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达尔想谈谈,卓杨一点都不感觉稀奇。因为他不但不敢和自己动手,还不敢同自己公开翻脸,尽快和解是阿比达尔的唯一出路。
并非阿比达尔是胆小怕事的怂人,也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卓杨手上,而是他害怕失去合同。阿比达尔的合同明年夏天就将到期,如果不在本赛季结束之前和俱乐部达成续约,今夏转会窗来临他就会被巴萨卖掉,否则明年他将零身价自由转会,这是所有俱乐部在经营上都会尽量避免的损失。
阿比达尔不想离开巴萨,但32岁的年龄在这里摆着,实力又达不到不可或缺的级别,所以目前续约谈判的状态很微妙。
丰斯塔等二队后防小将已然成长,新援阿德里亚诺实力也尚可,阿比达尔是否能续约,其实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数。虽然和副主席乔赛普·巴托梅乌私人关系很好,但球员续约与否却是主席罗塞尔和体育总监苏比萨雷塔说了算,巴托梅乌不方便也没能力去干涉。
谈判在紧张进行中,如果此时和队中核心成员卓杨交恶,无疑会给罗塞尔一个拒绝续约的口实,阿比达尔毫无疑问会被清扫出门,从此梦断豪门路。
阿比达尔是个热衷于搞政治的人,虽然他的政治头脑很一般,但他还是喜欢用趋利避害的思维来处理事情。所以,尽管看卓杨别扭,阿比达尔还是要在第一时间同卓杨达成和解,最起码要让俱乐部看起来是已经和解的样子。
阿比达尔的小算盘自然瞒不了卓杨,彼此在俱乐部里的份量孰重孰轻大家都清楚。足球总归是要靠脚说话的,就算卓杨是前主席拉波尔塔的人,现任管理层也仍然会掂量卓杨在球队的竞技地位,因为他们不是傻逼。
所以,卓杨不喜欢惹事,但一点也不担心闹事,谁如果不知好歹尽管放马过来。不过,毕竟也是快26岁的人了,懂得什么事值得什么不值得。那么,既然你想谈,那就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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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酒吧也没去饭馆,彼此跟对方都没有这个雅兴,卓杨和阿比达尔就在诺坎普的僻静通道里,连个板凳都没有,就这么面对面站而论道。通道里照明并不很充分,卓杨总感觉什么地方露着黄光,土黄色的光。
“卓杨,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你做事太霸道,得理不饶人。”
“呵呵,我霸道?我可没有绑架着其他队友让他们罢训。”
“我那怎么能叫霸道?”阿比达尔着急了:“我那么做,是为了法国队好。”
“法国队好了吗?”
“……”阿比达尔语顿。“不管怎么说,我的用心是好的。再说了,你这样评论与你无关的人和事,不是绅士行为。”
“法国佬,你把我喊来指手画脚,这叫谈心,我说你霸道,就不是绅士?你这三十几年是怎么活的?”
法国佬、德国佬、美国佬,包括中国佬,这个‘佬’字在西方是一种侮辱性的称呼,当面直接这么喊就是在逼着对方翻脸,但阿比达尔不会。
阿比达尔出生在法国里昂,但他的祖籍是加勒比海马提尼克岛,那里属于昔日法国殖民主义遗留下来的海外省。他们这样的移民和移民后代,在法国会被正统法裔白人称呼为‘加勒比佬’,叫他一声‘法国佬’是在抬举他。
就如同那些从小在纽约唐人街长大挤破头想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香蕉人一样,喊一声‘美国佬’会让他喜滋滋乐得鼻涕冒泡。
“……卓杨,我……说不过你,算了,咱俩和解吧!”
“阿比达尔,谈不上有什么和解,我和你没仇,也没有情份。你看不惯我这很正常,有很多人看不惯我,你排队都排不上。”卓杨说:“我倒是没有看不惯你,实际上我懒得看你。能让我看不惯的人,也得有资格。”
阿比达尔的后槽牙咬得生疼。“卓杨……你误会……我的意思……”
“行啦,阿比达尔先生,你不就是怕影响你续约吗?做人还是直接一点好,遮遮掩掩回头恶心的全是你自己。”
“你续不续约我根本不关心,你现在就滚蛋还是在巴萨再待二十年,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只要你别来惹我,也别去惹我的朋友,咱俩就不存在和解不和解的问题。”
“做好你的本份,明天有人问我,我会说和你没有任何问题。再像今天这样给脸不要脸,你会后悔续这个约。”
“阿比达尔先生,我说的话,够明白了吗?”卓杨使劲眨了眨眼睛,莫名的黄光闪得他很不舒服。
卓杨的话直接掀了牌,让阿比达尔很恼怒也很尴尬,但他自诩是有政治头脑的人,便总会提醒自己要忍耐。卓杨的话虽然刺耳,但何尝不正是阿比达尔‘谈心’的目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了,不退又能怎么办,是骂得过还是打得过?
“那好吧……,这样也好,咱俩今后还是大路朝天,球场上是队友,球场下互不招惹。”
“这算是句人话。就这样!”说罢,卓杨转身便走,阿比达尔稍作迟疑,也抬步离开,眼神中一片褐黄。
“等等!”卓杨突然又回身叫住了他。“你站住,让我看看。”
阿比达尔不明所以,停下脚步瞪圆了眼睛盯着卓杨。卓杨则直勾勾瞄着他,一步步慢慢靠近。
卓杨死盯着阿比达尔的眼睛,举起一根手指:“看着我的手……别说话,看!”
卓杨的手指在阿比达尔眼前左右移动,一头雾水的法国人像个傻逼一样把盯着手指瞅来瞅去。
“我操!”卓杨长出了一口气:“我就说总感觉哪里有一股子土黄土黄的光,原来是你的白眼仁在泛黄啊。哎我说法国佬,你是多喜欢***,能把眼睛看成这么黄?”
“谁***了?谁看了!”阿比达尔没好气地说:“我这个黄眼科大夫都说没什么毛病,也不影响视力。什么***?你懂不懂!”
“呵呵呵……,你急什么急?一晚上老看见黄光欻歘歘闪,找不见光源,你这玩意儿有意思嘿,跟十字路口似的。呵呵呵……”
“卓杨,读博士当老师的人了,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没别的事我走了。”
“拜拜,拜拜。哈哈哈……等等!”一肚子坏水突然冒了出来:“法国佬,你最近有没有体检过?”
“没有,怎么了?”阿比达尔强忍着不耐烦。
“那就对了!你最好去体检一下。”卓杨其实什么都不懂,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另外,别去碰家人喝水的杯子。”
“你……什么意思?”
“你的眼白这么黄,说明肝儿完了,赶紧去检查吧,也许还不晚。”卓杨一本正经起来的时候,也是很唬人的。“你爱信不信,我们中国有些东西你也理解不了。去查查吧,越快越好。”
卓杨转身大摇大摆走了,留下阿比达尔在黄光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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