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萧安歌略微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想帮你,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啊?郑伯伯虽然很照顾你,但毕竟是外人,而且他早晚要退下来的。你看,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全心全意地对你好。”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

“我不需要你领情,只要你不要拒绝我的好……让我守在你身边就行了。反正你跑不了了,被我赖上了就是这样的结果。”

萧安歌冷笑道:“那你陆公子还真是大方啊,对炮-友可真好。”

陆戎顿了一下,低声说:“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我就是小气,你别跟小气的人说话。”萧安歌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陆戎说的话。陆戎上赶着要给萧安歌示好,鞍前马后地办事儿,萧安歌还省了力气了,他绝对、绝对不会对陆戎有什么感激之类的情绪,陆戎那都是自愿的。

萧安歌还是止不住地有些担心,乱七八糟地想很多事情,可怎么想,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丝一毫对陆戎的担心。

最后,萧安歌决定,静静地观察几天,看看刘东的反应和陆戎的行动,再做决定。

萧安歌并不知道陆戎是如何活动,究竟做了哪些,但他也能想象一二。也就一两天的功夫,萧安歌已经从小道消息里打听到,据说,省里似乎有意向,要调查刘东弄出的那个空城的项目。其实查不查的还不太好说,萧安歌估计不会,毕竟这才重新洗牌多久啊,要再闹一回,多少人又要下来,这工作还干不干了?也就是上面提醒,下面注意,警告警告,该处理地尽快处理,别闹大了。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弃车保帅,当然,刘东就是那个车。他气数已尽,萧安歌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他走的快些罢了。

这几天萧安歌便会不时想起刘东那双暴力的眼睛,刘东智商不高,但是胆子很大,这种纯耍横不讲原则的人,确实是很让人不安。萧安歌的这种担忧在得知刘东失去踪迹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还没有真正地对刘东立案侦查,他自己先就绷不住准备卷钱跑路了,他不消失还好些,这一消失,他公司在建的项目必定成烂尾楼,业主和债权人已经在楼盘下面拉起了横幅,动静非常的大,这下想不细查他都难了。

萧安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地踱步,他最开始参与武部的招标时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牵扯会这么大。

刘东如果就这样跑了再也不回来了也好,可万一不是呢?他躲在暗处,伺机对萧安歌、陆戎进行报复。萧安歌想,以刘东的智商,不顾安危只拼一口气的事儿,他肯定是干得出来的。

想着想着,萧安歌便拿起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戎发个短信提醒一下。

萧安歌很迅速地就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警惕刘东,注意安全。

接着,萧安歌纤细的两根指头就悬在了发送键上面,久久地没办法按下去。

这一段时间,他与陆戎的接触太多了,为他担心地也太多了,他们之间,似乎又纠缠在了一起。他对陆戎的心,究竟是怎么样的?萧安歌自己都看不清。他收回手,不自觉地便咬住了大拇指的指甲。

“他肯定都知道的,他又不傻。”萧安歌自言自语道,尽量平复自己的内心,但反而却越发地感觉不安,心一直为陆戎悬着,用了好长地时间,他才压制住这些想法,用其他的事情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夜里刚回去不久,萧安歌就接到了陆戎的电话,陆戎第一句话就是:“刘东找不到了,你注意安全。”

萧安歌顿时便觉得浑身僵硬,心脏都停跳了,他沙哑着喉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慌张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夜色正浓,清冷的月光照在萧安歌的脸上,一片冰冷。

这样如同紧绷的琴弦一样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天,刘东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消息,陆戎也不知去向。

这天夜里,又是一个推不掉的应酬,散场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了。这次萧安歌喝的不算多,只是脚下有些虚浮。他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回家,刚走到小区门口,就遇见了等待许久的陆戎。

陆戎一见萧安歌又喝醉了,便皱眉上前,问道:“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没必要这样。”

“陆戎。”萧安歌喊了一声便不说话了,看着眼前得陆戎,心里百感交集。如果,他早些对自己这样付出真心,或许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陆戎说着便从一个保镖的手里接过喝的半醉的萧安歌,顿了一下又对保镖道:“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怎么可以随便让你不熟悉的人靠近你的雇主?尤其是在他喝醉的情况下。”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面色微恙,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萧安歌摆摆手,道:“你们走远一点,没事儿。”

保镖点点头,沉默地转身离开,站在一个不远,但确定无法听见俩人对话的位置。

萧安歌挣开陆戎的手,道:“你最近简直像是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你到底在干嘛?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陆戎低声道:“我在等你。”

萧安歌笑笑:“那你怎么不进我屋去等?外面喂蚊子呢,你不是会撬门吗?”

陆戎面露尴尬之色,低头喃喃地把话题岔开道:“你这样不安全,刘东不知道潜伏在哪里,我不放心你。”

萧安歌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压抑住那不断悸动的心。好久以后,他才睁开眼,尽量平静地道:“陆戎,我现在很重视自己的安全,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儿……”

说着说着萧安歌见陆戎脸上居然有了些得意又欣喜的神情,他立刻住了嘴,烦躁地垂头,他讨厌现在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这让他相当地困扰。

萧安歌又看了陆戎一眼,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正准备绕开他玩小区里面走的时候,突然前方疾驰而来两辆面包车,急促的刹车声在宁静的夜里分外地刺耳,两名保镖惊觉不好,立即便冲了过来。

面包车门一开,涌出来十几个抡着钢管和西瓜刀的壮汉,朝他们包围过来,不由分说地就开始攻击。这场祸端来的太突然,可谁都能想到,除了刘东,不会有别人了。

“萧安歌!小心!”陆戎只喊了一声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来人是下了狠手想要把他们弄个半残,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人抡着钢管直接就朝陆戎的后脑勺砸过去。

萧安歌正当一拳砸在一个壮汉的脸上,转头就看见这一幕,惊呼道:“背后!”

陆戎闻声便默契地一矮身躲过了这一棍,然后转身拽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拧,便将那根钢管给夺了过来,披头朝那人脑袋抡过去,只一下便将那人放倒。

四个人对抗十来个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们四个都是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的,一时间让这群逞蛮力的大汉居然无从下手。为首的见陆戎出手最是狠辣,大喝了一声便招来多半的人把陆戎给团团围住。

萧安歌见状心急如焚,他脱身不得,冲着两个保镖喊:“去帮陆戎!保护陆戎!”

那两个保镖保护自己的雇主都还稍显吃力,哪里能顾得上陆戎那边。

萧安歌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耳朵里全是金属和*撞击的沉闷声,奋力和缠着他的壮汉周旋想要朝陆戎那边去,一个稍远些拿着长刀的壮汉见状,于是便举着长刀朝着萧安歌冲了过来。

“别过来!”陆戎这样喊着,他想从包围圈里出去,但是太难了,大部分人都困着他,他一着急,便举起手上的钢管,猛地朝那人的后脑勺掷去,只听见一阵撞击伴随着惨叫响起,那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萧安歌眼睁睁地看着陆戎空荡荡的手,心也跟着空荡荡的一片。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有两个保镖的保护,萧安歌知道自己能躲开那个人,陆戎也知道,可危急关头,他还是选择了先保证萧安歌的安全。萧安歌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气愤、难受,为什么陆戎这么精明的人,现在也犯起了傻?

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萧安歌急切地往陆戎那边去,背后不知道被钢管打了多少下,他也顾不上,双眼血红地继续往那边去。

面包车上探出来刘东的脑袋,他冲着这边大吼道:“妈的!给我打死他!他没武器了,他今天也没带枪!给我打!”

萧安歌眼睁睁地看着赤手空拳的陆戎在七八个人的围攻下渐渐失去了主动权,他怎么都过不去,只能对着两个保镖嘶喊道:“去保护陆戎!快过去!”

两个保镖分身不暇,可哪怕他们有能力,也只会首先保证雇主的安全。

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管,带着萧萧的风声,朝着陆戎的后颈而去,陆戎其实是感觉到了,但他身前的两人一左一右用长刀向他袭来,将他双臂拉出两条老长的口,鲜血顺着指尖迅速地往下淌,他根本没办法再顾及身后袭来的钢管。

“陆戎!”萧安歌被人一脚踹在了膝盖后弯处,重重地跪下,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只能双眼血红地看着陆戎。

陆戎感觉身上有一阵凉意,他突然就没了力气,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萧安歌惊恐的眼睛。

原来,他还是会为自己担心的。

陆戎这样想着,便不由地露出一个浅笑,而后,后颈传来的巨大疼痛似乎都麻木了,他的世界好像就只剩下萧安歌的脸,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远处传来小区保安和呼和声还有电筒灯光的闪耀,刘东在面包车上犹豫了片刻,对着这边喊道:“快撤!把那个小屁孩儿给我架过来!带上走!”

“我*刘东!你敢动他我他妈杀了你!”萧安歌奋力想要站起来,又感到背后一脚踹来,他身子一歪便又跪了下,前额撞在前面人手里的钢管上,撞得的萧安歌一阵头晕目眩。

刘东没有管萧安歌的威胁,冷笑了一下,一窝蜂的人迅速地撤离,等保安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三个躺在地上的人。

“先生,先生,你没事儿吧?”萧安歌晕晕乎乎地看到一圈黄色的手电筒灯光在他的眼前晃悠,他感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靠着那几人好一阵,眩晕的感觉才慢慢地散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戎受伤了,陆戎被带走了。

萧安歌手脚都开始发软,他用力挣开扶着他的人的双手,朝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跑过去,却只能看见空寂的街。

陆戎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噼啪的撞击声,他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用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他被绑在一个木椅上,手上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但伤口处仍然一跳一跳地疼。他旁边有一台小桌,四个人围着桌前坐着,除了一个昨天见过的两个壮汉,另外还有两个看上去年纪都很小,似乎不到二十岁的男女。他们正在打麻将,陆戎所听到的劈啪声,就是这麻将撞击的声音。

陆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由于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嘴唇也很干渴,他镇定了一会儿精神状态要好些了,脑子里立刻想的就是萧安歌如何了,他干咳了一声,几人便注意到了他的动静,都停下手来看他。

那两个壮汉比较镇定,另外一对男女吓得手直抖。

一个壮汉回头道:“别死了啊,要吃东西还是喝水?”

陆戎道:“萧安歌呢?他在哪儿。”

壮汉嫌恶地瘪了一下嘴,道:“你们恶心不恶心?两个男人,妈的。”

陆戎拔高了嗓音,问道:“他在哪儿!”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在哪儿,老板只让我们把你带回来。你别死就行了。”说着壮汉指了下女孩儿,道:“你去,给他弄点水和吃的来。”

陆戎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放心了些。一会儿女孩儿拿着水和面包来,陆戎看着也觉得饿了,体力流失地厉害,他急需补充能量。

在女孩儿的帮助下,陆戎很快把这个味道不怎么好的面包吃完了,在那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这屋里的情况,从这斑驳古旧的墙面来看,这房子有些念头了,再不拆估计都要垮了。从半掩着的窗户,能隐隐绰绰看到一些外面的情景,外面的房屋都是很老旧的,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没什么规律,就像是所有待拆迁的贫民区一样,陆戎能想象下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巷子,他就算能跑,也很难绕出去。

“刘东在哪儿,让他过来见我。”陆戎吃完东西之后,便对壮汉道。

“你别着急,老板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能来见你了。”说着他又回头,招呼几人打麻将,但那两个小年轻本来就是一直很害怕的样子,这下更加没心思玩了,一直看着斜眼看着陆戎,胆战心惊的模样。几人见玩不起来了,就在边上聊天,陆戎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两个壮汉都是刘东的手下,分别是阿城和老历,他俩是混混,而这两个小年轻就是两个辍学小青年,是情侣,男的叫小重,女的叫媛媛。俩人把老历叫大哥,也能看出把这大哥哄得挺好的。他们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担心,本来就是觉得混着玩的,结果没想到,这大哥转脸就给他们弄了个浑身是血的人绑回来,家里还来来去去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两人都快后悔死了,哭丧着脸哀求老历,赶紧把这人弄走。

老历板着脸对小重骂道:“妈的,让你的娘们安静点,别哭了!怕个球啊,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了,想跟我混手上不带点血能行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板到时候弄到钱了就把他给放了。他那个姘头,可是大老板,到时候拿到钱了你们一起出国去逍遥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去去去,你去楼下弄点吃的来。”阿城一边说着一边把媛媛给打发走了,然后不管不顾地招呼着小重过来三个打扑克玩,就没再说什么有意义的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戎听到楼下不远处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渐渐靠近,接着,一脸寒霜的刘东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脸色非常惨白,甚至带着些恐惧,他看了陆戎好一会儿,缓缓地走到陆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低声道:“你居然不是道上混的。”

陆戎想,刘东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对陆戎现在的处境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或许刘东之前还有这样的念头,拿到钱把他打得半死就放他走,但现在,刘东知道了自己惹到了不能惹的人,也就不敢轻易放陆戎走。陆戎只有在他的手里,他才有筹码,否则,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刘东是那种刀口舔血的人,胆子比智商高,他虽然有些害怕,但并没有十分惊慌,只是暴躁地咒骂了一声,然后看着陆戎,眼露凶光。

陆戎知道那种眼神以为着什么,杀意。

不过只是一秒钟,刘东就掩藏了眼里的杀意,换上微笑对陆戎道:“哥们,不管你是谁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现在就他妈的图钱了,你那萧老板可是大老板啊,让他给我弄点钱,帮我逃出去,我就放你走,让你们团聚。”

“刘东,我们本来没有大仇怨,把事情弄成这样,你觉得你还有机会逃出去吗?”陆戎问道。

“你他妈还敢说!”刘东一下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把手上燃着的烟头往陆戎脸上丢,陆戎一偏头躲闪开了,但还是扯着手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冒汗。

刘东继续破口大骂:“我他妈本来就和你们无仇无怨,妈的你们先挑事儿的!老子只是想做个工程,招谁惹谁了,你们横插一脚把老子逼上绝路,还他妈说咱们没什么仇怨!”

“就算没有我们,你也早晚玩儿完。刘东,现在不是随便圈块地修栋房子傻子都能赚钱的时代了,你应该知道你不是那块料。不过你现在这样的做法是对的,拿上钱赶紧跑路,再也别回来了。”

“对,我现在想明白了,自己辛辛苦苦想要洗白,还不如做点老本行来钱快呢。我也不想跟你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我们给你那姘头打电话,看看他对你用情多深,为你舍得多少钱?”

这一刻,陆戎也在问着这样的问题,萧安歌对他,还有多少感情?假如不是陆戎想想的那样,陆戎还不如被这刘东绑在这儿得了。

电话接通之后,萧安歌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像是一直守着电话一样。

“喂,萧老板。”刘东满含笑意地道。

“陆戎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想什么样,都不能伤害他,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了。我缺钱,你看着办吧。”

“要多少?”

刘东看了陆戎一眼,道:“五千万,多的我也带不走了,算是便宜你了。”

萧安歌几乎毫不迟疑地便答道:“没问题,但你不能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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