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亲密冤家(1 / 1)

纪安洵在深夜发了烧,闻月州不敢耽搁,连被子带人端去了私人医院。

“受寒引起了发烧和咽喉肿痛,现在正乏着呢。”医生说,“我给纪先生开了药,他不吃,您待会儿记得让他把药吃了,最近也要多注意休息,注意饮食,避免感染和再次着凉。点滴快结束的时候按一下铃,护士马上就会过来。”

闻月州点头道:“好,辛苦。”

医生走后,闻月州跟小痣说:“给杜导请个假,把阿洵的延迟往后推,等他身体好了再拍。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好嘞,老板,您也注意休息,明天还有戏呢,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明天过来送早饭。”小痣也不说废话,快步走了。

闻月州推门进去时,纪安洵正在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瞥了眼床边柜子上的水杯和分好的药,走过去说:“把药吃了就睡觉。”

纪安洵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也没闹腾,就着闻月州的手吃了药,小声说:“你记得跟大哥说我生病了呀,但是不严重,也别让他过来。”

医生让吃药,不听,现在他一进来,就乖乖地吃了,这样的心思太明显。闻月州觉得心里发软,语气温柔地说:“好。”

“你不觉得我的逻辑不对吗?如果不想让大哥担心,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他,告诉他了,就是在让他担心。”纪安洵说。

“你想告诉他你的近况。”闻月州在床边坐下,“因为你觉得比起担心你,他更怕你们彼此忽略,所以想主动跟他保持联系,汇报近况。”

“嗯。”纪安洵下意识地想抬手,被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指,“挂着吊瓶,别乱动。”

纪安洵绻了绻指尖,说:“我总是让大哥生气,总是让他难过,以前我对他的怕大过了依赖,有时候我很想找他说说话,但是一想到他很少对我笑,我就下意识地想后退。我们明明留着同样的血,我明明受他恩赐,他也很爱我,但是我们没有学好该怎么和对方相处。”

“这不是你们的错。”闻月州握着他的手指,安抚性地摩挲着,“现在也不算晚,我们阿洵长大了,知道要哄他了,他开心得不得了。”

“整个纪家,除了大哥,没有让我记挂的人。”纪安洵半阖着眼,语气平静而冷漠,“我讨厌他们,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利益至上的资本家,虚伪贪婪,小时候令人绝望惧怕,长大了就只会恶心,想要逃离。”

他脑海中想起女人歇斯底里的吵闹和嘶吼,想起男人冷漠至刻薄的回应,更多的是纪淮珉一次又一次的挡在他前面的样子,那背影从矮小瘦弱到高大,从来都是保护和强大的象征。

“我的父亲眼里只有钱,他冷酷又肮脏,身上没有父亲的伟岸,只有各色各味的香水和口红。母亲是个歇斯底里的可怜虫,我小时候惧怕她又可怜她,甚至想要解救她,保护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纪安洵笑了笑,“我要忘记他们,他们没有资格占据我的记忆。”

上辈子他活了三十多年,那两个人,那座空洞又华丽的纪家老宅就是如影随形的噩梦,到哪里都逃不掉,直到死前,他脑子里闪过的身影竟然没有他们,只有闻月州和纪淮珉。

“我不是告诉你,之前做过一个梦吗?”纪安洵吸了吸鼻子,朝闻月州笑了笑,“我醒来之后很害怕,如果我真的在某一天出车祸死了,而在死前还没有同大哥和你和好,还依旧对你们冷言相向,该怎么办?我想……”

他沉默了许久,好像真的在思考,“我想只有祈祷老天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挽回,至少在死前不会这么遗憾和后悔。”

闻月州呼吸一滞,手上微微使力,哑声道:“阿洵,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我们以后会更好,我们永远都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不。”纪安洵撇了撇嘴,“我们和好了,但是我们又冷战了。”

闻月州闻言说:“现在困不困?”

“身体很困,但我不困。”纪安洵说,“怎么啦?”

“那我们谈谈。”闻月州拉着椅子往前坐,一副要和他对峙的架势,“跟我冷战,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把你吓到了?”

“倒也不是被吓到了。”纪安洵被挂瓶的那只手抠弄着枕头,“我觉得你其心可诛,你变了,你看我的眼神不干净了。”

闻月州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你对我见色起意了!”纪安洵越说越气,恨恨道,“男人!”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为什么现在才对你见色起意?”闻月州耐心地撬动纪安洵的脑回路,“难道你觉得以前的你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当然不是。”纪安洵脑子混了,但还是固执的说,“以前我们是正直无比的兄弟情,但是我们分开了那么久,我们都是男人了,你对我的感情就变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慌张得不行,“你突然找我和好,是不是因为你想睡.我,而不是真的想跟我和好!”

“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闻月州捏住他的脸,轻轻晃了两下,“阿洵,给我记好,我找你和好是因为我后悔了,我忍不住了,我想要跟你和好,想要你搭理我,不想让你重蹈……不想让你变得越来越不好。这一切都基于我在乎你,一如从前,更甚从前,绝不是因为其他。这是解释,也是警告,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胡说,不然我会生气,嗯?”

纪安洵不明白为什么心虚的又变成他了,支吾着说:“我……我这是基于你的行为逻辑得出合理的猜测,问一问总可以吧吧吧啊——啊切!”

“但你的逻辑是错误的。”闻月州抽纸替他擦鼻涕,看着纪安洵湿润的眼睛和似懂非懂的表情,突然就心软了。他说:“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乖乖睡觉吧。”

纪安洵有些放不下,但想到闻月州明天还要拍戏,连忙点头道:“好嘛,睡觉!”

“嗯,我看着你睡,待会儿还要取针。”闻月州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轻声说,“我在呢,睡吧。”

纪安洵心里暖洋洋的,小声说:“不要坐着睡,明天会不舒服的,影响拍戏,待会儿睡我旁边。”

闻月州身子一僵,凑近了问:“不怕我了?”

“我……我是为了报答你。”纪安洵移开眼神,“大半夜带我来医院,还照顾我,不给你分一半床,显得我很不懂事,何况我还病着,我是个病人。”

闻月州说:“那你知不知道,发烧的人身体会很热,很舒服。我要真像你猜测的那样,是个只馋你身子的坏蛋,你现在就很危险。”

“啊!”纪安洵嚎叫,“闻月州是世界上最正经的人,我的猜测都是错的,我误会你了,好了吧!”

“我不正经,但也不想在你生病的时候欺负你。”闻月州捏了捏他的下巴,顺手掖好被子,“睡吧。”

“啪。”

病房里的倏地暗了下来,两人的呼吸也跟着放轻,纪安洵下巴蹭着被子,余光中是闻月州板正直挺的上半身,他想看清闻月州的眼睛,但乏力的身体和被他吞下肚子的那些药丸相继发力,不让他如愿。

眼皮耷拉下来,纪安洵不甘不愿地睡了过去。

由于鼻子堵塞的原因,他的呼吸声比平常重了一些,闻月州听着,伸手挨着他的指尖,安静地想着:活的,我的。

输液管里的液体逐渐变少、下滑,闻月州伸手按铃,站在病房门口等待。

值班的护士是个年轻的姑娘,每次都为闻月州的电影票房做贡献,但来时受了千叮咛万嘱咐,此时不太敢看他,说:“闻先——”

“请小声一些。”闻月州说,“他在睡觉。”

“好……的。”护士将声音压成了气声,脚步像极了小偷,利落地替纪安洵取了针。

出门时,护士借着关门的时候从越来越细的缝隙往里看,看见闻月州按着纪安洵手背上的棉签,俯身时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安抚般地吻了他的指尖。

“啪。”

房门被轻轻合上,小护士转身拍了拍胸口,感慨自己真是公私分明,贪生怕死,否则刚才那一幕现在就不是在她脑子里疯狂闪现,而是出现在微博热搜了!

闻月州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纪安洵身边躺下。纪安洵好像有感应似的,立马就往他怀里钻。

被子里被烘得很热,连带着闻月州的皮肤骨血也一起热烘烘的,他在冬天的开端被憋出一手的汗,潮.湿的附在纪安洵的后颈上,像是要把纪安洵的皮肤也烫坏,裹着鲜血和他的骨肉融为一体,肮脏又缠.绵。

他抱着纪安洵,自言自语般地道:“阿洵,这次我们一起死,好不好?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

“哥哥。”纪安洵好像在做梦,往他脖颈蹭去,小狗似的低低叫唤,“别不要我,我好乖……”

闻月州抬起眼,感觉眼角的肌肤尝到了温热的咸湿。他像是听到了笑话,在深夜里道出一个人的独白,“小冤家。”

他不敢不要,那代价太大了,一次就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颗芒果千层味的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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