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第二日,高诚便寻来了几位心腹智囊,于宣室内密议。
不同于静室,宣室乃是高诚就寝之殿。即便是高诚最信赖的郭嘉,也是第一次来到未央宫宣室殿。
所以,郭嘉能感觉到这一次密议的非同小可。
贾诩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阎象立于侧,注视着对面的年轻人。钟繇闭目作憩,等待着众人开口。
张松有点小紧张,这就是大周最高层的会议了,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大周很重要的一项国政。
而自己所任侍中,便有此参议机要之权,纵是心中早有准备,仍感不足。
高诚看着下面四人,叹了一声,问道:“文和,孤打算以徐荣接任大将军,军中诸将态度如何?”
“回王上,臣已过书于苏都督,不成问题。”
贾诩拱手回话。
早在先前,段公薨去时,众人就已经从大王追谥诏命中看出端倪。追为大将军,那就说明大王想要置大将军了。同时,那颗迟迟不肯称帝的心,说不准也有所晃动了。
“那便好,文良身经百战,于军中威望甚隆,与诸将亦相交不错,担任大将军,国朝兵威想来也能更胜一筹。”
高诚神色不该,口中虽说着话,但丝毫看不到那种顺己心意的轻松,反倒是显得有些谨慎。而后,长吐一气,看向阎象,张言道:“既然要立大将军,那国朝官制,也需变动了。孤,想要复设丞相,不知阎相以为如何?”
阎象眉头一紧,嘴角微微绷住。国朝复立丞相,那得利最大的无疑就是自己了。国相、丞相,一字之差,千里之别啊。
虽说这大王器重,使自己以国相之身领百官,录尚书事,总揽朝政。但,区区国相,说起来也只是两千石的官而已,与郡太守无异。
“大王,臣以为万万不可!”
阎象话音刚落,众人便露出不同的表情。
高诚皱着眉头,有些难以取舍,遂问道:“阎相,如今吾大周虽未戡平天下,但亦不下战国诸雄。数千里之疆,总不能一直使国相领政,名不正言不顺啊!”
“大王所言甚是,然臣以为万不可复相。”
阎象还是那句话,不过这次说出了心中的理由:“大王,纵观前朝之初,相权甚重。君王旦弱,相者无不权倾朝野,故究汉一朝,自吕产后,弃之不置。后汉哀改丞相为大司徒,遂废相制。今王上威严凛重,复相自无不可。然为后世计,万不能复相。”
听完阎象所言,高诚短叹一声,看着阎象,说道:“不能复相,孤却是委屈了爱卿啊!”
阎象摇头稽礼言道:“臣得大王厚重,领百官修治国政,已是大幸。臣无他愿,惟助大王戡平九州,君临天下矣!”
高诚匆忙起身,扶起阎象,一手紧握其腕,看了其余四人一眼,言道:“阎相为公废私,天下大公,得卿等相助,孤复何求!”
“臣等愿鼎助大王勘平九州,君临天下!”
三人齐拜首,将这君臣相知的一幕,掀过篇章。
而言,高诚目观五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如不复相,那孤打算置一中枢府,以阎卿为中枢令,位在九卿上,领百官,录尚书事。另外再设侍中台,与中枢令、尚书令共商国事,同处机要。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
郭嘉嘴巴张了下,没说话,这不跟国相府一个样子嘛,换汤不换药。想到这,郭嘉还瞥了眼钟元常。
果不其然,元常兄又是那尴尬的苦笑。
周承汉制,设有尚书台。然而,汉制中尚书台这位台寺主官根本不常置,多以尚书仆射司台要务。但钟元常自罢相后,便被大王委以尚书令,而国相既要领国政,那必须得挂录尚书事的头衔。如此一来,钟元常却是尴尬的紧。
现在的中枢府,跟国相府也没什么区别,阎相还是挂着录尚书事的头衔,引领国政。
不过,倒是侍中台,让人回味啊!
侍中乃是近臣,与宦官担任的中常侍一般无二。甚至,在前朝时,侍中还要位次于中常侍。但由于侍中由郎进位,非属内臣,又兼顾问应对、与闻国事,故而权柄渐重。
现在大王要设侍中台,意味太明显不过了,加强皇权尔。
尤其是赋予侍中台与中枢令、尚书令共商国事、同处机要之权,一如当初汉置尚书台,分司徒之权。
唉~从古至今,所谓的相邦、相国、大司徒,乃至今日的中枢令,皆不过是丞相而已。再怎么更名改姓,总领国政这一要权,依旧没变。
有了尚书台分相权,现在再设侍中台,再分中枢令之权!
唔~倒也不错。
两相竞衡,终究不如三足鼎立容易掌握。
张松还在发愣,尚未从那突然砸下来的惊喜中回味过来。
自己是无论如河也未曾想到今日,当初于成都,博那侍中之名,也不过是想以君上近臣的身份,加己殊荣。
而今,侍中已经不仅仅是近臣了。
那共商国事、同处机要八个字,就足够将其撑到国朝重臣之列。
阎象丝毫不在意侍中台的建立,反而建言说道:“大王,依臣之见,不若去臣录尚书事之权。臣与元常相交莫逆,老是抢着元常的风头,终究不合正理。”
“阎相何出此言,若无录尚书事之衔,何以领国政?况且,若以中枢府、尚书台、侍中寺三司同掌国政,不分高下。那三司长、吏必然互相推诿,各争所执,如此何以处之国事?”
钟繇当即开口说道。
自己再不说话,别人说不定要都以为自己心生怨言呢。
虽然,自己确实有怨言,但自己知道,跟别人知道是两码事!
高诚抬目看了眼钟繇,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亏待了元常,几次三番的让阎象顶着录尚书事的名头。但是,自己必须要掌握尚书台啊,也只好以其任尚书令,来保证尚书台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没办法,尚书台的职权,就决定着其必然是要引领国政。
天下之要,皆在尚书。
在前朝尚书台不过少府卿下属之际,便有人能看清楚尚书之要。更别提现在的大周了,几番改政下,尚书台早就跟少府分家过日子了。而且,越居其上~
自己不是信不过阎象,而是有些权力,自己必须要有亲腹在把持着。
这是要做给国朝百官,做给天下人看的。
让所有人都知道,尚书令在一天,国相府就做不到只手遮天!自然,也包括自己设想中的中枢府!
“不错,元常所言甚是。中枢令、尚书令、侍中三司并立,孤意以中枢令领持国事,若无录尚书事之衔,难服众口。所以,三司便如此规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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