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休沐日后的两天时间总是皇帝最忙的时候,虽然有心召苟梁前来侍读,但被政务所累,只能暂且作罢。
第三日,退了早朝皇帝便宣苟梁前来伴驾,没想到来的却是他的上官。老翰林告罪说是苟梁病了怕冲撞龙颜,是故由他来代职。
病了?
皇帝眉头一皱,之后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略翻过几页书,童艮生很有眼色地捧了一张藩地送来的请安折子充作紧急文书,让政务繁忙的皇帝陛下名正言顺地打了兢兢业业的侍读学士。
因不好太过表露对苟梁的优待,皇帝略一沉吟对童公公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后者心中惊疑不定,口中忙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随即安排人将苟梁请入了藏书阁中,特意交代切莫声张。
苟梁来时,皇帝已经等在厢房内,正翻着苟梁读书时写的手札。
“臣楚陌参见皇上……”
跪礼还未行完,皇帝已经大步上前来将他扶了起来,打量着苟梁,只见他不仅声音虚浮,脸色更是苍白,眼圈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怎生病的这般重?”
皇帝的眉头紧紧拧着,在苟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他坐下来,转而看向童艮生:“太医什么时候到?”
童艮生垂敛眸,不敢多看两人的姿态,恭声答道:“回陛下,太后殿下今日凤体微恙,召了郑太医前去——”
“换其他人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皇帝怒道。
童艮生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称是。
他怕别人看破皇帝陛下和苟梁的暧昧关系,想着一事不劳二主,那郑太医又是三朝元老,是个嘴巴严密的,所以才想请他来。
但比起苟梁的身体,皇帝根本不在意这种微末小事。
被情潮折磨了两个晚上未曾安枕的苟梁反应有些迟钝,见他辞色锋利才惊地跪下,诚惶诚恐道:“谢陛下隆恩,微臣无碍,还请莫要惊动太医。”
“起来。”
“陛下,微臣真的不碍事——?!”
见他不肯起身,皇帝掐着他的腰猛地把他提了起来扣在怀里。
苟梁僵成了木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陛陛陛陛下……”
苍白的脸上陡然添了一层红晕,过近的距离让苟梁呼吸一滞,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受了惊,他整个人像是被撩拨的含羞草一样猛地缩了起来。见状,皇帝克制地松开了他,复又将他按在位置上,凝声说:“爱卿病着,朕准你不必多礼,且坐着吧。”
苟梁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皇帝。
皇帝低头看着他,这副傻气的样子,让他欢喜,可看着他如此憔悴,那股喜意很快又被冲淡了。他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烫手的温度让他眼眸沉了沉,轻叹道:“怎能如此不知爱惜自己?”
“陛下……”
苟梁恍若置身梦中,抬手想要碰一碰皇帝的手,这时夜枭先去太医院传唤太医的童公公一步提着郑太医出现。
苟梁惊回神,猛地往后退了退,慌张地说:“陛下,微臣没事,真的,不必劳烦郑太医了。”
皇帝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逃避,沉声道:“有没有事,太医说的算。”“微臣已为自己看过,真的不碍事的……”
苟梁把手往身后藏,在皇帝阴沉的目光下声音却是越来越低,被皇帝抓着手腕按在脉枕上,也不敢反抗。
郑太医按着苟梁的脉搏,那脉象让他吃惊之余心下一沉,眉目也随之凝重起来。
暗吸一口气,他郑重道:“楚大人,请您平心静气,不要紧张。”
苟梁的眼圈都急红了,干脆放松开紧紧捏着的拳头,破罐子破摔道:“郑太医,您不必费心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中毒之后体质亏损,这两日心悸盗汗,所以晚上睡不好而已,养一养……就好了。”
郑太医再按他的脉搏,原本心中起的惊涛骇浪被苟梁成功安抚。
苟梁这脉象和双儿情潮时未得纾解以致□□堵塞、郁燥难眠完全相同,但他自中了那红尘醉之后因药性太烈而导致根茎萎靡、阳精难泄,出现这样的脉象却也是说的通的。
解除了猜疑,郑太医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见苟梁一脸难堪的模样,他心有所察,慨然道:“楚大人所言不差。只是夜不能寐终是伤身,不若老夫开一副温和的安神汤药,让楚大人稍作休息……”说着,他才想起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病患,还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连忙斟酌着措辞把苟梁刚才的判断更仔细地说了一遍,无外乎是红尘醉的锅。
等苟梁喝下安神药睡着之后,郑太医对沉着脸的皇帝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连任三朝,现在不仅是太医院的院判还是皇室最信任的太医,自然是个医术高明的聪明人。
此时看到皇帝怜惜地抚着苟梁的侧脸,垂眸凝视对方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何况,一向不喜人近身的皇帝还一路将睡着的苟梁从正阳宫偏殿抱回了正殿寝宫,让他睡在了龙床上。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也是因此,郑太医才更加谨慎。
皇帝看向他,“说。”
郑太医道:“陛下,我虽与楚大人相交不深,不过却也知道他在医道上颇有造诣,怕是……已经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了。”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苟梁,心里生起一股心疼。
——难怪他刚才那般抗拒,原来竟是已经知道自己伤及男子根本,不愿意在他面前揭开伤疤。
静默片刻,皇帝低声道:“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你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郑太医伏低身,恭声道:“陛下,老臣这几日翻遍医书,曾在一本古籍看到红尘醉的又一记载。书上言,若男子用红尘醉过量导致根糜阳滞,将使肝火积郁,□□焚身,须得借外物助阳气排解,方可固本培元,否则日久……恐伤寿数。今日老臣观楚大人的情形,正应了书中所述。”
皇帝心惊,忙问:“当如何排解?”
郑太医清了清嗓子,道:“据书中所载,乃是刺激□□内藏之穴位,以勃阳渡精。”
皇帝不耻下问地请教了深藏内里的穴位所在,绷着一张脸将郑太医连同夜枭暗卫都一并打了下去。
【几天前亲眼看着苟梁催眠了郑太医去看一本根本不存在的医书的系统,在此刻终于看清了某人的险恶用心:厉害了我的主人!(°▽、°)】
【苟梁矜持一笑。】
红尘醉对宿体有致死的毒性,早在苟梁清醒后就用了毒素净化道具清除。
而双儿的情潮,比起苟梁当初媚毒作的痛苦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要忍耐并不难过,但苟梁怎会放过这种神助攻的剧情呢?
满心柔情的皇帝陛下自然看不穿他的小心机。
此时,他正凝视着苟梁,带着粗茧的手指轻抚着他白嫩的侧脸。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笑了一声,低头在苟梁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如此,也好。”
【叮,任务进度条推进,当前任务进度:%!】
苟梁:!!
自从小草莓之后,苟梁再也没有感受过初期目标大大的主动,心中顿生狂澜。
他在“睡梦”中出一声嘤咛,启唇呓语。
皇帝倾身聆听,才听到他微弱地呼唤着:“陛下,陛下……”
心中一热,皇帝俯低身碰了碰他讨人喜欢的嘴唇,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连连用嘴唇印在苟梁的唇瓣上。
他没有任何经验,全凭着心中的冲动和直觉在行动,一手捧着苟梁的脸,一手抱进他的腰将他纳入自己的怀抱,亲昵地吻着他。
苟梁毫无所觉地睡着,因为温柔的抚慰,眉间叠起的痕迹慢慢平复。他的脸蹭了蹭皇帝火热的手心,像一只餍足的猫儿一样乖巧温顺,也不知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场景,他嘴角莞尔,露出浅浅的酒窝,口中喃喃:“陛下……”
嘴唇随着窝进手心的动作蹭过贴在他唇瓣上的皇帝,很快让皇帝领会到其中妙处,来回厮磨着他的软唇。
苟梁嘴唇热,无意识地砸吧砸吧嘴唇,在梦中傻笑起来:“好吃……”
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食物,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湿热软嫩的舌尖在皇帝嘴唇上轻轻一舔——皇帝的呼吸猛地一顿,随即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无师自通地吸住苟梁的舌头,吞进自己的口中,失控地用力吸吮他,纠缠他。
“嗯……”
苟梁出一声吃痛的呻|吟,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要醒过来。
皇帝却完全顾不上这些,心中仿佛有猛虎出笼,他猛地翻身覆在苟梁身上,手指插入他的间将他扣向自己,热切地亲吻他。
“唔……”
苟梁睫毛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枕头和被角,将头偏开一边,企图夺回呼吸。
皇帝追着他跑,不允许唇齿相依双舌缠绕的距离有任何的改变。他另一只手抚摸着苟梁纤细的脖子,清瘦的肩头,随即大掌握住苟梁紧紧捏着的拳头,分开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
喉间出一声喟叹,皇帝将苟梁不适的音节吞没或搅碎,唇舌相接的水润声让他沉迷,更激烈地吻他试图制造出更大的声响。
皇帝迷醉地沉下身,将身体的重量放在了苟梁身上,亲密的拥吻让他一向冷静的部位火地昂挺立。
直到窒息的苟梁开始本能的挣扎,皇帝才惊醒过来。
用手肘撑起身体,皇帝忍耐地从甜蜜的口腔中退了出来,让苟梁得以喘息。
安神汤药的效果极好,连续两日的失眠让苟梁也无比疲惫,就算是这样激烈的交锋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此时的苟梁满脸红晕,眉头微微蹙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在喘息间出难以自持的轻吟,“陛下……好难受……”
听着他的声音,皇帝只觉腹内火上浇油。
握着苟梁手指的手更加用力,他一边温柔地揉着苟梁的头安抚他,一边沉下腰让硬疼的部位隔着被子抵在苟梁身上,心中又是躁动又是欢喜。
皇帝平生从未有过如此开怀的时候,眉宇间被笑意染透,他笑出声来。
那低沉磁性的笑声让苟梁浑身一颤,几乎立刻就要硬了,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破功醒过来。
浓郁的葡萄香味的正魂力将他包裹,湿热的呼吸贴近耳边,苟梁只觉耳珠微微一疼——被人咬住了。
而罪魁祸含笑着问他:“爱卿想要什么,嗯?”
睡梦中的苟梁自然不能回答他,他却全不在意地继续说:“只要你说,朕都允了你。爱卿,楚陌,子归……”
连换了几个称呼仍然无法表达他情热的万分之一,皇帝从苟梁的耳朵一直吻上脸颊,才福如心至地轻唤了一声:“小坑儿。”
舌头微微卷起,这声呼唤极尽缠绵,让人也跟着心口一软。
“小坑儿……”
皇帝的声音都软化了几分,苟梁似有所感,转过脸来贴着他的额头。他神态安定,急促的呼吸已经平复下来,一边陷入更深的睡眠,一边呢喃着:“陛下……”
皇帝轻笑,抵着他的额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轻叹道:“小坑儿,好乖。”
睡着的苟梁未曾给他回应,皇帝却情难自抑,贴着苟梁红热的嘴唇又闯了进去攻城略地。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动,皇帝的索取霸道又直接,但哪怕心里滚过许多念头,最终还是遏制住了掀开被子,撕开他的衣裳,将他彻底占为己有的冲动。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99!】
【叮!任务进度条推进,当前任务进度:%!!】
“迟早……你是朕的。”
眸光深沉,皇帝重重地亲了苟梁一口,这才翻身坐在一旁,努力平复情|欲。
饶是如此,他的眼睛还是一错不错地锁着苟梁。
他是真的累坏了,哪怕被自己这样折腾也仍然在药效中恬静地睡去。
而此时,一向冷清端庄的小翰林脸上因几番窒息而憋红了一张脸,嘴唇湿热地红肿着,一丝不苟的头也被弄乱,白皙的脖子上染了一大片红霞,印着几处被用力吸嘬出的暗紫色的吻痕。
皇帝轻轻摸了摸他的唇瓣,随即收手抵唇闷咳了一声,忍耐着重占领地的冲动。
稍稍平复了下,皇帝摸了摸苟梁的头,将他的冠拆开,让凌乱的头披散开。
那丝黑密柔软,手感如顶级丝绸一样丝滑柔顺,皇帝将他的缠住指间,嘴唇印着他的额头,静静地放空思绪,好半晌,才起身离开。
“童艮生。”
比往日低沉数倍的声音响起,在大殿外侍立已有三刻时辰的童艮生打了一个激灵:“奴才在。”
皇帝并未召他进来,让他取来生肌白玉膏,亲自给苟梁的嘴唇和脖子均匀地涂抹了一遍。再将他头理顺披在枕边,掖了掖被角,将纳凉的冰器放得里龙床更近些,皇帝这才去泡了冷水澡。待彻底平复了欲念,他更衣整冠,着童艮生把今日需处理的奏折搬了过来。
苟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床帷。
他这一觉睡得太久,直接从晌午睡到了第二日的破晓时分。
他拢着被子坐起来,眼神有些呆,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的迷茫。揉着眼睛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苟梁迷迷糊糊地觉得光线刺眼,又掀起被子盖住了头脸,重新窝回了枕头里,呻|吟两声,完全不想起床而和自己做斗争。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爱卿,醒了?”
被子里窸窸窣窣的动作猛地一停,苟梁惊疑不定地从被子里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只见一身龙袍的皇帝陛下正站在床边,含笑看着他。
苟梁瞠目结舌,猛地从龙床上滚了下来!
“微、微臣该死!请陛下赐罪!”
他惊骇过度,连红润的嘴唇也顿时白如纸片,跪下就要磕头。
皇帝蹲下身,伸手一垫,苟梁本该磕在地上的脑门砸进他手里,让皇帝的脸色猛地一变。
——这么大的力道,若不是他及时拦住,苟梁此时怕是要头破血流了。
“皇皇皇上……”被人强硬地拉了起来,苟梁的腿还软着,满面灰败满眼惊惧地重复着:“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皇帝又心疼又无奈,见他只是睡了一夜龙床就吓得恨不得抹脖子以死殉天下的模样,也不敢有太过亲密的举动,生怕逼急了他。收回手背在身上捏成拳,皇帝道:“爱卿不必惊慌。昨夜朕看爱卿用了药安睡未醒,便留你住了一晚,无甚要紧。”
“微臣违背宫规法度,自当领罪……”
“楚陌。”
皇帝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苟梁惊得把声音吞了回去。
皇帝轻叹了一声,随后道:“若非当初你在宫中代朕受过中了剧毒,才会有昨日的场面,若要追根究底,这却是朕的罪过了。”
“陛下,您别这样说,微臣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分,纵死亦不悔!”
苟梁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一红,忙低下了头。
皇帝嘴角扬起,道:“朕不需爱卿为朕赴死,只要爱卿将养好身体,好好侍奉便足矣。此间事不必再提,朕该去上早朝了,爱卿在正阳宫用了早膳再出宫吧。”
苟梁这才注意到时间。
不敢耽误皇帝上朝,他正要谢恩领旨,却见皇帝上前一步拂了拂他披散的长,低声道:“朕许你今日休沐,回去好生将歇着,莫再让朕担心。嗯?”
苟梁错愕地抬起头来,蓦地,面红耳赤。
“微微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说罢,苟梁连忙出了内殿。
皇帝目送他落荒而逃,揉了揉指腹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微微一笑。
这一日,他于政务上效率飙升,却也同样心不在焉。
皇帝一心二用地琢磨着该如何为苟梁排解,才不会吓坏正直又胆小的小翰林。那肃穆的模样几乎让童艮生以为他在思考攸关国家存亡的大事,一整天都秉着呼吸不敢贸然打扰。却不想,第二日苟梁休假回来却是生龙活虎,皇帝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苟梁谢恩说自己已经无碍。
皇帝满心失望。
待问过郑太医之后才知那余毒时有作,但日期不定,而苟梁身体底子好,这个月应是不会再有不适之感了。
皇帝便只好克制着,暗想忍耐一个月也无妨,然而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这日,闻得勤勉好学的小翰林在藏书阁读书,皇帝百忙中抽空去了一趟。原本只想着远远看上一眼便好,却不想苟梁看书疲了,捧卷靠在靠着椅背上正睡着。
“爱卿?”
皇帝轻步上前,试探地唤了一声。
见苟梁睡熟了,他动作比思绪更快地俯身亲了亲苟梁的嘴唇。
偷香窃玉,躁动人心。
见苟梁未醒,早已食髓知味的皇帝不满足于浅尝即止,得寸进尺地深入苟梁口中。
可他忘了这一次的苟梁可没有服用安神药,被夺了呼吸,缠着舌头,不一会儿就从睡梦中惊醒……
于是,四目相对。
苟梁睫毛一颤,错愕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