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蔡瑁率领本部七百余艘战船,及缴获的数十艘战船,回到己军大营。
一场大战,周军的损失并不小,尤其是辅助舰艇方面,伤亡过半。原本不过万把人的水军将士,也骤降到七千余人,伤亡近三千。
斩级无法统计,但摧毁敌军舟船七百余艘,俘获数十艘主力舰,其中还包括一艘四层楼船,正是敌军大舰。
至于那些小型舟船,尽皆随着鱼梁渚水寨一并烧毁。毕竟兵员大减之下,能够开回这八百多艘船,已经不易,哪里还抽的出人去驾驭小船。
大致统计下伤亡战损后,蔡瑁一边遣人向徐荣叙功,一边通知解佩渚上的第四军孔信。
面对即将到来的黄祖大军,自己打不过,也不能打,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襄樊,暂且退回到筑阳一带。
所以,自己还得把解佩渚上的孔信所部接回北岸。
天还没黑,孔信的回信,就到了蔡瑁跟前。
孔信也知道,他们是一支孤军。水师打算避敌跑路,自己肯定不能再留在渚上了,也不矫情。
天一黑,蔡瑁就派出战船,掩护运输船朝着解佩渚而去。
来回两遭,也就三个时辰,第四军上下八千余将士,便悉数回到了沔水北岸。
再次踏上自家的地盘,第四军的将士们显然轻松了不少。
阿头山的争夺战,规模并不大。负责进攻的他们,满打满算也就派了几千人,剩下人留守解佩渚。而负责防守的荆州军,其实也只派了万把人防守。
不过两军打的却是很凶,几日攻防间,第四军仅是战死的将士就已高达两千余人,伤亡也有小两千。荆州军那边,具体不太清楚,但伤亡也绝对不下于五千。
深夜之下的襄阳城,显得很是宁静!
四面城头上,除去迎风舞动的火盆,以及时而经过的脚步声,便只剩下外面滔滔江水的激响。
周军将战旗插上樊城城头的那一刻,城内本就逃散不少的百姓,更加不敢出门了,效果比宵禁还要出奇。
但愈是这般,愈显得这座雄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北城城门下。
一辆车驾,停在了不远处。
借着附近火盆散发的微光,负责防守城门的屯将,忍不住带着几个人向车驾走去。
现在,周军压境,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行走间,屯将没有向往常那般,大呼小叫的询问来者何人。而是沉默着直至车驾前,左手压了压腰间的佩刀,目光冷静且深邃。
坐在外面的车夫,一样没有说话,自腰间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走到面前的屯将。
屯将接过玉牌,瞄了一眼后,便奉还与其。
而后轻声低语的言道:“黄公子已经入城了,不知诸葛公子,欲往何处?”
“吾家公子送好友出城,此刻正在道别,还望见谅!”
“嗯!”
闻其所答,屯将挥手示意身后几人,继续向前,封锁前面的街口。而自己,则是走到一旁,回转过身,盯着自己负责的城门。
城内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屯将说话。
自家军候,打黄家公子入城,就被传唤了过去,至今未归。
所以,只要别人不晓得,自己也不愿为难诸葛家的人。
车驾并不小,容个四五人闲坐不成问题。
诸葛亮端坐在一旁,嘴角带着丝丝惋惜,看着身旁的王粲以及和洽,很是舍不得。
“唉,若非此事生,有亮与两位贤兄佐助,荆州何愁不盛。可惜了~”
旁边年纪最长的和洽,微微颔首,言道:“孔明,依吾之见,不若汝与吾等一并出城。黄射虽然年少,然心性狠辣,不惜借周军之手,以除其之所寇。今日,彼方入城,便传城内外各军长吏,名为军议,实欲阴图。”
“阳士兄所言不错,黄祖已掌大权,襄阳陈生、张虎皆已顺之,两万军半数归其麾下。其余部将,尤为可知。庞氏虽有子弟,充任将军、校尉,然其下司马、军候,未必忠心耿耿。黄氏只欲打压庞氏,诸葛家并未与其姻亲,何必螳臂当車?”
王粲亦是出口作言。
显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庞氏。
这场争权夺利的大戏,已经步入尾声,剩下的就看是哪家能掌握荆州大权了。
不消两日,定分胜负。
诸葛亮莞尔一笑,似乎并不担心,语气也丝毫没有半分焦虑。
“阳士兄、仲宣兄多虑了,黄庞姻亲已有数代之久,两家长者又是好友。黄氏要兵权,庞氏给就给了。毕竟,无论是谁主掌荆州,一样得重用其余几家子弟,无须担心!”
“非是担心,孔明汝有大才,天下无出尔右,何必困守荆州?此番变天后,荆州还拿什么与大周争雄,拿什么夺天下乎?”
显然,和洽对这些士族搞出来的名堂,非常不满。
虽说大王病重,王次弟刘琮为质与周,王幼弟刘修德行不济,但刘修才华还是有的。即便刘修上位,不符合荆州士族的利益,那还有其他刘氏子弟可以选择啊!
现在居然寻了个丧家之犬来!
呵~说白了,就是欺负袁曜在荆州,毫无倚靠,又不想自己等北方士人再居其位。
这样的荆州,还能成甚大事?
荆州,自刘使君起,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王粲咋舌不语,阳士兄今天刚被人从原先的位子上扯下来,心中有些怨气不可避免。只不过,这些话大家伙心里都清楚。荆州士族,都一心忙活在争权夺利,光大宗族上面呢,谈争夺天下,有些可笑!
“呼~都到城门啦!”
王粲掀开车帘,瞥了眼外面,仰作惊讶,而后又见礼言道:“若无贤弟相送,只怕吾与阳士兄连城都出不去。现在,城内局势紧张,吾等在此久驻,只会给贤弟添麻烦。”
诸葛亮会意,亦拱手言道:“如此,亮便不远送了,望两位贤兄,前途似锦。来日,亮往相附,可莫要拒之门外啊!”
“孔明~”
和洽还是有些不想放弃,自己知道他的能力,呆在荆州当真是埋没了。还不如跟着自己去周国,跟那些所谓的科举状元好生比划比划,日后前途定然不会差了。
“阳士兄!”
身旁的王粲,忍不住拍了拍和洽的肩膀,言道:“诸葛家方在襄阳安置不久,孔明不宜远去啊!走吧!”
“嗨,倒是为兄孟浪了!贤弟,保重!”
“贤兄一路保重!”
“孔明,粲在长安,等汝来再论诗赋!”
“长安盛景,正适贤兄大展宏图,一路保重!”
“不多说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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