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袁氏捏了捏眉心,“近来侯爷与永国公公务上多有交集,走近走近关系,倒也好。”
沈时葶攀着她的手,“那我陪阿娘一起。”
袁氏笑笑,婆媳二人一同去往前厅。
偏又是个嘴碎的,什么都爱炫耀。
白嬷嬷道:“夫人若是懒得应对,老奴便让她回了。”
正堂右下手,蒋氏着一身松青色棉裙品着茶,见人来,立即起身道:“哎哟,好妹妹,听说你前阵子得了风寒,可好了?”
袁氏笑笑,“小病罢了,早就不打紧了。”
正此时,白嬷嬷挑帘进来,“夫人,永国公府的孙夫人来了。”
袁氏下意识蹙眉,“她来作甚?”
说起这个永国公府,从前总叫胤国公府抢了风头,无人提及。眼下胤国公府没了,永国公府一跃成为一众国公府最风光的,连带着这永国公府的夫人蒋氏,都得意地找不着南北。
梅苑里,袁氏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好容易等九霄成婚了,谁知还有更难搞的。”
沈时葶将茶温好,递上道:“阿娘,菀菀是不舍的您与陆家,她懂事着呢,过阵子便想清了。”
很快,就抵达了京都。
侯府新妇的日子悠长而平和,直至两个月后,袁氏将陆菀的亲事提上了行程。
这揪出一个带出一串,才知锦州已是从根烂了个彻底。圣上震怒,赐死、流放、罢黜,很快锦州就空了一半。而正如陆九霄对贺敏所言,府衙果真来了新官。
陆九霄的任务到此为止,宁熙帝原正是看中了他在锦州的关系网企图击破锦州沆瀣一气的官僚,后续之事自有朝廷的人接手。
《芙蓉帐》番外05
消息一散出,各家纷纷请了喜娘送来拜帖,近日来侯府大门的门槛都换了块新的。而陆菀那边呢,却是鸡飞狗跳,几近要拆墙揭瓦。
“就你替她说话,不过……你说她究竟喜欢什么模样的,宁安伯世子品行端正,擅文爱诗,她不喜。柏杨侯家的二公子模样上乘,她也不喜,全京都最好的男儿都在这了,你下回替我问问,她究竟想怎么着?!”
袁氏急急抿了口茶,忍不住抬眸瞧了沈时葶一眼,陆菀要是如此乖巧就好了,说起来,她这个儿子真真是捡着便宜了……
说到最后,袁氏恨恨地拍了拍桌。
沈时葶咽了口唾液,顺了顺她的背脊,“阿娘别气,别气。”
宁熙帝赏了陆九霄五日假期,是以他又陪沈时葶在锦州停留了五日,至十月廿五才动身返京。
这一路天朗气清,初冬的山光水色很是宜人,比匆匆来时要惬意许多。
蒋氏又望向沈时葶,口吻羡慕道:“你家这媳妇真好,连会客都陪着你,可不像我家那位,眼下当祖宗供着,打不得骂不得啊。”
说罢,她用帕子扫了扫裙摆。
闻言,袁氏与白嬷嬷互望一眼,两个深宅里的妇人一听这话,心下顿悟。
于是,袁氏慢悠悠地捧起茶盏,饮了两口。
见无人接她的话,蒋氏便自己说:“嗐,前几日郎中来诊脉,猜怎么着,我家新媳怀上了,她肚子可真是争气,才进门两个月,就能给我们孙家添香火了,郎中说许是男孩呢,你说这给我乐的。”
已成婚四个月的沈时葶攥了攥绢帕,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小腹。
袁氏扯了扯嘴角,客气道:“恭贺孙夫人了,喜事呢。”
“那是,她眼下就是我的祖宗,要甚给甚,那嘴刁得哦,可不得了!”她话题一转,“少夫人成婚四个月,肚子还没动静呢?”
话落,厅堂静了一瞬。
这问题实在尴尬得很,全京都怕也只有蒋氏能这样问出口了。
沈时葶嘴角的笑微微一滞,尴尬地朝她笑笑。
蒋氏道:“世子也老大不小了,这子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有一偏方,改明儿让府里的嬷嬷给你送来。”
小姑娘硬着头皮道谢,“孙夫人有心……”
“要我说还是得上点心,可有寻宫里的御医来瞧过身子?你们不知,那礼部侍郎家的三郎,娶了个媳妇,一年过去都未怀上,后来请郎中一瞧,原是不易受孕的体质——”
“噔”地一声,袁氏手中的茶盏重重落下,“我们阿葶自个儿便是个懂医的,这些事儿,还轮不着外人瞎嚼舌根,孙夫人说是不是?”
蒋氏一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怎么还不领情呢。”
沈时葶抿了抿唇,颇有些自责地握紧手心,见丫鬟端上茶,便起身接过,递到袁氏面前。正这时,她忽觉头重脚轻,身形一晃——
“少夫人。”桃因扶住她。
袁氏见她脸色不大对,“这是怎的了?”
紧接着,就见沈时葶一手捂住唇,一手摁着胸口,轻轻“呕”了一声。
袁氏瞪大了眼,稍滞半瞬,忙道:“快,快去请郎中来。”
另一边的蒋氏傻了眼,“莫不是午膳吃多了?”
在袁氏与白嬷嬷如护珍宝的目光下,沈时葶顶着巨大的压力给自己号了脉,然而她眼下心慌意乱地,什么也没号出来。
她摇摇头,“阿娘,许是方才多饮了几杯茶,有些反胃。”
此时郎中恰至,袁氏便道:“你再让郎中瞧瞧。”
郎中屏息凝神,连带着厅堂内都静悄悄地,只剩门外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郎中反复把了三次脉,最终一收手道:“恭喜夫人,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沈时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可,可怎么会呢,我方才怎没诊出来……”
“少夫人,老夫怕误诊,可是足足诊了三次呢,看脉象,应是一月有余了。”
这话一落,袁氏舒坦地一笑,又着急问:“那胎象可稳?可有甚要紧的?”
“夫人莫担忧,胎象尚稳,只是少夫人瘦了些,若是能再养养,胎能更稳。”
“诶,诶,郎中说得是,白嬷嬷,你去吩咐后厨,近日少夫人的膳食,多做些荤的。”
白嬷嬷眉眼弯弯地应了是。
袁氏扶起沈时葶,“阿娘陪你回松苑歇着。”
一时间,蒋氏被晾在了一旁,远远瞧着婆媳二人挽着手臂走远……
半个时辰后,见袁氏离开松苑,沈时葶忙上前阖上门窗。
她脱下长裙,直至剩一件雪白色中衣时,她坐在圆木桌旁撩开了下摆,盯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瞧。
应付好了一群人之后,她的心才逐渐跳了起来。
这真的是有了吗……
不像呢……
须臾之后,小姑娘逐渐咧开嘴角。
倏地“吱呀”一声,她吓了一跳,忙放下衣裳,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陆九霄一身暗红劲装推门而进,径直上前。
她惊讶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回来了?”
陆九霄满脸春风地扶住她的腰,“阿娘差人告诉我了,说是一个多月了?”
沈时葶矜持地笑着,“嗯”了声点点头。
“你坐下。”男人半跪下来,继续她方才的动作,撩开衣裳看了看那块平坦的小腹,高高扬起嘴角。
见状,沈时葶轻声问他,“夫君是想要孩子的吗?”
闻言,陆九霄当即挑眉,“那是自然,我为什么不想要?”
沈时葶笑了。
成婚四个月,他连提都没提一句,她还以为他不急呢。
忽然,小腹上传来一阵酥麻感。
陆九霄拿粗糙的指腹在上头摩挲了两下,“何时才会鼓起来?”
“还没呢,哪有这么快。”姑娘嘟囔着伸出三根手指,“起码得三个月后。”
陆九霄屈指在那上头碰了两下,随后将她衣角拉平,“冷,把衣裳穿上。”
沈时葶慢吞吞地系着衣带,好奇地问他:“那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这简直是每一个女人孕时都要问的一个问题,饶是陆九霄也逃不过。
谁知,他并不像旁人那样深思熟虑,干干脆脆地道:“男孩。”
沈时葶的小脸瞬间垮下,“为何?女孩不好吗?”
陆九霄看着,也不像是那般传统又重男轻女的人啊……
男人弯腰拾起桌上的衣裳,笨手笨脚地搭在她身上,道:“姑娘家最是麻烦,越小越麻烦。”
在接收到自家夫人哀怨的目光时,陆世子抚了抚她的长发,笑说:“嗯,我说的不是你。”
沈时葶哼了哼声,“我觉得不对。”
陆九霄眉头一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见面前的小夫人得意地翘了翘嘴角,一字一字道:“阿娘说了,你幼时十分不讨喜,跟谁都不对付,谁都不喜欢你,若是个男孩同他阿爹一样,那还是个女孩好。”
陆九霄简直让她气笑了,“女孩就很讨喜?”
沈时葶轻声道:“只要不像她阿爹,就很讨人喜欢?”
说罢,姑娘忙转身要跑,被陆九霄拽住了手腕。
他环住她的腰,捏着她的后颈道:“你现在都敢骂我了,嗯?”
沈时葶眼神闪烁地看他。
陆九霄嘴角轻扬,笑说:“我不讨喜,不像我夫人,就很讨人喜欢。”
眼前的人涨红了脸,气焰顿时歇了下去。
陆九霄发现她脸皮着实很薄,只要当着她的面多夸上两句,她立即就没了声。
于是男人蔫坏地继续道:“尤其是夜里,最讨人喜欢。”
沈时葶忙捂住他的唇,求饶道:“你别说了,我不说你还不成吗……”
陆九霄笑着去亲她的掌心,抚着她的腰肢道:“累不累人?”
沈时葶朝他摇摇头。
寒冬萧索,可松苑却是暖风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在忙论文,最近更新时间会有点神出鬼没,见谅,爱泥萌~发一百个红包,恭喜柿子和葶葶喜提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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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半个月,锦州城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派了御史台的人到此监察,上至知府下至一个小小的捕头都与那几十桩贩卖幼童案有关,无不是为谋取其中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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