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吉时已近,可阳陵一直没找到,墨竹正担心自家主子待会儿知道了此事会着急,猛然间看见他从廊院走来,赶紧上前问道:“阳陵将军,您这是去了何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恶劣,她又补充道:“巳初已到,该去接小姐入花厅拜堂成婚了,切莫耽误了时辰!”
阳陵将手中的小盒子扬了扬,解释道:“你放心,我与阿樱所思所想别无二致,此事为她所盼,亦是我心中所念,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自然不舍得耽误半分,只是方才去给她备个小东西,所以稍迟了些,这便去迎她。”
墨竹见状,知道此事是自己多心了,主上和阳陵将军那是数百年的情谊,当初二人心意相通却未能相守,如今好不容易重逢,阳陵将军自然比自己这个下人上心。
同时她也暗自庆幸刚刚没有上报主上,害得主上担心,便道:“既然如此,不如我替您转交这个礼物?您赶紧去将花帽戴上吧,对了,还有牵红!牵红放在花厅,您得带着牵红去接小姐。”
“不必了,我亲自给她。”阳陵拒绝了墨竹的好意,疑惑道:“牵红是什么?”
墨竹见阳陵什么都不清楚,急得一个头两个大,“牵红就是一截红绸缎,中间扎成朵大花儿的那个!寓意新人长长久久,是个好兆头。待会儿到了小姐的院子里,您就把牵红的另一头交给小姐,然后带着她去花厅。”
“好。”阳陵颔首,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将花帽戴上,又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这才去花厅取了那截红绸,往沉西的屋子走去。
阳陵知道,以沉西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哪怕这婚不结了,她也不会再一次与他分开。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沉西知道!
阳陵将所有的情绪小心的掩藏起来,这才敢踏入沉西所在的院子里。
“姑爷来啦!”
“姑爷来啦!”
见着阳陵,院中几位女眷高兴地将他围在中间,“想进院子,可是要给红封包的!”
这些小事,墨竹自然是早早准备好了,散了不少红封包后,才终于进了院子。
本以为还得花上一番功夫才能见到沉西,却不想刚进院子便听见屋内传出几个丫鬟的着急的声音来,“小姐!姑爷还没过开门这一关呢,您怎么这么着急呀!”
“盖头!小姐,盖头!”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打开了,一身凤冠霞帔的沉西走了出来,却在见到阳陵的那一刻停住了步子。
如火一般艳丽的衣裳衬得人比花娇,俏生生胜三月春樱,霎时撞进了阳陵的心坎里。
一路走来,阳陵握着手中的红绸总觉得颇不真实,直到这一刻,见到了一身婚服的沉西,这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小心些。”
见沉西摇摇晃晃的,他赶紧上前一步伸手将沉西扶稳,再开口时,声音却不自觉沙哑了几分,“阿樱,我来娶你了。”
沉西听出阳陵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微微翘起唇角,“已等你许久了,再迟些的话,我可就不嫁你了。”
阳陵闻言,握住沉西的手低头一吻,声音低柔:“若你不嫁我,那我嫁你可好?做你的驸马也好,做你的新姑爷也罢,一生只你一人,生死相随,祸福相依。”
“呆子!哪有你这样耍无赖的?堂堂将军,竟然学得如此油嘴滑舌!”
沉西娇喝一声,心中却甜蜜无比,“今日大婚,你动作还不快些?小心误了及时”
“是是是,是我的错,让公主殿下久等了!”
阳陵含笑,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沉西,“这是微臣给殿下的聘礼,虽说寒酸了些,但已经是臣的全副身家,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沉西也不看是什么,喜滋滋将那小盒子收下,乐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本公主就勉强原谅你吧!”
这两人浓情蜜意,一旁的墨竹却是看不下去了,小声催促道:“小姐,姑爷,你们要是再磨蹭的话,可就过了吉时了!”
闻言,阳陵与沉西皆是一笑,丫鬟这才替沉西盖上了盖头,二人分别牵着红绸的两头一步步往花厅而去。
沉西小小声道:“你可要把我牵好了,若是磕着碰着了,要你好看!”
阳陵见她如初见时一般,娇蛮可人,不再怀着心事,自是乐得捧着,干脆将牵红弃了,亲自扶着。
小路蜿蜒,二人互相搀扶而行,倒是得出几分趣味来。
“来了来了,新郎新娘来了!”
二人一走近,花厅便热闹起来,司仪赶紧让人点了炮仗,燃了花厅内案上的龙凤对烛,然后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花厅内,宾客聚集,案上红烛燃得噼啪作响,烛光将墙壁上粘贴的囍字照得越发红艳。
二人入了花厅,并肩而立,礼乐渐起,司仪便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姻缘篆;”
“二拜高堂,月老树下把线牵;”
“夫妻对拜,子孙绕膝福满堂!”
三拜拜过,众宾客皆欢,掌声如雷,喜庆万分。
“礼成!”
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呼,众人也纷纷随之欢呼起来。
阳陵不自觉握紧了沉西的手,看着眼前一身喜服的沉西,心中的欢喜抑不住的漫出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事之人打趣道:“呀,新郎官这是高兴得昏头了不成,还不带新娘子入洞房!”
“入洞房!入洞房!”
“入洞房!”
不知是谁嚷了这么一声,其他人也跟着开始起哄,一群人于是簇拥着二人一路到了婚房门口,看着沉西入了婚房后这才作罢,转而将阳陵拖走喝酒去了。
酒过三巡,宾客齐欢,阳陵这才得以脱身,去了婚房之中。
婚房布置得也十分喜庆,红的门帘儿,红的幔帐,红的被子,红的烛,红的囍字,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
阳陵轻轻掀开了盖头,然后在沉西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阿樱,你终于成了我的妻了。”
如此,我便也能放心了。
沉西小鼻子一皱,凶巴巴道,“阳陵,往后你可再也逃不掉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不许看别的女子一眼!”
阳陵忍不住低笑:“夫人教训的是。”
“谁、谁是你夫人了!”
沉西被他亲昵的语气闹得害起羞来,一时间双颊酡红,像是晕了一层胭脂似的。
阳陵轻轻一笑,不再逗弄她,转身倒了合卺酒来,“喝了这杯合卺酒,这才算是礼成了。”
二人交杯而饮,清酒下肚,沉西却只觉飘飘然,靠在阳陵身上半点力气也无,渐渐睡了过去。
阳陵看着沉西安静的睡颜,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公主,来世定要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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