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祀咬紧牙关郑重点头,“会好的,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听到景祀保证,林南弦才稍稍安定,但仍旧小脸苍白,精神厌厌的。
景祀拿开手里已经被血浸透的毛巾,眼中泛过心疼,朝着门外就吼了一句,“让医生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隔壁房间已经没了吼叫的声音,林南阳被医生打了镇定剂,现在床上躺着睡着了。
医生和护士赶忙过来,替林南弦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景祀站在一边,看到手里艳红一片,幽黑的眸里就闪过杀意。
偏偏这个时候,秘书快步走进来,看了看林南弦,就留了个心眼。
“少爷,借一步说话。”
景祀阴森的瞥他一眼,又看了看林南弦方向,这才转身来到走廊。
门刚关上,秘书就轻声的说道,“少爷,林二叔那边好像得到了消息,知道人已经被我们带走,现在派了他女儿过来说要探望,正在门口等着呢。”
“探望?”景祀撇了撇唇,“怕不是想着过来杀人灭口吧?”
景祀毫不留情的道,“赶出去,就说不见!”
说完就转身回到房间,盯着医生给林南弦处理伤口。
秘书走到门口,皮笑肉不笑的道,“林小姐,真对不住,在家里正忙着事儿呢,就不便招呼你了,你先回吧。”
林雪莹没想到自己会吃个闭门羹,连门口都进不去,当即就脸色难看的抽了抽嘴角。
“什么事儿啊?我想看看我表哥都不行吗?”林雪莹还有点不死心,手指紧紧的扣着手提包。
秘书坚定的站在门口,疏冷的笑:“对不起,林小姐,您请回吧。”说完就当着她的面把门给关了。
林雪莹站在门口,气得瞪大眼,手指攥的死紧好半天,她猛的转过身去,气哼哼地往外走。
她走的时候就给她爸打个电话,压低声音,“爸,现在怎么办?我根本进不去啊,也见不到林南阳。”
从林南阳被人带走,他们父女两个就得到了消息,当时就慌了。
他们害怕林南阳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人带走。
结果连人影子都看不到!
“怎么会见不到呢?林南阳是咱们林家人,咱们要带走他,难道别人还能有权力阻止?”林二叔语气很不好,心也是慌的。
“爸,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人林南弦也在这呢!”林雪莹继续压低声音,很焦躁的回头望着紧闭的门扉,看周围晃来晃去的保镖正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她有点心虚,就只好继续转回身,焦虑道,“你看现在怎么办吧?”
“嗯,应该不会有事,”林二叔镇定精神,分析道,“林南阳那小子不是被我们逼疯了,他现在神志不清,应该说不出什么东西。”
林雪莹一边往外走,一边生气道,“那要是万一呢?万一他清醒了说出点什么呢?那我们不是完蛋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斩草要除根,咱们就不该留下他。”
说这话时,林雪莹语气阴狠,眼神更是狠绝。
林二叔也后悔莫及,现在却不会承认,“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先去试探试探,看能不能把他弄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林二叔稍稍想了想,转头就给林南弦拨了过去。
林南弦正窝在沙发,任由医生给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这时她手边的手机却响了,她当时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表情立马就怒了。
这个时候,林二叔还有那个脸给她打电话!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要拿过手机把林二叔骂的狗血淋头,从天而降一只修长的手,缓慢而镇定的按住她。
在她眼前就把手机接通,放在耳边,淡淡的问,“喂?”
“嗯,你是哪个?南弦呢?”林二叔听到男人的声音,当即就心头一跳,故意装作听不出是谁。
“我是景祀,她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景祀声音冷漠得几乎能把人冻成冰,林二叔都被他冻得一哆嗦,忍不住道,“哦,原来是景贤侄啊,我是南弦她二叔。”
他尴尬的笑几声,转入正题道,“我听说,我大侄就被找到了,现在就在你家里?”
“嗯。”景祀话少,冷冰冰的一字一顿像吐冰坨子。
林二叔听到后立马试探,“那你让我大侄子接电话行不行?我想跟他说几句话,他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久都没音讯,我们都还以为他出事儿了呢。”
“他不方便。”景祀又蹦出四个字。
林二叔无语了一瞬,又道,“怎么不方便呢?景贤侄,我大侄子他没事吧,要是有事的话就说一声,我们一大家子都担心他。”
景祀干脆这次就不说了,保持沉默。
林二叔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只能再接再厉道,“贤侄啊,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把我大侄子接回来,总归是一家人,我们能好好照顾他……”
景祀能面无表情的听他废话,林南弦的耐心却已经濒临崩溃,她直接从景祀手里抽走手机,放在耳边冷淡道,“二叔,是我!”
“南弦啊,”陡然听到林南弦声音,林二叔心头一跳连忙问,“你哥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我哥什么事也没有,好好的呢,就是有点累,现在在休息,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这儿正忙着呢!”说完林南弦也不等林二叔回应直接就给挂了。
刚刚那番话,她说的语速飞快,已经是拼尽全力维持语气平静,而没有泄露出一丝怒气。
不然,恐怕她在为自己描述,就会当场爆发!
死死地攥紧手机,林南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得脸颊通红。
要不是证据不足,光是想到林南阳被他们囚禁变成这个模样,她都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对禽兽不如的父女给砍成肉酱!
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片混沌,却在这时被卷进温暖的怀抱,温热手掌抚着她后背,一下一下的浮动。
“没事了。”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一语,林南弦侧着脸颊抵在景祀宽阔的肩膀,忽然感觉到安定。
林南阳找到了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至少他没死,爷爷也还在,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
愤怒到极点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开。
她抬手,轻轻的揪紧怀里的衣服,把自己更深的埋进景祀的脖子深处,任由温热的液体,顺着景祀的脖子肆意流淌。
轻轻的呜咽声从怀里传来,景祀感觉到脖子湿热滚烫,整个心都被烫得一缩。
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忍不住更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心里有点烦闷。
似乎不知不觉间,林南弦知道了很多他以为她不知道的事,而且在背地里承受了很多。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林南弦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这些事情全都解决好。
可事与愿违。
宣泄一通心里的恐慌,林南弦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累得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
景祀将怀里的人抱到卧房,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凝视她的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轻轻离开房间,秘书正在走廊等候,见他出来,上前道,“少爷,已经联系了专家,请他们明天过来为林先生看诊。”
“一定要把人治好!”景祀只有这一个要求,“抓来的人呢?”
秘书皱了皱眉道,“已经审问过了,他们只知道要守着这个人,却不知道他们的雇主是谁,估计问不出什么。”
这就有点棘手。
之后几天。
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专家,给林南阳会诊,接受系统治疗的林南阳,情绪看起来比以往稳定,再也没有发过狂。
只是还不愿意跟人接触,也认不出林南弦是谁。
但看到林南阳身体越来越康健,精神越来越稳定,林南弦已经很感激,这天,她哄着林南阳上床睡觉,快走之前,突然被林南阳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胳膊。
林南弦吓了一跳,林南阳从来没有主动触碰过她,她猛回头,看到林南阳眯着眼看着她,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小弦……”
林南弦浑身一僵,突然很激动,她反手扣住林南阳的手腕,小心的问,“哥,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你认出我了?”
“你叫小弦。”林南阳只重复说了这一句,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不敢再打扰林南阳睡觉,林南弦却很激动,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就知道哥一定会恢复清醒的,至少他现在开始认识自己了。
坐在床边,轻轻的拍着林南阳的胸口,等他睡得沉了,才起身出去。
一出门就发现对面,斜斜靠着墙壁的景祀。
男人穿一身银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全部放了下来,微微垂着头,倚靠着墙壁,双手插进裤袋。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见她出来,就抬起头,透过刘海缝隙,幽幽的看着她。
视线直直盯着她发红的眼角,“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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