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1 / 1)

宋枝就那么一直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反复温和低语。

我是枝枝。

再没别的话,似乎这样就足够起到安抚作用。

进来的护士显然被吓一跳,似乎没见过这种场面。——浑身颤抖不已的男人被少女紧抱着,大汗淋漓,左手手背正在滋滋冒血,几缕触目的鲜红,一路蜿蜒往下顺着修长的指滴到白色地板上。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被甩飞出去留置针,针头还带着血。

护士不关心两个人在抱着还是在干嘛,只关心为什么留置针会弄掉。护士快步过去,想要拉闻时礼的手止血:“为什么针会弄”

闻时礼倏地回头,眼睛里布着几根明显的红血丝,有种欲裂的睚眦意味,发着抖沉声警告:“别碰我。”

护士吓得一激灵,瞬间收回伸到一半的手。

宋枝及时用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背,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道:“没事的,不要激动。”

闻时礼竭力克制着失控,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枝枝,他不能发疯吓到她。

不论怎么观察,护士都觉得患者现在精神状况有问题,索性快步离开病房。

准备去叫主治医生过来。

宋枝余光的下区域里渗着一抹红意,她垂眸一看,发现他的手背在流血不止,心里难免觉得心疼,却又不敢强行推开他,怕刺激得他愈发失控。

以前就试过直接推开他,后果严重。

不敢只是单方面的原因。

主要还是不忍,不忍看他犯病时饱受折磨。

她始终心疼他,内心伸出一直有一寸柔软唯他一人独有。

思来想去,又瞻前顾后,宋枝只好用打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能不能先松开一下?哥哥,我帮你把手上的血止住。”

闻时礼哪会管手上哪里出血,抱着不肯松,更是用手锢紧她的腰身。

他的语气格外偏执:“不要。”

血沾得宋枝衣服上到处都有。

正巧她又穿的纯白色,星点凌乱的红随意抹上后,倒有几分像雪里盛开的红梅,又像鲜辣的山茶花,照殿红。

映衬着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形成一种反差强烈的病态。

被他抱着一直僵持到护士带着李医生过来,在护士进行过详略描述后,李医生有备而来,手里拿着一支镇定剂。

闻时礼浑身依旧抖得很厉害,冒着冷汗,哪怕没有其他行为,还是免不了打上一阵镇定剂。

一支液体全部注进男人的体内。

李医生抽出针头,对护士说:“把他扶到床上躺着。”

护士:“好的。”

宋枝还抱着他,不过已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颤抖逐渐停止,他看她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深邃澄澈,而是带着几分虚幻痴迷感。

有点像喝醉酒的人,难以聚焦的视线一直在捕捉她的眉眼。

在护士的协助下,宋枝小心翼翼地把闻时礼移到病床上躺着,她把他的两只脚抬到床上,再将背靠缓缓摇下去,等护士给他重新输上液后,又替他把被子拉到胸口处盖好。

做完这些后,宋枝问李医生:“他大概多久会醒啊?”

李医生:“快的话三四个小时,慢的话还要慢点。”

“嗯。”宋枝点点头,“谢谢你,李医生,麻烦你了。”

李医生把空的针管随手放到护士端着的托盘里,说:“没事,不麻烦,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但是不建议刺激患者让他这样,对身体恢复很不好。”

“下次不会,我会注意的。”宋枝真的有些懊悔,在闻时礼刚醒来就和他谈那些沉重的问题,搞得他犯病。

李医生简单交代几句后,带着护士离开病房。

宋枝静静待上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门外还有个骆子阳。

差点给忘了。

宋枝拉开病房门,就看见坐在一旁不锈钢长椅上的骆子阳,正在抽烟,见她出来后,忙把烟摁灭在旁边垃圾桶顶部的烟沙里,站了起来。

骆子阳关心地问:“闻律情况怎么样了?”

他在外面听见了闻时礼撕心裂肺的吼声,又不敢贸然进病房。

“没事了。”宋枝说,“医生给他打了一支镇定剂,睡着了。”

骆子阳皱眉:“奇怪诶,闻律怎么又进医院了?他才从雪城出院回来,这还没多久呢,一周前从间芸离开后就联系不上,我费好大力气才找到这来的。”

宋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难受着,语焉不详地说了几个字:“淋了雨的缘故吧。”

骆子阳没有深究细节,只说:“怪不得,在雪城医院时闻律刚醒来就要找你,死活不听医生的劝要出院,后来重感冒,再淋雨的话不再次住院都说不过去。”

“”

骆子阳立马想到一个事:“宋枝,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宋枝有片刻的沉默。

那时正好是她和孟佳妮出事后的两天里,手机关机过一段时间,后来开机有陌生号码来电,她也没心思接,随手挂断,或者一直任它响,后来烦了索性直接拉黑。

这也是为什么闻时礼拿着骆子阳的手机,却打不通她电话的直接原因。

见她一副不愿开口的缘故,骆子阳也不勉强,说:“你在这里陪着闻律吧,我先回酒店,晚点再过来。”

宋枝点点头说好。

回到病房后,宋枝守在病床边看手机,百无聊赖地随意刷着微博。

热搜上挂着醒目的一条——

知名刑事律师闻时礼在庭审前夕消失,疑临阵脱逃。

位置还不低,排在第三个。

宋枝皱着眉点进去,文字内容有一大段。

【近日,北方雪城。备受外界关注的“七名律师伪证案”,于三日前雪城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前一直外传辩护律师系金牌律师闻时礼,却在庭审现场不见人影。辩护律师团中有人称,闻时礼怕败诉影响名声,故此不肯现身。】

“”

耐心看完文字后,宋枝吁出一口气吐槽道:“什么狗屁不实报道。”她看一样病床上熟睡的男人,声音变得轻小,“他才不会临阵脱逃。”

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英雄,会从野生棕熊爪下救出她,也会不顾尊严地给疯子下跪换她平安。

他天生就和临阵脱逃这种字眼不是适配。

点进评论区后,宋枝血压直接升高,她不明白,网络上的人们恶意和戾气为什么会那么严重。

1都是营销出来的人设,不见得有多厉害啊!不就精神病一个。28w赞

2孬种,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了哈哈哈哈~19w赞

3看他那张脸就很不务正业好吧?11w赞

说这些话的人一看就是男的。

宋枝心中愤慨,挨个点进热门评论留言者的微博主页看,还真让她说对了,都是男的。

po出来的照片一个长得比一个丑。

操。

就这歪瓜裂枣的模样还说时礼哥?

纯属嫉妒吧。

不少男的现实个人无能,家境一般,不求上进只会怨天尤人,最爱在网上发泄找存在感,专门干侮辱女性和贬低同性的事情。

完全没有审视下自己,其实长得一般,兜里也没几个钱。

所以在看见闻时礼这样年纪轻轻就声名大噪,且赚得盆满钵满的男人,自然会衍生出阴暗的嫉妒心,随便一点没有核实过的报道,都足够让他们兴奋得如公猴子,在评论区开始疯狂输出。

宋枝气不过,开始逐一反驳那些乱说话揣测的低素质男网友。

男网友自然不甘示弱,直接在评论区和宋枝对线。

你一句,我一言。

没完没了。

窗外太阳渐渐西洛沉去,暮色涌来,期间有护士进来添过液体,偶尔有风吹过,顺着未关的床吹进来,吹得宋枝眼睛有点干燥。

正揉着眼睛的间隙,忽地听到一声沉缓。

“要说多少次,不要用手揉眼睛。”

“”

宋枝顺势抬头,对上男人一双湛黑的眸,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宋枝放下手,“那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聊得很专心,就不打扰你。”闻时礼扫一眼她的手机,“跟谁聊呢?”

宋枝打一下午的字,手指都有点疼,丧丧地说:“没聊天啊,在吵架。”

闻时礼来了点兴趣:“吵架?”

宋枝耷着眉眼,嗯了声,说:“微博上有你的热搜,下面评论里有人在说一些不好的话,我和他们吵起来了,但是我吵不过呜呜呜”

“”

以一敌百,或者上千。

谁懂?

闻时礼似乎觉得好玩,轻笑一声,懒洋洋道:“任他们说呗。”

宋枝:“就不要。”

闻时礼:“你先帮哥哥把背靠摇起来。”

宋枝哦一声。

宋枝放下手机站起来,摸到床正下方的摇把,替他把背靠摇到六十度左右。

闻时礼拉住她的手腕,温声道:“给我看看。”

宋枝重新拿起手机,点进其中最气人的一个男网友微博主页,愤愤地说:“你看这个,真的气得我天灵盖冒青烟。”

闻时礼靠在那里,又笑了一声:“这么严重啊?”

宋枝:“”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分明被骂的人是他啊。

为什么他还笑得出来?

“就很严重啊!”她把手机递过去,用手指着对方最新一条微博给他看,“他说你律师资格证都是花钱买的,还说你只是沽名钓誉,只是靠一张脸攀着女人关系上位的不行,你自己看吧,我越说越气。”

“”

闻时礼倒没去管那条微博的具体内容,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不悦的宋枝,欣赏着她为他鸣不平时的表情。

这对于他来说是种享受。

十几秒过去,宋枝发现他在看自己,愈发不满:“你有没有在看啊!”

“嗯?”

宋枝又把手机递过去一些:“微博!”

闻时礼勾唇,自她脸上收回目光,往下垂:“现在看。”

潦草扫过几眼,内容大致和宋枝口述的差不多,闻时礼淡淡道:“没事,随他说去吧。”

宋枝:“”

自己这是瞎操心了吗?当事人持完全不在意的冷漠态度。

闻时礼察觉到她神色里的细微变化,温声问:“怎么?”

宋枝憋着口气发不出,闷闷道:“没事。”她吵了一下午,据理力争三百回合,没想到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显得她多事。

小姑娘说没事的话,那就是有事。

他懂。

闻时礼若有所思,然后手指在她腕骨上轻轻摩挲一圈,问:“不开心?”

宋枝老实巴交地嗯一声。

“那这样吧。”闻时礼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点进那条微博里看看转发和评论数,“哥哥告他诽谤,你看行不行?”

“”

宋枝登时睁大眼睛:“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啊?”

闻时礼表情可比她认真许多,弯唇一笑:“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宋枝:“能赢吗?”

“能啊。”闻时礼说,“看他这个转发量和评论量都不少,说的全是些没有证据的事情,这不一告一个准吗?”

“可你刚刚还说随便他说,怎么突然要告他。”

“因为”他将她拉近床沿,坐直身体,单臂圈住她的要带进怀里搂着,仰头看她时眯眸浅笑,眸里似混着长夜和春光,“他惹你不高兴,所以哥哥得告他。”

宋枝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情话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

骂他的话可以,惹她不高兴就不行。

感受到他的在意,宋枝心情瞬间有所好转,脸上也露出点甜甜的笑,用撒娇的口吻小声嘟哝:“那你总不能每个都告吧?”

闻时礼把下巴搁在她胸间,声息绵长地呵笑一声,用特傲慢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枝枝。”

“可那么多人呢”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没等宋枝开口,闻时礼继续笑着哄她:“反正我手底下的律师多,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一’来给我杀的。”

宋枝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将她圈搂得更紧,温热鼻息洒在她赤在外面的脖颈间,略一挑眉问:“开心了?”

她憋着笑点点头:“嗯,开心了。”

“那就好,哥哥不希望你不开心。”闻时礼说,“还有石齐越那个事情你交给我处理,我能处理好,相信我好不好?”

“”

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这样深情温柔的一个男人,配得起全部的信任。

他好到宋枝都会为先前那些自己对他不信任的想法觉得羞愧,后悔没有给他更多的信任和包容。

在警察告知她结果后,在爸爸和好友们的劝说下,在联系不到他的无助情况下她在那段时间里,是真的认定他不要她已经成为事实。

毕竟当时在她看来,闻时礼虽然先给她表白,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是她先喜欢他的,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这一点闻时礼并不知情,也因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患得患失。

而且他们还很快就发生了关系。

单从时间上算的话,两人从表白再到在一起也只有几个月事情,任谁来看这都是一段算不上牢固的感情。

所以宋枝后知后觉发现,或许缺乏安全感的不止是他,还有她。

她也怕失去,也怕他不要她,就像他怕她不要他一样。

过于久的沉默,被闻时礼误解成是一种拒绝的信号,他松开她,抬手摸着她的脸又说:“枝枝,你不肯相信哥哥?”

这一次,宋枝没有犹豫。

笃定无比说了两个字。

“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天呐噜,写完居然已经三点半了!!!

晚安!!!

谢谢老婆们滴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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