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何俊峰笑了笑,笑容宛如山涧泉水,涟漪惑人,“我未来的太太,当然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龙子昕看着他,没说话,他的眼神很黑,仿佛要把她吸进灵魂里。
这一刻该说什么呢?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太过多余,因为他一句“我未来的太太”让她无话可说,也心生温暖。
但是不期然想起刚刚下楼梯时,听见何俊峰和言瑾的一番对话,其实,那也不叫对话,因为言瑾自始至终只有点头说“我知道”的份,她听到的都是何俊峰振振有词的训话。
“我要的不是安于现状,更不是相安无事,搭好了台,难道让对手一直坐在下面嗑瓜子干着急吗?”
“对手之间,斗争越是激烈,这出戏才越发精彩,我们FXD集团才会坐收更大的渔翁之利。”
“你说英国的姚希姆·高里奥性情谦和?你要记住,在商界游走多年的老江湖,跳动在胸腔里的心脏,随便捉一个人挖出来,几乎都是黑的,只不过有人黑了一点,有人却全黑了。”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对朋友,不用下手太狠,但是对待敌人,我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死亡有很多种,比如说无声无息,却能引起猜忌和关注的死亡方法……”
她曾无数次听见何俊峰跟人打电话,从他字字珠玑里,她深深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手腕究竟有多阴狠和毒辣。
此刻,龙子昕再次想起上次在撒哈拉大沙漠发生的惊险邂逅……
“在想什么?”何俊峰走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说话间,咬了咬她的耳朵。
“楼下不是有客人吗?”龙子昕示意他快下去,两人长时间不下楼,把客人晾在一边,不礼不说,容易引发言大哥胡思乱想,以为他们在楼上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听了她的话,有笑声低低在她头顶流溢出来,“可是我只想抱你,摸你,吻你,压着你……”声音里夹杂着磁糜和慵懒,明明说的力道很轻,却让龙子昕脸色发烫,觉得刚才被他咬过的耳朵好像在燃烧一般,侧眸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何俊峰。”
他忍住笑意,纵使如此,声音里仍是带了笑音,从身后揽住龙子昕,“那你跟我说说,你刚才都在想什么?”
“忘了。”想要问他上次在撒哈拉大沙漠是怎么一回事……但时间不允许,家里来了客人,还在楼下被晾着。
“昕,别让我乱猜。”语气认真起来。
“言大哥不是在楼下吗?”再次提醒他。
“不用管他!”瞧这语气,太霸道了!
哪怕言瑾比何俊峰的岁数大,龙子昕看得出来,言瑾似乎听命于何俊峰,FXD集团的总裁听命于他,只能说明他比前者有权势!
自古以来就这样,“听命于谁”跟身份、阅历、贡献和权势有关,跟岁数偶然也有关系,但那都是特殊情况,比如一个家族的长辈与晚辈之间。
就像家里的佣人苏姐明明比她年长许多,却称呼她为“您”,还有李一航和孟旭阳,年龄都比她大,也称之为“您”,龙子昕知道,她倍受尊敬都是沾了何俊峰的光,试想她何德何能,怎么驾驭得了“您”?
记得曾经邓希玥看娱乐节目的时候,一直撇着嘴吐槽不断。只因娱乐主持人和记者,访谈电视剧演员,不管新人还是老人,不管演技是好是坏,一律“老师”称呼那些演员,只差没有把对方捧到了天上去。
当时邓希玥一边咬着薯片,一边冷嘲热讽,“晚辈可以称呼前辈是老师,没听说过拍了一两部电视剧,还没摸清演技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溜须拍马成老师,真是稀奇。”
“那你觉得叫什么才合适?”她当时好像是这么问邓希玥的。
邓希玥坚持己见,“先生,女士或小姐,这么叫起来亲切之余又很有礼仪,至少不会贬低老师这两个字。”
老师这个词泛指在某方面值得学习的人,换言之,如果值得学习,就算叫一千遍,一万遍又有什么关系呢?
邓希玥最后说,“知道吗?苍井空也被称为老师,有人故意贬低也好,膜拜也罢,总之我听了只想仰天大笑三百场,真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龙子昕静静的听着,最后来了句,“那个叫什么空的,不是在a~v界有过杰出贡献吗?既然被称为老师,想必在某些地方值得人学习。”
“……”邓希玥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感叹道,“你可真会挖苦人。”
龙子昕笑了笑,挖苦吗?不,她从不随便挖苦,同一件事,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看法,谁对谁错,很难界定,但每一种看法都值得参考。
面对龙子昕的再一次走神,何俊峰彻底无语,只能妥协,牵着她的手下楼。
客厅里,甜甜在看动画片,言瑾试图跟甜甜聊天,可是甜甜似乎不怎么热络,谁让对方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叫何俊峰爸爸?”爸爸不能随便叫,那要征求妈妈同意才行。
看见楼上下来的两人,言瑾从沙发上站起来,“弟妹,新年好!”热情的伸出手,上次在澳洲悉尼使用西方礼节想要拥抱龙子昕,结果被何俊峰直接格杀勿论,今天,他改用中国式礼节。
“言大哥,新年好。”龙子昕笑着,伸出右手准备回握言瑾,何俊峰却将她拉到怀里,顺势捏着她右手,声音很淡,“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为什么?”言瑾明显受刺激了,表情很“受伤”。
“一家人。”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把言瑾刺激的差点没吐血。
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不可以拥抱,不可以握手?
虚伪的男人,他怎么不说,他是占有欲太强,不希望男人碰龙子昕的手?
午饭决定在家里吃,做饭的是何俊峰,龙子昕坐在客厅里陪言瑾聊天。话说何俊峰不喜欢自己的女人陪言瑾聊天,但没办法,总不能让她去厨房做饭,虽然龙子昕的厨艺可以用精湛来形容,但昨晚把她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她几乎半睡半醒,连抓他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摆弄……
龙子昕不善言谈,但言瑾很健谈,所以他们谈话很融洽。
“言大哥和俊峰是怎么认识的?”她随口问问。
“一见如故。”短短一句话,可见言瑾是一个很感性的男人。
“是怎样的一见如故?”
言瑾耸肩,很无奈,“抱歉,如果没有获得他的同意,我不能将一些事情说给你听。”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只是随口问问,其实龙子昕并不是很在意。
但言瑾却再度开口,话语风趣,“你是他的女朋友,况且正如俊峰所说,我们是一家人,作为兄长,我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我要考虑他的感受。”
龙子昕感慨道,“我想,这正是他把你当做一家人的原因。”
言瑾喝了一口咖啡,才道,“其实,他这个人高深莫测。”
龙子昕微愣,“抱歉,我不太明白,所谓高深莫测,是什么意思?”
言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从我认识他起,追他的女人可谓是层出不穷,而且都是一些才貌双全的女人,有的大胆表白,有的含情脉脉,有的干脆追到酒店想要献身……记得我们有一次去韩国,那天我和何俊峰,还有李一航和欧阳芙蓉谈公事,商议到了凌晨,外出找餐馆吃饭,正值隆冬,一些站在路边卖笑为生的花枝招展女子,她们亦步亦循的跟着俊峰,热情卑贱的推销自己身体,有个女人一直黏着俊峰,俊峰原本也没有生气,但当那女人用饱满的胸磨蹭他手臂时,他忽然烦了,停下脚步,狠狠吸了一口烟,掏出钱包,俊峰平时出门多是带卡,但零钱总会备上一些,那天带的有美元和韩币,虽然不多,但也有厚厚一叠,他挥手那么一扔,漫天飞落,再加上又是大冬天,场景不是一般的壮观,美元和韩币被风吹得到处都是。那一幕,我们铭记了很多年,十来个女人追着跑,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一个个争抢着,之前还纠缠俊峰不放的女人,一看美元被抢,也不纠缠他了,忙着去捡……”
龙子昕听着,下意识望向何俊峰,他正在切菜,似是心有所触,抬眸望向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邪气。
她别开眼睛,因为言瑾已经开始说话了,“俊峰不是一个对女人怜香惜玉之人,所以有时候不怎么尊重女人。”
龙子昕静默了两秒,慢声道,“你觉得俊峰是一个好人吗?”
言瑾雅然一笑,“……不算太坏。”何俊峰是被人追杀时认识龙子昕的,所以言瑾不能说何俊峰是个好人,不然,自己所说的话会被龙子昕大打折扣,再说了,何俊峰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龙子昕勾唇笑了一下,这个答案很中肯,也很聪明,言瑾间接承认何俊峰不是好人,相反有点坏,但坏到哪种程度呢?言瑾给出了答案:不算太坏。
这天,被言瑾称为“不算太坏”的何俊峰,纵使身处厨房,依然透着优雅和孤傲。
这天,甜甜吃完饭,就去睡午觉了,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俊峰,一段时间不见,厨艺大涨啊。”说话的是言瑾。
何俊峰笑了笑,将切好的培根送到龙子昕嘴边。
龙子昕叹气,有没有人在场,何俊峰都是这样,张嘴吃下培根,试着不去在意言瑾暧昧的微笑。
言瑾感慨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俊峰会有这一面。”
闻言,龙子昕来了兴致,看了一眼沉默吃饭的何俊峰,问言瑾,“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放在桌下的手被人握住,紧了紧,略施惩戒。
她不动声色,好整以暇的看着言瑾,眸子漆黑明亮。
言瑾摇头叹道,“不近女色,害的我以为他性向不正常,为此还曾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以防名声受损,清白不保。”
“是么……”何俊峰身体微微后靠,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言瑾,大有让他闭嘴的意味。
言瑾身上很有喜剧天分,掏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眼不见为净,装作没看到。
龙子昕见了,失笑不已,老实说,何俊峰身边有这么风趣幽默的朋友,何尝不是一种福气?正如她和邓希玥。
何俊峰原本想张口让言瑾闭嘴,但难得龙子昕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不过言语取悦她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怅然和介意的。
“弟妹,俊峰为了报答你在撒哈拉大沙漠的救命之恩,不仅以身相许,还以心相许……”
“言瑾。”何俊峰开始有些不自然了。
龙子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笑了笑,并不吭声。
言瑾无视何俊峰的警告,大概因为龙子昕在场,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有一年,俊峰过生日,一大群人在美国为他庆生,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喝的神志不清,欧阳芙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掉锡纸,送到俊峰嘴边,对于喝酒的人来说,酒后多吃点糖份的东西,比如说巧克力之类的,可以治头疼和醒酒,但是俊峰抓起那块巧克力毫不留情面就给扔了,后来他竟然抱着我说,他迄今为止只吃过一个人喂的巧克力,那种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龙子昕心一紧,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垂了眸,膝盖上十指交缠,何俊峰握着她的手,看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的言瑾,微微皱眉。
言瑾并没有注意到异常,微不可闻的叹道,“我当时问他,喂他吃巧克力的是谁,可他什么也不说,但直觉告诉我,喂他吃巧克力的一定是一个女人。”
龙子昕嘴角笑容依旧,却从何俊峰手里抽出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你们慢慢吃,我去楼上看看甜甜。”纯属是在找借口。
她无法定义何俊峰与喂他吃巧克力女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有很多事情,她并不适合评价。
但想起何俊峰心里藏着一个喂他吃巧克力的女人,她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有关于何俊峰的感情史,她一无所知,他那样的人,身边有女人并不奇怪,可若是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就有些奇怪了。
何俊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嘴角泛起笑纹,微不可见。
言瑾看着龙子昕的背影,迟疑道,“那个……弟妹是不是生气了?如果她介意喂你吃巧克力的女人,我可以跟她解释,都是过去的人和事,我想她不会介意。”言瑾说这些话,难免有捉弄的心态,但见龙子昕忽然离座而去,立刻开始后悔起来。
何俊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吃完午餐,立刻坐飞机去英国,有时间取笑我,不如多想想怎么赚钱要来得划算。”
言瑾顿时委屈道,“我这台机器运行了将近八年,这些年为你赚的钱还少吗?偶尔让我歇歇,不为过吧?再说了,我去英国途中转机来看你,难道你不感动吗?”
窗外的阳光照在何俊峰脸上,光芒缓缓融进他漆黑的瞳仁里,语声凉薄,“改变世界的往往是金钱,没有金钱支持,就连所谓的家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词语而已,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不明白也要回去慢慢弄明白。
何俊峰拿纸巾擦手,笑了笑,“明白的话,吃完饭就走,英国那边,我就交给你了,对了,我建议你先在姚希姆·高里奥公司的墙根下挖个洞,放几个适合工程运作的老鼠进去,慢慢掏洞,一点点的搬送粮食……”
“好。”言瑾回答的很干脆,可是因为那句“所谓的家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词语而已”,他的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何俊峰双眸清冽无波,微微一笑,“偷鸡摸狗的事,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言瑾皱眉,皮笑肉不笑道,“我不认为你是在讽刺我,承蒙夸奖,我会再接再励。”
“我去看看她。”何俊峰起身,离座。
言瑾看着他的背影道,“……替我跟弟妹道声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何俊峰走了几步,回头看言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去年在非洲身负重伤,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揣在怀里的那包巧克力,知道为什么吗?”
只因那包巧克力的意义非凡!
“不会吧?”言瑾若有所悟后,受了惊吓,蓦然站起身,难道龙子昕就是曾经喂何俊峰巧克力的女人?
“……”某人唇角有着隐约的笑意,那天在撒哈拉大沙漠,虽然是晚上,但夜视力不错的他一眼认出女人脖子上的奇特项链,那条项链他曾经看见有人戴过,那就是——杨静婉。
“弟妹就是曾经喂你吃过巧克力的女人?”言瑾难以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还有第二个人吗?那个时候,他才八多岁,太早熟只是一个方面,只因龙家夫妇和四岁的龙子昕留给他的记忆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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