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完美了呢,赶紧教教反派怎么做人。
个鬼!!
没想到两人相杀一百万字后,原主身躯留下一堆抹灭不去的严重伤痕,甚至两腿还被对方给徒!手!拗!断!
文中主角身为仙门第一,性格高冷淡洁,长年穿着一身雪白仙衣,哪里有难就往哪钻,唯一抱负是解救天下苍生,并且与邪魅狂狷的魔尊夜宇珹誓死对抗。
季澜只差没鼓掌。
让季澜看到血压急遽上升的原文如下↓↓
【白袍仙尊瘫软于地,雪白衣衫尽数被鲜血沾染,往下瞥去,膝盖以下已被活生生拗断!残骸血肉飞溅,偌大的伤口处明显能看见断骨与血肉血管错乱沾黏,两截削瘦的小腿就扔在不远地面,鲜血混着泥沙尘土。】
眼前盈满他视线的气派奢华,与诡异画面……
是了!这如此熟悉的场景,就是那篇他此生最后悔入坑的文!
破书名为《仙尊嗷嗷叫》,是本讲述仙尊与魔尊抵死互对,不手刃对方不罢休的仙侠玄幻小说。
手掌慢慢抬起,肌肤上的血管浅浮于表面,手型和骨骼形状仍是他看熟悉的那双没错,可肤色却硬生生白了一层。
仿佛许久未晒过日光的重病人士。
季澜:吭,就泥马离谱!
还给他一双没看过这篇文的眼睛!
此刻他思绪正混乱如毛球。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人还躺在床上滑着评论区,顺便给他近期看的一篇小说打上负分。
吭。他穿书了。
季澜脑袋一面回想,维持着坐姿,瞪眸看向身上的洁白衣袍。
季澜瞄了瞄自身的白肤白发和白裳。
随时迸出一群蝙蝠都不夸张。
心道,好的呢,还能直接送葬QAQ。
一旁墙柱上由利刃刻下的『夜焰宫』三个大字,笔画龙飞凤舞,字尾边角还用夸张的淡金颜料渲染,与满室的黑金配色互相衬托,妥妥的阎王住所模样。
里头主角空有光环,C位出道。最终结果身心半残,C位出殡。
黑化反派却双商在线,事业线风生水起,最终踏着主角身躯,大杀四方威震天下。
季澜:果然!世道艰难。
挂着仙尊两字的不是卒,就是亡。
惨。
折仙之路便是荆棘之路,走到最后,主角已是身躯破败、灵力被夺、徒弟惨死、永远成为对方底下的败将。
就在他期待万念俱灰的主角即将开启金手指之路,夺回灵力大慑八方,将魔尊夜宇珹踩回脚底时,怎知作者却神来一笔,不淡不咸的写了句:“远方雾气冉冉,仙魔两方的首座分别位于山河两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Whatthefuck!?十分烂尾!
【一棵植物简称。】←读者季澜唯一感想。
季澜心塞了整整一星期,既然里头正邪两道殊途,为何结局不干脆让其中一方入土?
于是他果断拉黑作者,从此与这本书江湖不再见。
怎知现在自己却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大半夜的待在某座诡异殿上。
难道是因为他与书中悲惨主角有一模一样的名字??
季澜:QAQ我要控诉,上天不公!!
正当他竭力厘清混乱的思绪,打算一头撞向身旁墙柱,尝试清醒之际,蓦然间,殿门从外头被大力拍开,吹进的门风让窗边纱帘随之扬起,宛如他看过的慢动作特效场景。
画面妥妥的便是主角降世排场等级。非常适合搭配瓜子观影。
一道深色的人影从敞开的殿门走进,步姿俐落到不留残影,缎面黑袍有种诡谲之感,与大殿上的任何一样摆设都极为相衬,衣料上绣逢的金线在油灯烛火下反射着细细光芒,穿在身量极高的那人身上,像极了来索命的阎王。
对方就这般径自略过他,仿佛他只是立于室内的摆设,直接走向宽大的床边卸除衣袍。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未扔来。
季澜沉默的站了起来,立于原地。
此刻他已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反派气场,难道这就是所谓魔头风范?
只见对方从容的脱衣,一层…两层……
直至第三层的里衣也脱除时,精壮的胸膛和一身肌肉已然完整显露,腰腹间的线条宛如打印上去那般不真实,单从胳膊的结实程度便能猜测,里头蕴藏的力气约莫能徒手断柱。
季澜顿时一诧。
这满身的结实……难不成现在就要对他实施书中酷刑!?
然而他的目光如此直白,眼前人却没有停手之意,也丝毫不在乎他的打量,明明室内冷寒如冬的温度,俨然一副要将衣衫给脱尽的架式。
直至那充满力度的手指放置里裤裤腰上时,季澜冷不防噎了下,对方裤头已是卡在髋骨的人鱼线附近,看起来便是一扯即掉的模样。
不。
这位大侠,我并没有想欣赏其他部位的意思!
于是他气弱开口道:“等、等等!有话…好说。”
话落之后,那抹微微上挑的眼眸,终于将目光移至他身上。
眼前深邃英挺的五官带着一丝邪气,浅勾的狭长眼型散发着狂妄不羁,看向人时总一抹懒散又不经意的视线,搭配着周身显而易见的张扬气场,与他在阅读小说时的想像根本相差无几!一眼就能轻易辨认身份。
仿佛头顶自带发光简介→【本魔尊,邪魅狂狷,一百年后即将把你搞成半残。】
季澜瞬间一抖。
嘤。求你做个人吧。
他力保镇定地咽了口口水,试图呈现面上淡定,脑中也飞快斟酌着用词,毕竟原文中他和这人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被软禁在对方殿上长达百年之久。
眼下他刚穿来不过一个多时辰,压根不想体会这股仇!
于是季澜刹有其事的将双手覆于背后,极力保持住想像中的仙尊站姿,淡淡开口道:“这里是否有匕首?”
这语气淡漠之程度,他感觉自己拿捏得特别好,毕竟对待大魔头,便要如十二月的寒冬般冷凉。
那人闻言随即挑起眉宇,说道:“要匕首何用?”
这声嗓偏低,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与狂妄,与他想像中的简直如出一辙。
季澜瞬间胆颤心惊,毕竟原文中对方可是能劈斩山河的厉害角色,原主拖着断截小腿的叙述还残留在他脑内,于是他努力掩饰声音中的颤抖,又道:“我…总之…本仙尊自有用途。”
本仙尊想死死看。
看能不能死回去破旧小套房。
夜宇珹俊美的脸面透着冷淡,发丝随意披于肩后,看起来懒散又张扬,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说道:“用途?”
季澜冷静的点头,慢慢抬手指向一旁墙柱,又说:“倘若没有匕首的话,要不你这根柱子借我。”
本仙尊立即撞撞看。
两人如此大眼望小眼的互视了半晌,另一人又是不发一语。
于是季澜缓缓地将胳膊放下,既然对方不愿借匕首与墙柱,他便再度提出建议:“或者,你能否一掌劈在我头上?就当是我俩比试武功,我让你先出手。”
他试图维持仙姿,感觉自己讲出的话非常大器,充满江湖高手的气息。
总之一身傲骨。
对方嘴角的弧度瞬间扩散,懒洋洋的将胳膊交叉环胸,高大的身量就斜靠在床柱边,姿态闲散地说道:“你确定?”
季澜用力点头,一面看着那胳臂线条,内心浮现“徒手断腿”四个字。
确定确定确定!简直不能更确定!赶紧让他卒回小套房。
而他极力想穿回去的最大原因之一,便是因文中如此描写↓↓
【魔尊夜宇珹目光幽幽,望着仙尊季澜的视线中带着三分不屑、三分怒意,以及四分的怨仇,他一边瞳孔散发阴鸷,另一边瞳孔散发残戾,从季澜被囚至夜焰宫的此刻起,两人每晚皆一同入寐,没有哪一夜为例外。】
以往季澜身为读者时,总觉得这段叙述特别带劲,先不提那三分三分又四分,居然两边瞳孔还能散出不一样的光。
书里夜宇珹总是想尽办法要折辱原主,不只将来毁其身躯,更要摧残其心志,故让高洁于一身的仙尊每晚皆于魔尊殿上入寝,毕竟对原主这种天之骄子、仙气飘渺的仙门来说,这便是最大的屈辱。
而这也是本篇文最大的看点之一,殊途的两人冲突满点,而季澜追文时,总期待哪方在夜晚之际就把对方给弄死。
然而只要章节卡在两人熄油灯入寝的断点,底下便会有大量评论涌出,不外乎是--
【我流鼻血,你们负责流白色液体】
【一人血书,请魔尊现在就压上去!】
【淦他淦他淦他阿阿阿】
季澜:??
这说的什么?
以及他总会在万千条评论中,默默发出一条与上下左右都违和的话:
【今天魔尊终于要死了吗?】
可这条评论底下总会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盖高楼,清一色留言:【死他身上。死他身上。死他身上。】
季澜:天要亡我,岂料有天我就是主角!
还是赶紧死回他那间房吧。
穿什么书。
不如跳湖。
于是季澜满怀希望地闭上眼,衷心期盼的等待头上掌风落下。
面前三尺处,夜宇珹漫不经心的望着眼前苍白面容。
打从一个月前他将季澜掳来夜焰宫,这回是两人头一次在殿上对谈。可对方却一反常态,与平日里的高傲相差甚远,单由脸色看来甚至不似想过招,倒是想求死。
方才回宫之际,右护法安爻便匆忙禀报,表示今晚殿中有些不对劲,说一个时辰前他奉命进殿拿物件,就见季澜坐在地面动也不动,眼神还盯着墙面不移。
安爻简略叙述完此事,还慎重附带了句:“属下猜测,仙尊约莫是中邪,也不排除夺舍的可能。”
…
床榻边。
夜宇珹见季澜仍是闭着眸,似乎极为期待他手刀落下。
于是他慢慢的抬起胳臂,对准眼前人的头顶,手势俐落的一掌挥去…
一阵强劲的掌风落于季澜颊面,擦过耳际,带起银白光泽的发丝飘扬。
季澜满是疑惑的睁开双眸,蹙眉问道:“是不是你没瞄准?”
夜宇珹眉宇一扬,懒洋洋的说:“对,本座看偏了,现在换你出手了。”
季澜抱持着镇定,随即调整位置,靠近几步站到他正前方,再度慎重道:“那你再试一次吧,这次的位置你肯定不会失准,毕竟方才说好,让你先出招的。”
夜宇珹却耸肩道:“可本座今日的内力已用尽,无法再出掌。”
季澜闻言大吃一惊,怎会如此弱不禁风!?
说好的徒手劈斩山河呢!
夜宇珹将他明显失落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进眼底,又道:“要不待明天醒后再试?届时本座掌力说不定恢复了。”
季澜瞬间又充满了希望,抬脸问道:“你说真的?”
夜宇珹颔首:“明日清晨未醒时,本座便能达成你的心愿。”
季澜顿时有些犹豫,可仍是极力维持淡定:“会疼吗?”
“保证毫无感觉。”
“既然魔尊都开口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夜宇珹懒懒的接上。
季澜瞬间欢欣满布。
于是他喜孜孜却佯装淡定的点了点头,走回方才落坐的地板,拾起棉被。
既然明天才能死,那今晚还是得睡觉的。
只是这原主仙尊也真奇怪,分明书上就说得在魔尊的榻上入寝,他穿来时确实有感觉自己从某个高处摔落,可要从这大床的位置滚到他摔下的地方还是颇远的,不知原主睡姿有多差!
夜宇珹见他抱着枕头棉被上榻,还非常认真的将被子摊开来甩,拍打至蓬松,扬眉说道:“你要睡这?”
季澜一脸疑惑:“不然要睡哪?”
夜宇珹眼角瞥了眼离棉被掉落处不远的墙边,那儿放了个不大的长躺椅,看上去就是这室内最小的家具。
接着他又将视线调回季澜身前的宽大床榻,说道:“对,就这。”
季澜也瞄了瞄他光裸的上身,实在很想询问对方,能不能穿上衣服再入寝,毕竟他不习惯与身怀绝技的新室友裸睡于同床。
并且这人将来还会把原主弄断一条腿!
正当他纠结万分时,立于床侧的高大身影蓦地来了句:“一般这时候,你也脱衣睡。”
季澜才刚上床调整好位置,脑中陷入各种夜宇珹将他划伤打伤刺伤,以及弄残扳断的场景。
闻此番话,瞬间惊的又坐起。
季澜四肢盘起,坐在冰凉的石砖纹地板,披在脖颈处的银白长发湿辘,将衣襟前方染上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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