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谭忙道:“若主人有令……属下当尽力一试。”
我这才满意点点头:“孺子可教。”
夜谭低头想了想,道:“属下斗胆一猜,月尝笙既是得宠门客,若还在府上,泽雀来之前就该知道主人是假冒的了。”
夜谭毕恭毕敬道:“夜行训诫,只管杀人,不问对错。”
我顿觉长路漫漫,掩面叹息。
“对,月尝笙不仅不在钟离苑,就连行踪都无人知晓。”我颔首赞同,又说,“不过这和我们也没多少关系就是了。”
夜谭忧心道:“可主人击退泽雀,也算驳尽了钟离苑的面子。他们顺风顺水许多年,只怕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怪了。”我摸摸下巴,“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夜谭道:“主子的心思,属下不敢揣测。”
我叹口气:“还能好好对话不?”
“抱歉。可能牵扯你伤心往事……”我忙摆摆手,“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随口一问。”
“主人误会了。属下只是……有点诧异。”夜谭意味深长道,“原来主人心思缜密至此,属下眼拙。”
我点点头:“其一,我昨日回客栈取书,为什么会有人要抓我?泽雀是什么人,到底出于何种目的?他言语间提到月尝笙,月尝笙又是谁?其二,泽雀说你被二少爷驱逐,二少爷又是谁?也是你曾经的主人吗?可是前几天在夜行,掌柜分明说过影卫是终身受雇,你却为何会换主人?还有……”
我顿了顿,心里不想触碰他往事,但又着实好奇:“泽雀似乎对你的剑术很感兴趣,你究竟为何会武功全失?”
是啊,我此刻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在桌椅上用餐,已是了不得的大进展了。
揉了揉眉心,夜谭又问:“主人可有什么不适?”
这几天经了几番大喜大悲,很是倦怠。怅然若失地拿勺子扒拉完午饭,只想再去好好睡一觉。
问题尽落,鸦雀无声。夜谭像是全然忘了回避我眼神的礼数,盯着我默不作声。
我嘀咕道: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钟离苑距长洛城东百里,是百年名门世家,于黑白两道都颇有威望。如今大少爷浪子心性,耽于玩乐,内外一切均是由二少爷打点。二少爷聪颖无双,经商有成,不仅收揽了许多江湖门派,还结识不少朝中权贵,这两年更是如日中天。泽雀是大少爷麾下数一数二的剑客,侠名驰名当世。”
“这第一件事,确实全是属下的过错。当日字据,属下确实写得是钟离苑月尝笙。月尝笙是钟离苑大少爷钟离子虚最为青睐的门客,城内外一切吃穿用度,只要报个名字就全由钟离苑担待。是属下斗胆,将主人误判为他,因为除了月尝笙……属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主人这样姿容的人物了。”夜谭垂首请罪道,“可惜属下愚钝,果然猜错。连累主人以身犯险,难辞其咎。”
“钟离苑又是什么地方?”
“我有问题想问你。”用完这餐饭,思绪算是得到片刻休憩,便细细梳理了一遍这几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些事算不算与我有关。你若不愿提及,倒也不必勉强。”
夜谭恭敬道:“请主人示下。”
他愿意正常说话,我便开心起来,便问:“那个二少爷,是你原先的主人吗?”
夜谭恍了好半天神,才答道:“……是的。”
我又安静候了许久,他又道:“二少爷他……钟离子息,是当今数一数二的英雄才杰,文韬武略,不在话下。可惜我技艺不精,护主不力,被废去武功。二少爷鸿鹄之才,留我无用,便将我退回夜行。”
我奇道:“那为何夜行老板说是终生受雇?”
“其实这两句话,都不算错。”夜谭叹口气道,“夜行的影卫,原本确实是可以退回的。只是从夜行成立至今,从未有人被退回来过……属下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例了。”
“那又是为何?”
“因为……”夜谭望着窗外,眼中好似有思绪翻腾,“退回夜行的手续,比直接杀了影卫,要麻烦上千百倍。”
我皱了皱眉。
“我们这种姓名都不配有的暗卫,死伤都是寻常小事。可要将影卫退回去,便要主人带着影卫往返夜行分舵、总舵数回,耗大量物资人力做各种证明,还要打通夜行上下,同意收回这个辱门败类才行。会买影卫的人,都非富即贵,谁肯浪费精力为一个草芥贱民奔波?不如杀了简单轻松。”
我不禁哑然了。
“……这个二少爷,不惜如此大费周章也要留你一条性命,想必真的很喜欢你吧。”我撇撇嘴道。
夜谭像是一惊:“您在说什么胡话。”
我又歪歪脑袋:“夜谭,你老实告诉我,要是那天没有我将你买下,你会是何境况?”
夜谭坦然道:“属下绝对撑不过两夜。”
“那不是很奇怪吗?”我耸耸肩,“钟离子息非要留你一命,却又偏偏不给你疗伤,脑子里装的都什么玩意?”
“二少爷是人中龙凤,他的心思……属下从未看明白过。”
我眯着眼咀嚼了几遍,越发觉得夜谭话中有话。
不打扰他怀念故人,我悠悠起身出去了。
待我出了院子,夜谭方才反应过来:“主人要出门?”
我勾勾嘴角:“喝茶泡妞去。”
夜谭挑眉道:“主人的身体状况,仿佛忽然之间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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