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后,临洮默默听着妖后和侍女的谈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来阿娘和爹爹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明说,想让她自己明白而已。
“怎么回事,最近眼泪好像格外浅,总是忍不住想哭。”
她嘟嚷了一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开始继续修习碧云心法。
妖后到了何夕的院子后,便将下人都屏退,只身进了房中。
“参见王后!”何夕没想到妖后会亲自过来看他,挣扎着坐起来,慌忙想要行礼。
“不必多礼,你的伤还没好就别乱动了。”
妖后拦下他的动作,感慨道:“说起来还是我们不好,这点小伤只要我与君上一出手,不日便可痊愈,但我们都没有帮你治疗,倒是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这话说得如此重,何夕哪里敢托大应下?
“王后言重了,这本就是属下应得的惩罚,又怎么敢腆着脸让您和陛下替我疗伤呢?属下多谢王后挂念,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再过几日便能痊愈了。”
王后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点点头,而后道:“曈曚她最近练功很用心,你是不知道,那天她给你处理完伤口,浑身是血地回去,可将我吓了一跳。不过,也算是因此点醒了他,说起来,你功劳不小。”
何夕沉默片刻,道:“属下有错,属下以后不会再让殿下来为属下换药了,这般粗活,不该脏了殿下的手。”
“你怕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妖后见他这般紧张,只觉好笑,“我这是在夸你呀!曈曚虽然自小聪慧,但在修炼上却一直十分懒散,不肯花些心思,如今他能够想通,也是多亏了你,让他懂得了修炼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苦了你了。”
何夕诚实地道:“君上的处罚不重,属下确实有错,该罚。”
妖后道:“你是有错。在这件事上,虽然君上下手有些重了,但你应该知道那些灵草是多么珍稀的东西,曈曚说挖就挖了,君上心里肯定是有些气的,他舍不得对曈曚下手,而你又正好知情不报,自然就成了迁怒的对象。
君上吩咐你保护曈曚,她不懂事,不清楚规矩,可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应该告诉她该怎么做,而不是偏袒她、纵容她,甚至包庇她犯错。这也算是给你长了个教训,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殿下,好好教导她。”
妖后说完,在桌上放了一瓶极品伤药,转身离开了。
何夕恭送着妖后离开,望着桌上的小瓷瓶陷入了沉思。
何夕的伤势一天天好了起来,临洮也学会了碧云心法,得到了妖帝的夸赞,并且安排她跟随族中长老修习更复杂的法术,只是比之之前的敷衍了事,临洮显然认真了很多,就连长老都夸赞她勤奋好学。
徵清却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一方世界,可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没办法“醒”过来,依旧只能顺着临洮的想法去想、去做、去说,看着她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自己却无能为力。
徵清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顺其自然。
毕竟,妖帝妖后以及帝女临洮最后都是羽化了的,她既然是附身在临洮身上,那临洮死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她这场梦境结束的时候,倒不如就当做是看一段故事,不再挣扎。
想明白之后,徵清也就不再和以前一样,看见临洮做什么错的选择便记得不行,而是学会去感受临洮的想法,感受她的心境,去理解她,同时也会想一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临洮专心修炼,最高兴的莫过于妖帝,见她懂事起来,也就不再同先前一样事事管着她,管教上,也宽松了不少。
“何夕何夕,我们去苍山玩吧?”
这一日,临洮忽然想起了佑之,这一个多月她都忙着修炼,倒是把他抛在脑后了,如今妖帝不再严密限制她,倒是让她有了去找佑之的机会。
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与何夕离开时闹成那样,佑之有没有担心她?
何夕张了张嘴,本来想让临洮不要去,可想着最近她那么努力修炼,都没有好好歇息过,是时候该放松放松了,而且自己又曾经答应过会陪她前去苍山,便答应了下来。
“何夕,我就知道你最好啦!”临洮高兴得蹦了起来,当下便决定出发前往苍山。
哪怕何夕知道,临洮这句话不过是在故意哄他开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喜悦。
不管怎么说,他跟随殿下这么多年,看着殿下从一个小豆丁长成如今的大姑娘,也总算是得到了殿下的认可了!
何夕觉得,能陪在临洮身边,真是他这辈子最辛福的事情。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到了苍山,当然,何夕性子闷,多是临洮自己一个人在说。
到了苍山后,寻至洗髓花田处,却见那片花田中的幼苗已经长高了不少,看起来非常茁壮,而溱洧正在给它们浇灌灵泉。
“佑之!佑之!”
临洮离得大老远时便开始喊,溱洧应了之后,便蹦蹦跳跳地朝花田跑去。衣袂翻飞间,娇俏如蝶,让人挪不开眼。
“你小心些,地里田间多碎石,别磕着碰着。”溱洧提醒道。
临洮点点头,“知道啦!你这就是在给它们浇灌灵泉吗?”
溱洧点了点头,“是。每日的辰时都要给他们灌一遍的。”
说着,他弯下腰,用一只长柄的小木勺从桶里舀了一勺灵泉,浇灌在一株幼苗的根部。
分明是在做着农活儿,可溱洧看起来却还是那么高贵,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竟是半分不失气度,根本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何夕暗道:这人只怕不简单,若只是普通的一个散仙,绝不会有这般出尘的气质!
何夕不动声色地问道:“据我所知,苍山的灵泉只有一口,还是凉溪上神所有的,轻易不会让旁人取得,不知这位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灵泉?”
“公子不敢当,既然你与阿洮是一起的,那你也称呼我佑之便是。”
溱洧笑了笑,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与凉溪上神有几分交情,这些洗髓花的种子也是凉溪上神所赠,回报是三株长成的洗髓花。所以,他便允我每日取一些灵泉来浇灌它们。”
“原来如此。”
何夕点点头,说话也十分客气,像是将上次见面时所有的不愉快都忘却了似的,“公子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我称一声公子也是应该的,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溱洧笑了笑,不置可否,心中却对何夕有了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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