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出发,今晚都好好休息。”女人又出现了,还是一身红裙,指甲嘴唇都鲜红,像一团火。
“明白!”几个面具人都点头,随后各自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仓库二楼的五个房间已经被改成休息室,其实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这几天他们都是在这里睡。
五号刚要睡下,手机来消息了。
女人发来的:“银行账户给我,给你打钱。”
还没来得及回复,紧接着又一句,“只有你有这笔钱,所以别给其他四个人说。”
五号攥着手机,盯着那条消息皱眉头。
女人的消息不对劲,大家都是刺客,为何其他人没钱,只有我有这笔巨款?我有什么特殊?
或许是女人的伎俩,每个人都有钱,但是每个人的钱数不一样。她给每个人都发了这么一条消息,避免刺客们私下交流,心生嫌隙。
五号盯着手机沉默良久,回复:
“我已没有亲人,我不要钱。这次去必定不能活着回来,给我钱也没时间花了。”
等了半晌,房间们竟然被轻轻敲响。五号起身开门,女人站在门外,身上散发着高级香水的味道。麝香、葡萄和青苹果。
“那你有什么遗愿吗?”女人进门问,“活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些心愿吧?”
五号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我还没有结过婚。”
女人一愣,沉默了几秒,“我是去给你再找一个,还是我自己?”
五号盯着女人裙子下的腿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女人魅惑的脸,没有说话。
女人点头,转身把房门反锁,伸手把披散的长发收拢到一侧肩上,然后拉下后背的拉链。红色的裙子像蛇蜕一般剥落,露出白玉似的后背。她身材很好,脊柱的曲线像滑溜溜的蛇。
······
偷渡船隶属于某个联合国下属的海洋保护组织,2000吨级,几乎相当于迷你军舰。
天还没亮,五个戴面具的刺客都到达码头边,背着满是武器弹药的背包,默默上船。
登船很顺利,没有人过问。船员们明显都提前打点好了,像老熟人似的安排刺客们住进底层的客舱。舱室很小,但是很干净,单人单间,有床和厕所。
五号以为上岸之前,自己大部分时间会在床上。没想到却是在厕所里。
海上风浪一直很大,登船后几个小时就严重晕船,趴在马桶边一直吐。
吐到连黄绿的胆汁都出来,五号挣扎着出舱,往甲板上去,想问船上的水手们借点晕船药。
但走了一段他又回来了,因为好几个水手站在走廊边,扶着墙呕的稀里哗啦。原来常年在海上的水员也会晕船。
船并没有直接前往国,而是在海上转着圈漂了三天。风浪小点的时候,五号就去看那些船员工作。
船员们竟然在捕鱼,船长室有台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无数游动的幽绿小光点,每个小光点都是海下的一条鱼。这就好比打游戏时开了透视挂,能看到地图上所有敌人。哪里光点儿多,船就在哪下网,每一网拉上来,都是成吨成吨的小鱼,亮闪闪地乱蹦。
船员们手脚麻利,把打上来的鱼都塞进船底,那里有个专门放鱼的大舱。密密麻麻的死鱼堆积,尸体枕藉,就像万人坑。
捕了几天鱼,终于,大风暴来了。
五号头一次见证海上的风暴,真正的飓风,和陆地上的大风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海浪像山一样涌起来,发出巨大的轰鸣,迅速又落下去,成为漆黑的山谷。船上所有人都站不住,趴在地上吐。
这艘科考船就在山峰山谷上来回起伏,像滚筒洗衣机里的卫生纸。
很快,脸色苍白的船长来给刺客们报信,已经得到避险许可,去国的码头停靠。一夜就能到。
五号安心了,今天是周四,和女人的计划一样。这场风暴如约而至,很快便可以登陆。
夜里十一点多,风暴稍微小了点,海上弥漫着黑雾。五号刚睡着,被惊恐的船员晃醒。船员说,国的海警船要上来检查。
五个刺客都慌了,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原本定的计划,在海上应该是没有敌人的。可能是有某艘海警船路过,一时兴起要上来检查一下。
“跳海!”一号提议,“绝对不能被发现!海警会查每个人的身份,我们没有这艘船上能用的证件!”
“跳海,可能就活不了了。”二号忧心忡忡。
“跟他们火并!”三号拔出来冲锋枪。
“别慌,我知道一个地方,咱们去藏着,不会被发现。”五号制止了队友们。
刺客们跟着五号出舱,奔上甲板,已经能看到海警船了,那艘船的巨大超乎预料,至少有上万吨,山脉似的浮在黑雾里,船上的灯光缓缓靠近。很难想象这么一艘船是警察坐的,称之为军舰还差不多。
刺客们从甲板上狂奔,绕到另一边的梯子,下去,直达放鱼的大底舱。
各种各样的小死鱼堆积在舱里,散发着惊人的腥臭。五个人爬到鱼舱角落,使劲往下挖,把自己埋进鱼堆里,只露两只眼,死死盯着舱门。
能听到船的发动机轰鸣声小了下去,然后停了。船上变得十分安静。
五号拼命克制呕吐的冲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喷射似的吐了几口。埋在身上的死鱼太腥臭了,鼻涕状的不明液体沾满鱼身,只要睁眼,就能看到成千上万的死鱼眼瞪着自己。在这里呆上一会儿,意识就会模糊,感觉自己仿佛也是一条死鱼。
舱门猛地打开。
五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海警,目光刀子似的扫过满舱的死鱼。
五号静静地和他们对视,他相信,这么多鱼,自己的眼睛不会被注意到。
果然,海警没有多停留,很快又关上舱门走了。
继续等了半个多小时,船的发动机重新轰鸣起来,船员打开舱门,“可以了,他们走了。”
五个刺客都拼命从鱼堆里往外爬,把自己像萝卜似的拔出来。大家脸上都沾着呕吐物,浑身都是鱼鳞和黏兮兮的东西。
“那个海警,好像跟我对视了几秒。”二号语气惊恐,“他好像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