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晏鹭词的话,陆秧秧的心陡得跳了一下。
但马上她就意识到,晏鹭词不是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胡话,他是真的在很认真地疑惑。
“好奇怪。”
他轻轻地歪了歪头。
“一点都不讨厌,也不会烦,很好听。”
这种氛围让陆秧秧很不适应。
她喉咙滚了滚,脚跟抬起想要后退。
可她还没作,突然地就被晏鹭词握住了手腕!
肌肤相触的那个瞬间,陆秧秧的大脑轰地一片空白,半边身体都塌软了下去,如同在寒冬中冻得快要没有知觉时突然落入了一片冒着热气的温泉,整个人舒服得意识都模糊了片刻。
这是什么……
陆秧秧花了很久才找回了意识。
等她能想清楚明白自己在哪时,她已经无力地瘫坐在晏鹭词的软塌旁,身体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瞬间的酥麻和战栗。
晏鹭词侧着脸,棉帕早就滑落到了一旁。
他看着他握着她手腕的手,轻轻地用拇指在她的手腕上来回滑,边碰还边慢慢地疑惑:“这样居然也不会讨厌。”
陆秧秧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滑,那种颤抖的感觉再一次往心口处涌。
“你松手……”
她说着声音都变了,只能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想要保持清醒。
但晏鹭词竟然不仅不松,还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碰陆秧秧的脖子。
陆秧秧靠着她仅存的神志挣出了手腕!
“你别碰我!”
她一经脱身,就猛地后退到了门口。
她已经很明显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了。
晏鹭词就算再怎么吸引人,她也不至于被他碰了一下手腕就变成刚才的样子。他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发觉?
她使劲勒着刚才被他碰过的手腕,警惕地盯着晏鹭词。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晏鹭词看着她,似乎对她突然的挣脱感到很不解。
“只要你乖乖地不要跑,我就不会再对你用药下咒。”
用无辜的表情说这么可怕的话,也就只有晏鹭词这个疯子才能做出来!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
陆秧秧想起了临走前方为止写给她的那张纸。
“惑心术详情至今未明,是否有其他凶险尚不清楚。”
她早就该想到!
光是不见面都要承受那么剧烈的相思之痛,难道日夜相对以后,就不会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了吗!?
在她气到想揪头发的时候,晏鹭词却在盯着他刚才碰过她手腕的指尖看。
碰触上有温度的肌肤,听着她的心跳,连血液的流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换作平日,他早就恶心烦躁得将人撕得四分五裂了,可是刚才,他却一点反胃和想要杀人的感觉都没有。
他不是没有直接碰过陆秧秧。望峰门春日赛那天他曾经握过她的手,可那个时候他处于虚弱,听觉退化得很不灵敏,所以并没意识到有什么异常。
但是刚才不一样。
晏鹭词坐了起来,盯住陆秧秧。
“小师姐,让我再碰一碰你。”
我疯了吗还让你碰!
陆秧秧当即就想一道灵力轰过去然后趁乱跑掉!
可想一想她还身负重望,还没拿到侍女的位置,她就又又又又一次忍了下来。
她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往里走。
“我有新的规矩想教你。也是幼学堂里会教的。也会有奖励。你要不要学?”
“是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陆秧秧扒着门边冲他喊。
“你不可以直接碰我!”
“嗯。”
晏鹭词点头。
“我现在穿着裙袍、就是女孩,所以就可以随便碰你了,对不对?”
陆秧秧顿了顿,掉头就跑!
“小师姐?”
陆秧秧:“我一会儿回来!”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晏鹭词的脸皮!
不愧是自己承认自己是混混地痞的人,现在为了碰她,连自己就是女孩这种话也能说出口!实在是太可怕了!
“阿盈!!!”
……
听了陆秧秧这趟带回来的新的诉苦,连花钿贴到一半的薛盈都开始头痛得揉额角了。
“也就是说他忽然发现你特别与众不同,全天下只有你的心跳不让他觉得吵?这是在扯什么犊子呢?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哪有这种无缘无故的巧合?”
方为止沉吟:“也许,这也是,惑心术,带来的,影响。”
“我也只能
猜这是惑心术的影响了。”
陆秧秧气闷闷。
“可这影响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坏处,他听不到他讨厌的声音,都要开心死了。但我怎么办?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现在根本就不敢回去……”
“有办法!”
这时,张百里开始出谋划策!
“惑心术是在刚中咒时爱意最浓,随后爱意就会渐渐平和,所以,说不定只有第一次的碰触对你的影响最大,等碰触的次数多了,碰触对你的影响就会慢慢变小。你只要使劲多碰他几次,很快就会没事了!”
“张百里……
陆秧秧咬牙切齿。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我难道想不到这种可能吗?!我就是不想碰他也不想被他才躲回来的啊!
张百里自豪:“不用夸我!”
陆秧秧开始深呼吸。
就在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段峥明拿着方印回来了。
“秧秧也在啊。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乐呵呵地对着陆秧秧说道,“明天晚上,龙凤胎里的那个兄长,程凤,会带着院子里的女孩去河边放许愿花灯。为了足够热闹,城里的百姓也可以同去同乐,你可以在那个时候假装个身份跟那个小崽子碰面,让他当着程凤的面开口带你回去做侍女。”
陆秧秧:“那张百里怎么办?”
“他毕竟不像你一定要尽快待在小崽子身边,所以不用那么急。离婚宴还有一段日子,最稳妥就是让他拿着引荐信先混进院子打杂,过段时间找个机会让阿止看中带过来就行。”
他都打听好了。
“这件事唯一的难度,就是我们得先把长乐宫的引荐信弄到手……”
陆秧秧:“我有。”
段峥明:“……可那引荐信只有程娇娘身边……啊?“
陆秧秧点头:“我有。”
说完,她把包袱往下拉了拉,打开后就把手往里伸。
但手刚伸到一半她就顿住了。
悄悄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薛盈,确认她还在对着镜子贴她的珠贝花钿,陆秧秧才急急忙忙打开锦囊将那沓引荐信抽了出来,然后赶紧封住锦囊!
呼。
秘笈,安全!
……
虽然张百里有了引荐信,她也得到了明晚放河灯的消息,但一想到
晏鹭词大魔头的可怕,陆秧秧就磨蹭着不想回去。
但没过多久,月刚过梢头,她的心就忽然一空。
那种熟悉的思念让本来还想在这里吃一顿晚膳的陆秧秧拔腿就跑,一刻不停地冲回了晏鹭词的院子。一看到屋子里的人,那股正开始往心里钻的难受感一下子消失了。
陆秧秧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气得脸颊特别鼓!
晏鹭词正拿着一把苜蓿草放进兔笼。
见她回来,他丢开还蜷缩在角落吓得发抖的小兔子,转而招呼陆秧秧:“该吃饭了。”
陆秧秧在心里“切”了一声,谁要在你这里吃饭。
晏鹭词:“今天晚上有清蒸的海中帝王蟹。”
陆秧秧眨眨眼,脚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迈向屋子,没多久就又扒着门边把脑袋探进了屋子,看到桌子中央真的正摆着一只刚煮好的海中帝王蟹,足足有水缸那么大。
晏鹭词:“你可以吃海中帝王蟹吗?”
陆秧秧:“我可以!!!”
深海中的螃蟹本就肉质鲜美弹嫩,而海中帝王蟹则是其中最好吃的一种!
但这种螃蟹体型巨大,攻击性很强,即使有镇海符守护、沿海的百姓能够下海捕捞,这种螃蟹也很少能被人捉到,因此极为罕见,价格也极其高昂,轻易见不到。
最关键的是,即便被捉到了,它在离海不久后就会死亡,只有专门运送海鲜的奇门商队才能保持它的存活。
而她们西南山谷远离大海,也没有专门运送海鲜的商队会去附近,因此秧秧小谷主虽然有钱,可活到现在,却也只吃过几次被冻到没有滋味的现成海蟹肉,连给海蟹剥一剥壳的乐趣都没有体验过。
冻过的海蟹肉又柴又硬,山谷里谁都不爱吃,最后还是她硬着头皮把它们捣碎后拌进稀饭才好不容易吃完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见到了新鲜的、刚煮熟的海蟹,而且还是海中帝王!
陆秧秧坐到晏鹭词让她坐的椅子上,盯着面前的海中帝王,咽了咽口水。
“我真的能吃吗?”
晏鹭词掰下海中帝王最粗的蟹腿,直接将它剪开,里面满满的、颤嘟嘟的紧实蟹肉就露了出来,看起来就特别的鲜嫩!
接着,他熟练地把完整的一大条蟹肉全抽出来,放到了陆秧秧的碗里:“要全吃光。”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鹿鹿不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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