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州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撑着浴缸起身,眼疾手快地将人往回一拽,半路改拉为抱,将人牢牢地控制在身前。
纪安洵一屁.股坐在浴缸边上,脑袋上的呆毛随着主人懵逼,在半空颤巍巍地表示惊吓。
“怕什么?”闻月州看了眼他被打湿的睡衣摆,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使力,沾了酒气的嗓子微哑,听起来让人无端觉得是带了点气性的。
纪安洵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试图离身后的热气源远一些,“没怕,下意识反应。”他又立即补充,“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在外面喊你,你不回答,我怕你睡着了才进来看看。”
“哦。”闻月州看着他微红的耳朵尖,“那你是故意摸我的?”
纪安洵尴尬地脚趾抓地,小声道:“没有故意,是我的脑子控制了我的手,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了我的脑子。”
怕闻月州故意刁难,他又说:“只是碰了一下喉结,其他不该碰的地方我看都没看一眼,你别小心眼。”
“其他不该碰的地方是哪里?”闻月州问。
“就……就是……”纪安洵脑子里闪现出一副朦胧的画面,闻月州修长的身躯安静地沉在水里,一层清澈的水铺在面上,什么都遮不住。那场面冲击力太大了,他脑门热烘烘的,像是被人坏心眼地砸了好几个烤红薯,偏偏闻月州不懂体谅,又催问了一声。
纪安洵咬牙,小声说:“就你天赋异禀的地方嘛!”
“……”闻月州猛地松开他,使力将他提起,沉声道,“出去。”
纪安洵懵然起身,转身不高兴地说:“夸你还不高兴啊?你害羞了吗?”
闻月州站起身子,就那么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说:“不害羞,怕你害怕。”
“我不害怕啊,但是,”纪安洵瞄了一眼,巴巴地说,“挺羡慕的,不对,我好嫉妒啊。”
“不需要嫉妒。”闻月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害怕就好。”
纪安洵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打击,闷闷地哦了一声,又给自己找场子,“我要是长你这么高,肯定也不比你小,说不定还更惊人,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炫耀。”
闻月州在他直白又羞赧的眼神下无处遁形,他咳了一声,伸手将纪安洵转了个面,“别盯着看,出去。”
“哦。有什么嘛,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失态过,男人的正常反应嘛。”纪安洵嘟囔着走开,“快点啊,你把我的睡衣溅湿了,我还得换呢。”
“……”
闻月州垂眸扫了眼,烦躁地抹了把头发,湿漉漉的短发顺着手掌往后一趟,剩余的水珠顺着眉眼往下淌,他抹了把脸,面无表情地往下伸手。
“快不了。”
“啪嗒。”
房门被推开,纪安洵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挤眉弄眼道:“一个小时。”
闻月州一顿,面无表情地说:“欠收拾了?”
“夸你还不乐意,真难伺候。”纪安洵一个咸鱼翻身,再一个鲤鱼打挺,一边穿拖鞋一边走路,“我去洗澡了。”
经过门口时,闻月州将纪安洵一把抓住,眼神落在他身上。纪安洵已经换了新睡衣,只是这睡衣套在他身上明显偏大,松垮垮的。
“哦,这是我从你衣柜里找出来的。”纪安洵毫不自觉地说,“我就带了三套睡衣,之前那套洗了没干,今天的刚才又被打湿了,还有一套有点厚,我不想穿。我看你衣柜里好多,就挑了一套,虽然有点大,但将就着也还能穿。”
闻月州吸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穿别人的睡衣?”
“我只听过不能随便穿异性的睡衣。”纪安洵比划了一下,“咱俩大男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而且小时候我也经常会穿你的,你也不会说什么。”
难道……他拧了拧眉头,小声说:“你觉得这样太亲密了,我们——”
“胡说什么?”闻月州揉他脑袋,“我们如果不算亲密,那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亲密的人,别乱想。”
纪安洵瞬间没事了,“那你唠叨什么啊?”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长大了。”闻月州捏着他的脸,循循善诱,“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睡衣是很私人的物品,你穿着别人的睡衣,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我不会穿别人的睡衣,我只会穿你的。”纪安洵加重语气,“你又不会误会什么,再说你能误会什么?”
“误会你想勾.引我。”闻月州看着纪安洵懵然瞪眼,一字一句地道,“误会你在邀请我,在给我暗示,你想让我现在就撕了这套睡衣,跟你做.爱。”
这简直震惊纪安洵的全家。
“啊?!”纪安洵愣然与之对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可我们都是男的,你……喜欢男的……吗?”
最好得有四块腹肌,身高在180左右……腹肌……180左右……难怪!难怪闻月州的择偶标准这么猛,原来他喜欢男的!
难怪闻月州从来不和女孩子亲近,也没谈过女朋友,原来他喜欢男的!
难怪之前他和闻月州躺一块的时候,闻月州那家伙那么兴奋,原来他喜欢男的!
纪安洵咽了咽口水,脚下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
闻月州顶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成年人的世界很隐晦,也很直白。阿洵,你已经长大了,别跟只傻兔子似的对谁都摊开肚皮,小心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进浴室小心点,别滑倒了。”
纪安洵说:“就算是这样,可你又不会欺负我,我——”
闻月州不想再听,他猛地关上门,在稍显烦躁的撞门声中将纪安洵往后推开,又在后者控制不住、往后倒去的那一刹那将人拉回,略显粗鲁地推搡上.床。
纪安洵陷入柔软,在脑袋眩晕间听到闻月州的声音。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