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阳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早已经安排好车辆等在闻时礼用餐的酒店,等人一出来就直接去机场。
时间刚过七点,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骆子阳定睛一看。
只见身量颀长的男人一只胳膊搭在宋枝肩膀上,脚步懒散,眉眼间都浮着些薄薄笑意,此刻正偏着头在小姑娘耳边说着点什么。
也许是什么好玩的话,他看见宋枝唇角荡出几分笑意,还扭头娇嗔地看男人一眼。
暮色倦浓,天光渐暗的背景下,此情此景像浪漫爱情电影里的一幕。
男人的西装一角。
少女的白裙一摆。
这样一幕让骆子阳记忆深刻好多年。
待两人走近,骆子阳闻见明显的白酒味,再去看神色比平日更为慵懒的男人,问:“闻律,你喝酒了啊?”
闻时礼眯眸浅笑:“一点吧,没醉。”
宋枝拆穿他,对骆子阳说:“一般喝醉的人才说自己没醉。”
闻时礼搂着她的肩膀,收紧揽进怀中,低头在她耳边笑着说:“真没醉啊,你现在让我上法庭辩护都行。”
宋枝:“”
骆子阳拉开后座的车门:“先上车吧?”
宋枝轻轻推搡男人一下,提醒说:“上车。”
闻时礼:“上车去哪?”
宋枝噎一下,扭头定定看着男人英俊含笑的脸孔,反问:“你这还没醉?”
“没醉啊。”他笑得坦荡荡,带着几分醉意的桃花眼愈发勾人,直直与她对视,“我不就问问去哪。”
宋枝耐着性子,说:“去机场。”
闻时礼又问:“去机场飞哪?”
失去所有的耐心,宋枝拍掉他搭在肩膀的手,把他往车里塞:“先上车。”
塞到一半,闻时礼身形停住,他几乎下意识就回头一把握住宋枝的手,生怕她不见似的,“你不去?”
被他这样一个举动逗笑,宋枝由他拉着自己:“我怎么不去?”
闻时礼这才放下心来,慵懒往后排一座,浑身没长骨头似的靠着,等宋枝一上车,他立马就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搂着,低头亲了亲宋枝眼角,温声问:“那我们去哪?”
——我们。
他口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有道不尽的绵长温柔。
宋枝很受用,也不介意他现在是个醉鬼,温吞和他解释:“我们去坐飞机,回间芸。”
闻时礼又问:“回间芸做什么?”
“”
人的耐心果然有限。
宋枝不准备再回答他,真没想过这男人喝醉酒后会这么的话痨。
骆子阳上副驾驶,关上车门后对司机说:“走吧。”
车辆缓缓启动。
骆子阳从前方扭头,看着搂着宋枝不放的男人,问宋枝:“闻律这是喝了多少啊?”
宋枝想了下,说:“两小杯?”
骆子阳:“这就醉了啊?”
“对啊。”宋枝哭笑不得,“在饭桌上就开始说胡话了。”
有些人什么酒都能喝,而且喝多少都不会醉,而有些人得挑着种类喝酒,比如闻时礼,喝洋酒不醉,喝白酒沾点就醉。
宋枝默默记在心里,以后可不能让他再喝白酒。
去机场的路程约十二公里左右,路况不算堵,半小时左右就能到。
在这半小时里,除开闻时礼外的其余三人受尽折磨。
闻时礼完全变成个话痨,他问问题,宋枝不肯理他,他就要强行给宋枝讲什么中国刑事辩护的发展脉络,讲各类刑事案件的辩护思路,讲法庭的举证技巧等等。
“枝枝,我再给你讲讲证据信息真实性的推定规则”
“”
宋枝直接打断他,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好吵!”
闻时礼将她的手一把拉下,眯眼笑得风流温柔,拖腔带调地凑近欠揍地继续说:“偏要说,在庭审上,对控方的证据——”
宋枝再次捂住他的嘴,对司机说:“麻烦开快点,谢谢。”
封闭的车厢里从始至终都有男人轻懒的嗓音。
带几分醉意,讲个没完没了。
期间,宋枝还好奇过他所说的真假,把男人的脸一把推开,问骆子阳:“他说的对不对啊?还是全在乱说。”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骆子阳说,“但我还是要说,闻律说的都是对的。”
“”
一直忍到机场。
下车后,宋枝直接警告闻时礼:“在飞机上不能这么一直叨叨,听到没?”
男人没说话。
宋枝不想社死,她一想到整个舱内的人,在听到闻时礼不停说刑法相关的话时会投来目光,她就头皮发麻。
她有点急:“你听到没啊!”
闻时礼在她面前,比她高大半个头,微微俯身含胸与她平视,用特认真专注的眼神看着她说:“那哥哥想和你说话怎么办?”
被他这样温温柔柔看着,宋枝心里那点小情绪都被浇灭,语气缓和下来:“那你可以下飞机再和我说。”
闻时礼:“不行。”
宋枝:“那你要怎样。”
闻时礼若有所思,眼梢微微一暗,轻笑着说:“除非今晚你住我那。”
“可我要回学校。”
“今天周六。”
宋枝微微一怔。
既然周六的话,今晚住在他家貌似也没什么不行。
没等她想好,闻时礼抬脚朝她靠近一步,待两人距离拉得更近,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草味混着点酒味,冗杂出一种清苦味道。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语气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你要不答应的话,我就在飞机上一直找你说话。”
宋枝瞪眼:“你威胁我?”
闻时礼笑了,抬手勾勾她的鼻梁,说:“你要认为这是种威胁的话,那就是吧。”
“”
“答应吗?不答应我可就在飞”
宋枝打断他:“答应。”
得到想要的答案,闻时礼牵起她的手:“走吧。”
宋枝随着他的步调向前,看着前方男人英挺的背影,她有短瞬的慌神,为什么会有种中招的感觉。
不禁让人有些怀疑,他酒醒得这么快?
上飞机后,闻时礼还算老实,让空姐拿来一条毯子盖着后,很快就睡着。
宋枝关掉上方的阅读灯,靠在他肩膀上,看外面翻涌而过的暗云,胡思乱想一些东西,在想他会这么处理石齐越的案子,也在想她和他会不会永远在一起。
她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几个小时候,飞机落地。
宋枝醒来后发现,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盖在她的身上,一睁眼,男人清绝的脸出现在面前,对她温声说:“到了。”
她惺忪地嗯一声。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总算才到云水湾。
-99号。
还是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弯曲小路,青草坪的尽头几方小雏菊花圃,正值花期,数不尽的雏菊朵朵,白的,黄色,粉的,鼓着花苞的,衬着绿茎细杆争相盛放。、
长约二三十米,宽五米的花圃内全是雏菊光景。
宋枝哇一声,来到花圃前,回头看他说:“好好看啊。”
闻时礼脚步未动,停在宋枝身后数十米的位置,遥遥看着她与那片雏菊花田,眼里蓄着夜空的星,和她的明媚笑容。
好像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雏菊到了花期,她正好在这里。
宋枝:“怎么不过来?”
闻言,他这才抬脚朝她靠近,来到她面前,弯唇一笑:“喜欢吗?”
宋枝点头说喜欢呀。
闻时礼揉揉她的头,“还喜欢什么?”
宋枝想了想,说:“鸟。”
“鸟?”
“对呀。”她说,“想看很多花花绿绿的鸟。”
似乎觉得她的这个想法有点有趣,男人眸子里笑意加深,他用极为迁就的语气说:“行,明白了。”
宋枝:“明白什么了?”
“没事。”
宋枝没有再问,拉着他往别墅大门走去:“进去吧,好累,想睡觉了。”
闻时礼跟着她朝前去。
回到卧室。
宋枝先去洗澡,吹完头发再擦完脸出来后已是深夜,她爬上床,躺下后看着拿着浴袍准备去洗澡的闻时礼,说:“我能不能先睡我好困。”
眼皮简直在上下打架,不得消停。
闻时礼看着她,目光平缓,淡淡道:“嗯,睡吧。”
一天的困倦席卷宋枝,等闻时礼去浴室后没一会,她就睡熟了,呼吸变得均匀轻缓。
半小时后。
闻时礼自浴室出来,来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宋枝。
小姑娘侧躺着,一只手掌垫在脸下,一只手则放在被窝里,小嘴微微张开一条缝,看着去粉嘟嘟的,像熟度刚好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闻时礼找到窗帘遥控器,关上窗帘,再转身去去关掉那盏白色的落地羽毛灯。
四周瞬间暗下来。
他从宋枝后背那一侧掀开被子上床,躺进去,伸臂将她揽进怀里。
被这么一动,宋枝迷糊醒来,不高兴地软软哼唧一声,嘟囔道:“别碰我”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低低的:“哥哥抱着你睡。”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颈间。
有点痒。
一缕黑色长发散在男人面上,他没有拂开,而是顺着那缕发朝前,吻住她的耳后。
再至颈部一线肌肤都不放过。
宋枝觉得恼人,就推他:“你烦不烦啊”
他也不答,轻轻笑着伸手,小拇指去勾一勾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嫌我烦就起来打我。”
在宋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一些事就避免不了。
在关灯的房间里。
纱帘外有无边夜色,月亮隐在云层后,云看上去静止不动,实则在缓慢翻涌,或者起伏。
她像在云里持续起伏,且寻不到支点。
动荡不堪。
半途。
她还是没忍住,转头去看他:“闻时礼,你给我说实话”
“嗯?”
“你是不是装醉,再骗我过来。”
“”
闻时礼紧扣着她两只手腕,垂眼瞧着她,低哑笑着:“斯文人的事,能算骗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老婆们滴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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