?”
“牧杭,几天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这可就太伤我的心了。”苟梁伸手就抢了他的刀,搭着他的肩膀,手里转着刀,同他说:“不记得我,总还记得你欠我的那十两银子吧?哥们,今天天气这么好,你要不就顺便把钱给我还了?”
听听这每次讨钱都得先扯一句天气的调调,绝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牧杭睁大眼睛,惊愕道:“常校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哈哈,这可就不是为了能配上我家将军,我听你们的话回娘胎里重造了一遍嘛。怎么样,爷现在是不是和将军配一脸?”
一听这个问题牧杭就打了个激灵,他干笑着一矮身躲着苟梁的手臂退开几步,“将军,常校尉,我去喂马,哎哟,这马一天没吃都饿瘦了。”说没说完,人就跑出几丈远了。
苟梁也不拦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韩战:“我就知道你要走这一趟,正好我也有几年没见我二师兄了,去和他叙了叙旧。这是他给你的信,你看可还满意?”
广阳城的守将和苟梁同出一门,排行第二,苟梁亲自去和他谈的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果然,信上刘将军许诺会随机应变,绝不会让贼寇破门而入。
苟梁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道:“你别嫌我多事,我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二师兄毕竟是五皇子的表亲,你又不肯掩人耳目,和他光明正大地来往少不得要落人话柄。而且我可是那位五殿下特别会来事,你要是真和我师兄打上照面,他就有办法和你套近乎。不等你回京啊,京城肯定人人都知道你要投效他了。”
韩战:“听常校尉之言,你都已替某安排好后路了?”
“好说好说。”苟梁笑眯眯地说:“韩将军此行是终于打听到魏家大少落草为寇,单枪匹马端了那贼窝,生擒了魏宣明一路押送回京去的。”
“既如此,你又要如何收场?”
谁都知道戍阳侯府和魏宣明的“深仇大恨”,由他亲自押送回京,便是要直接送入洞房了。
但韩战知道,苟梁敢这么说肯定是留了后手。
果不其然,只听苟梁嘿嘿贱笑道:“韩将军扣着魏宣明回京问罪,结果戍阳小郡主已经移情别恋,与他人谈婚论嫁,而魏大少在回京途中对韩将军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韩战不管他的胡言乱语,蹙眉道:“你算计我妹妹的亲事?”
“你别冤枉我,不过是五日前令妹失足落水被一位壮士英雄救美,动了芳心而已。”
这件事,连韩战都是初次听闻。
他狐疑地看着苟梁,深觉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苟梁心中大乐,两世的经历让原主太傲气了,不屑于在一个小妇人身上动手脚,反而担惊受怕而在韩战面前畏畏尾。苟梁敢在韩战面前得寸进尺,自然也不是他胆子变大了,而是仗着对韩战的救命之恩,知道只要不触及底线,韩战都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才肆无忌惮。
不过苟梁向来是不留后患的人,戍阳郡主那么大一个麻烦拦在他和韩战中间,不先解决了,他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把美食吃上嘴?
于是乎,苟梁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借着系统的金手指,为暗恋郡主的世家子弟安排了无数次的机会。俗话说的好,烈女怕郎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个人脱颖而出,赢得了郡主的芳心。
这下,等他们回京前,年已二十一的老姑娘戍阳郡主也早定亲了。
韩战果然成全了他的计谋,把苟大少捆在马上带了回去之后,直接绑了手脚丢给了护送自己回京的御林军看管,一天只给一顿饭吃,水都不许多喝一口。
韩将军:“常校尉说的,做戏得全套,韩某受教。”
苟梁:……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啊!
韩世子抄了山贼老窝,生擒了落草为寇的魏状元的事,很快就借着护送韩战回京的御林军之口传到了皇帝耳中。
“在广阳城外当了草莽?朕这位状元还真是不落俗套啊。”
“老臣惭愧,咳咳。”
御书房中,皇帝和丞相君臣之间谈笑风生,然说起魏丞相这位惊才绝艳的嫡孙,两人的表情却都有了变化。
魏老丞相咳得更厉害了,几日前的一场风寒来势汹汹,魏老丞相足足卧病三日才返朝。
老皇帝忧心地看着他:“到底是老了,想当年三郎随朕在雪里跪了三天三夜,都未见大病,如今却……”
说起往事,皇帝满心感慨。
魏丞相是他幼时伴读,一路扶持到今天情谊匪浅,见他一副病弱的样子也心有不忍。
魏老丞相笑道:“皇上若是真疼惜老臣,就准了老臣的奏请,让老臣回家去安度晚年吧。您看我家这大的小的,都不省心,那么一个有出息的,却是行事糊涂,任性无度。哎……您准了老臣,老臣便卷了铺盖躲回江陵老房子去,最后还能得一点清净呢。”
“哈哈,朕还在呢,你安度的什么晚年?陪朕站完这最后一班岗,才是正经。”
“皇上,您有真龙护体,和老臣这种凡夫俗子怎可同日而语。实在折煞臣了。”
魏老丞相闻言,连连告罪。
老皇帝听到真龙护体这四个字时眼里闪过一抹深思,随后哼笑道:“你这老匹夫就别在朕面前讨巧了,你说什么,朕都不会准你离京回老家去的。朕身边可不剩几个老面孔了……”微一叹息,皇帝接着吩咐道:“待你那宝贝孙子回京,让他进宫来让朕看看,朕可也要好好问上一问,朕许的状元郎怎么比那江湖草莽如何?”
戍阳侯府。
韩战的信比朝廷密报要往上一些时候,戍阳侯爷和夫人张氏见信之后都是一惊。
戍阳郡主好不容易才点头许了亲事的,眼看定亲在即,可千万不能再生变故了。
张氏念了一声佛,道:“侯爷,妾身看小八对那魏宣明还没彻底死心呢,您看看他,当年将事情做得多绝,这次就是大郎将他抓回来也绝不是小八的良配。诸葛家的五郎君才情相貌或许比不得他,可品性却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他待咱们小八是诚心。世间难得有情郎,您可莫让人再坏了咱们女儿的姻缘呐。”
戍阳侯爷自然知道轻重。
现在时机敏感,他大儿在密信中可是说了,皇帝有意让小女儿结皇亲的,和诸葛家的亲事万万马虎不得。
“这件事先不要宣扬出去,尤其不能让小八知道。夫人,明日冰人会再上门来,你也不要端着架子了,应允下来就是,快些把亲事定下来,算好日子,免得再出变故。”
张氏连声应是。
等她出去准备明日许亲事宜,屋子里,戍阳侯爷正提笔回信。
——不指望魏宣明那小子再当女婿,那他可就更不客气了。不明不白耽误他女儿这么多年,不管他有没有错,也得让大郎狠打上那小子几顿,解解恨!
事情正如苟梁计划的那样,他的出现加了戍阳郡主的定亲进程。
至于戍阳侯信上交代韩战把自己打成猪头不能见人的话,苟梁一笑置之,他还巴不得和韩将军多一点肢体接触的机会呢。自从上次他把韩将军扑倒在地之后,他就时刻防着苟梁作,根本没给他一亲香泽的机会。
不过,要是老实就不是苟梁了。
月朗星稀,夜深人静。
被韩战转手交给御林军看守的苟梁偷偷解开手脚的束缚,悄无声息地潜入韩将军休息的帐内。
借着朦胧月色,他锁定了韩战的薄唇,低头,凑近,再凑近。
“本将提醒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韩战睁开眼睛,清明的双眸没有丝毫睡意。
苟梁顿住,漾开一个笑容:“韩战,你没睡啊。”
韩战懒得回答,他就知道苟梁今晚得来骚扰,还睡什么?
苟梁趴在他身边,低声邀请:“韩将军可是孤枕难眠,我来给你暖床好不好?免费的,服务周到哟。”
韩战伸手拎起他,随手就要往外丢,苟梁气恼地咬了他一口:“送上门的都不要,你是不是男人?”
他这一口可没留情,韩战手背上立刻出现一口牙印,泛出血丝。
韩战放开他,无可奈何道:“你何时与家犬结了亲?”
苟梁见他没生气,笑着往回凑:“嘿嘿,属狗怎么了,为了你我属色狼都行啊。”
韩战静静看了他一秒,忽然凑近他的耳边极轻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让苟梁惊得差点跳起来,睁大了眼睛,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
韩战说了什么呢?
他说:
“小坑儿,+75好感度就要做+75的事,别心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