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1)

我认真看过,为难道:“……这俩名字,我都记不住啊。”

二人:“……”

两位沉思许久,痛苦答应了。

一人道:“我叫薛折桂,原来也是念过几天书的,我爹娘还指望我考个状元呢。”

一人道:“傅随鹢,这字儿不算常见,我写给你……喏。”

我的世界里原先只有夜谭一人,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我也很绝望啊。

夜谭脸色仍不见好,所幸倒还清醒。扶进怀里喂他喝完药,又叫了茶点来用早餐。

我问:“有什么不妥?”

横竖道:“我们自己有名字啊……?”

咦,这样吗。

夜宵活脱脱一个话唠,欢脱得不成样子,差点颠覆我对夜行的认知,倒是另一个影卫沉默寡言,看似言行稳重,只是老在走神,漫不经心。另外两个是普通的武夫,接点看家护院的职位度日。老实说,除了话唠夜宵存在感过分强烈,其他三个人我根本分不太清。

这是又要起名字了,我随口道:“你也是夜行出身,便叫夜阑吧。另外两个……就叫横和竖吧。”

像我这凭空变戏法般多出来的人,自然查不到任何底细,更显得我来头诡异,怕是早有人疑神疑鬼了。

想我和夜谭两只弱鸡,如砧板鱼肉,还被狼虎之辈步步紧盯,能安稳活到今天,简直算是个奇迹。

他又给我个新消息,当日我和夜谭登岛之前,就已经被人跟踪了。

我不太明白,我和夜谭,两手空空,无权无势,何人要惦记我们这两条咸鱼。

我睡姿不算安稳,因着夜谭负伤不敢添乱,在桌上趴了一宿。次日晨拖着夜宵跟杨轻舟好好道过歉,幸于杨轻舟性子温软,不曾计较。

千恩万谢送走了杨轻舟,见了见夜谭挑选的四个新侍卫。

影卫没有应声,仍是无关紧要的模样。

再观横竖二人,神色不是很愉悦。

站在他身侧的夜宵抬手在他脑后一抽:“说你呢,答话。”

夜阑:“是。”

夜宵道:“这有什么稀奇,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有自己势力范围,利益所向,突然多出来您这一波底细不明的,换我也要起疑,小心查探透了才可安心。”

一想起自己时不时被人误导走岔路,时不时被人走错房间拿捏一番,忽然恍然大悟。我一直以为自己于这世界,算是个局外人,此时才方觉得,这江湖如暴雨旋涡,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难题来了,我筷子仍旧不熟,没法好好喂他。

我试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要折腾伤患,只好交给别人代劳。我才问罢,夜宵已经蹦跳到床头雀跃大喊:“我来我来我我我!”

“别穿着鞋子上床啊。”愤愤然把夜宵从床头揪下来。

搬了张矮案将茶点放在床头,成日上蹿下跳的夜宵难得正襟危坐,小心翼翼把夜谭抱进怀里,满是崇敬与兴奋。可他嘴馋,喂了没几口自己吃起来了,嚼着烧麦评道“唉难吃,咱不吃这个。”遂往旁边一扔,又挑了个生煎咬下一口,含着食物含含糊糊惊呼:“哎这个好吃!老大你尝尝!”将咬了一半的生煎塞进夜谭口中。末了在一碟生煎里戳来戳去,刺破面皮翻看着里面的馅料,边问:“老大你喜欢什么馅儿的?虾仁的如何?哎这是什么玩意儿……荠菜?芹菜?哎芹菜你吃吗,老大?”

“都可。”夜谭虚弱靠在他肩头,任由折腾。

夜宵看着吊儿郎当,照顾人的手法竟然非常娴熟,一点也未撒出来,连个帮忙擦嘴的机会都不让给我。

我蹲在旁边眼巴巴看他二人亲亲热热,竟觉得落寞非常。

苦苦熬到夜谭吃完早餐,将他塞回被子里,我便很着急地揪着夜宵衣领将他扯远了。

夜宵不明所以,问我干嘛拽他。

我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打你。”

夜宵咽了一口唾液:“既然是老板的意思,我也只好领命。”

我点点头,将夜宵按在桌上,拎起条凳抽了他一顿。

因着气力不济,到底也没能抽多少下,夜宵还是被我抽得哇哇大叫,估计是演的。

抽完夜宵,心情好受了一些,我也觉莫名其妙。

此时环顾了一圈屋子,想起不知所踪的小搓剑,便问道:“阿谭,那把断剑呢?是被抢去了?”

夜谭摇摇头:“昨天抢剑的盯的是一剑冢这把,当时暗器不够用,被属下拿去砸人了,就丢在湖边。”

……还能这么用。

不受人爱戴的小搓剑,真是让我心生惋惜。

留了横竖二人与夜阑守着夜谭,我带着夜宵准备去案发现场溜达一圈。

昨天那家糖炒栗子,真的不错。

我与夜宵一人一包,揣着边啃边转悠,满地吐壳,被路人训了一顿。

夜宵自觉遭人挑衅,闻言跳起来就要干架,被我一巴掌抽回原地,跟路人好好道过歉,爬在地上将满地的板栗壳一一捡回来。我捡了片刻,透过地摊缝隙看到街对面墙角躺着一把眼熟的破剑。

……这不是小搓剑吗。

我起身拍拍衣摆要过街去捡,还没走近,有人路过,嫌它碍事,又一脚踢得老远。

……惨极了,真的。

我慢悠悠捡起来拍拍上面泥灰,小搓剑在这里被搁置了一天,被人踢来踢去不知几多回,到处都是划痕,粗糙的焊接缝隙里全是泥土,比之前,更搓了。

夜宵盯着我赞美道:“老板你还喜欢捡破烂啊,真简朴,不愧是老大看中的人。”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这可是SSR。

“太脏了你帮我拿着。”我只用两根手指捏着,尽量不碰着剑身,递给他。

“不要啦,好脏哦,我就这一套衣服。”夜宵一脸嫌弃地推辞拒绝我。

“嗨呀反了你了,有你这样做侍卫的吗。”我又想抽他。

我们正互相礼让这把惊世神兵,旁边冲出一人来,拔刀对着我喝道:“可找着你这小兔崽子了!”

啊是被我气哭跑路的髯须大汉。

髯须大汉显然积攒着当初的恨意,怒喝道:“快把圣洁捆绑大剑交出来!!”

……兄弟你一个词儿也没念对啊!!!!

我循循善诱道:“是神圣物理学誓约胜利大宝剑,来,跟着我念,神圣,物理学,誓约,胜利,大宝剑。”

“老子管你是叫什么你脑子有毛病吗!!!交出来!!”他张牙舞爪骂道。

有这么难记吗,委屈。

我闻言还是乖乖把拈着的小搓剑递给他。上面的泥土太多,我实在不是很想拿。

“这是什么破烂!!”髯须汉一脚踢飞了小搓剑,“敢熊你爷爷,将那把墨金镶松柏的交出来!!”

我听懂了,是一剑冢那把。

我忙解释道:“你们根本就搞错了啊那把只是赠品啊!只是送的啊!品剑会上斩百兵的真是这把……”我回头要找,小搓剑已经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

心很累。

髯须大汉盛怒,挥刀来砍,夜宵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他身手矫捷,游刃有余,绑好尚在骂骂咧咧的髯须大汉踢进湖里漂流走了。

我惊叹道:“看不出来,你功夫有这么好。”明明长了一张弱智+10的脸。

夜宵自豪道:“那自然,我本来可是想冠夜刹称号的人。”

我想起历代夜刹的传言,便有些触动:“夜刹的称号不祥,你倒不避讳。”

夜宵坚定道:“老大拿的称号,必然是最好的。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我心里一暖,分了一半心爱的板栗给他。

夜谭自得了这个称号,命运便愈发坎坷,身负多少冤屈与骂名。

如今知道心疼他的不止我一个,简直欣慰极了。

我们晃晃悠悠买了许多糕点零食,终于在隔壁的隔壁街看到那把被踢来踢去的小搓剑。

经此半日,小搓剑更脏了,更不想拿了。

我和夜宵蹲在旁边痛苦许久,决定靠掷硬币决定胜负,输的人拿回去清洗。

我输了。

很痛苦。又脏又破。不想拿。

夜宵大喜过望拍着我肩膀狂笑:“哈哈哈哈愿赌服输啊老板。”

我伤心欲绝:“你给我等着,早晚解雇你这沙雕。”

我不情不愿拎着脏兮兮小搓剑回了客栈,夜谭躺在病榻上抬眼瞧见我,眼底却有一丝惊喜。

“您……找回来了。”夜谭愣愣道,“看样子……想必废了不少功夫。”

我扶额道:“别提了。”

夜谭小声说了谢谢。

晚上夜宵又欢喜雀跃要喂夜谭进晚餐,我不假思索断然拒绝。

喊了阿横喂他。

我看着阿横抱着夜谭喂完,又不知为何很想打人,也将阿横按在桌上抽了一顿。

阿横和夜宵都一脸懵逼,问我为何动不动打人。

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手痒。”

但我也觉得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可能我该找个正经婢女伺候夜谭。

今天夜谭精神好了很多,入夜我便蹭上他的床同睡。

“主人……请恕属下多言。几个侍卫都是新人,您有什么不顺心多提点是了。若惩罚时不知就里……只怕长久下去不会太忠心。”夜谭道。

我也觉最近有些喜怒无常。

抵着他肩膀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我一定早点学会拿筷子,再不让别人有机会喂你了。”

听他所说,每年品剑大会上大放异彩的神兵利器,都有不少人觊觎,埋伏后抢掠是常有的事情。所幸持有宝剑的人,也大都身手不俗,倒也鲜少让奸人得逞,只是这番折腾是免不了的,这事儿想必还有些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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