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有没有小觑不知道,但退回盱台的俞涉,却是知道淮南之地,难了。
自己在赶往平安的途中,居然遭遇了江东军。若非当年在大谷关外吃了一记闷亏,自己从此心性大改,出兵必遣斥候,不然铁定会被孙策伏击成功。
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扬州刺史惠衢惠使君。
惠使君的信骑报于自己消息时,便已率军赶往平安,而现在孙策越过了平安。那说明,惠使君主力大军已经被江东军击溃了。
整个淮南地区,就剩下自己手中这寥寥四千余弱兵,以及即将赶到的钟离驻军。
钟离驻军常年驻守寿春,战斗力只能说是勉强。毕竟快十年没打过仗的郡兵,怎么可能跟在前线的一线作战部队相提并论。更别提,与那横扫刘繇的江东军比较了。
水军尽丧,惠衢兵败,广陵被围,自己可以调用的兵马,全然不过万余人,还皆是久不经战之兵。
这仗太难打了!
江东军出动的兵力,俞涉不知道,但怎么着也不会低于五万人。
事实正是如此。
在击退了俞涉所部后,孙策并没有继续轻兵冒进。而是一边扫荡周围诸县邑乡亭,一边派人联络曹操陶谦,准备陪袁术玩把大的。
广陵城外的江东兵,随着程普的到来,也达到了四万之众。再加上水军,不多不少,刚刚五万兵马。
江东丹阳吴郡二郡,只有数千郡兵,以及孙贲率领的一军部曲防守。
广陵城是大城坚城。
当孙策把周围扫了一遍,回到城外大军营寨时,各军在数日的准备下,打造出了充足的攻城器械。
可江东军依旧没有动,一连几日都如往常一样,按兵不发。
一万多人驻扎的广陵城,想要强攻下来,再不济也能拼掉江东军两三万人。这对于兵力不足的孙策而言,绝对不能接受。
时间也进入九月中旬。
孙策起兵反叛的消息,也传到了洛阳,传到了荥阳行营,传到了各个势力的中心。
得知此消息的袁术,暴怒如雷,三尸神跳。
讨论了一天,整个大楚短时间内,对于孙策的反叛无能为力。或者说,在楚国高层的眼中,曹操的威胁要远远大于孙策这个无毛小子。
虽然说张勋带领的大军正在围攻定陶,可如同广陵一般,定陶也有重兵把守。已经不足五万兵力的张勋,也不敢下最后的决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座定陶城,得填进去多少人命。而填完定陶后,他这一部兵马还有没有能力攻打昌邑。
陛下那边自然是催战催的要命,可一群人呆在荥阳,就是不派桥蕤所部来与自己汇合。甚至把河洛地区的守军调来两万支援自己也成,起码拼个三两万人命,击退曹仁后,大军仍可继续逼近昌邑,威胁曹操主力后方。
真是不晓得刘勋小儿献了什么掐媚,手握十万大军,没打下郯城也就算了。反而损兵折将四万余人,全然坏了大楚的所有战略部署!
眼下的楚国,就是面临着这困境。
东线两处战场,都无法迅速击败曹军。赶来支援的桥蕤,也被迫留在了彭城一带,以防刘勋抵挡曹操不住。
河洛一带三万兵马,又要防范周国和赵国。南阳郡江夏郡的两万精锐,也得防着刘表进犯。
而孙策统帅的近七万江东水步军的反叛,以及广陵的五万大军的覆灭,导致了楚国纸面上的兵力一瞬间没了十二万之多。
兵力,促然不足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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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国密探从江东带来了孙策的讨袁檄文!
行营中帐内。
袁术面色阴沉的吓人,扫了一眼帐内的楚国重臣,咬着牙说道:“今日,务必议出定论。如若不然,朕不介意换一茬人!”
一开口,就是杀气腾腾。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巅峰轰然摔下,对于心高气傲的袁术来说,落差太大了。
由带着,一对龙眸,看着那些每日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的家伙,愈加的不满。心中更换要臣的想法,也越来越强!
刚从洛阳来行营叙政不久的大楚丞相杨弘轻皱了一下眉,陛下并非是对着自己这位百官之首发脾气。但不论针对谁,说出这番话,已是有损天家形象。
“陛下还请息怒,诸位公卿也皆是虑国忧难,虽有不决,亦属常事。”
杨弘站了出来,行礼言道。
袁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自己怎么不知道刚才失言之处,但还是得唬一下这帮子颍川士族。不然,日后岂不是更加难治!
天子不说话,杨弘却不能不说,给了自己陛下一个台阶下后,回身面向诸卿,言道:“诸卿,本相依旧决议以昨日之策,来应对当下局势。不知昨夜归去后,诸卿可想明白了?”
“陛下,老臣还是担心刘表啊!荆州水步军,近八万之数,聚于襄阳。此时,想必刘表已得到孙策叛乱之事,又怎会不心动?南阳江夏之兵万不能动,甚至河洛之兵可能还需支援两地,防范刘表。”
陈纪还是半眯着眼睛,拄着楠木杖,悠悠阔论。
旁边的陈谌,也不忘记帮自家阿兄一把,亦是挺身言道:“司徒所言甚是,荆州刘表可非善类。其觊觎南阳江夏久矣,必出兵一试。再者,这些兵力纵是交由大将军,大将军便能迅速拿下昌邑?能迅速彻底击败曹操?”
“唉~曹孟德用兵如神,手下兵马尚有十万。战事旦有拖延,莫说刘表了,只怕周王赵王都会跑过来,从吾大楚身上咬块肉下来了!”
杨弘冷眸相视,言道:“二公以为,退兵方是正途?笑言尔!此时势颓,三军一颓,士气尽丧。如此行事,才会引得豺狼群起而攻吾!”
“丞相所言差矣,吾大楚纵是退兵,仍有兵马二十万,钱粮广足。只消分兵十万,驻守各地,拒来犯之敌。再以十万大军南下,平孙策之乱。而后养息三载,可再定中原。”
陈纪陈谌讥笑不语,陈谌之子陈忠却出口言道。
杨弘折目怒视,斥道:“尔一孺子,焉有议政之宜?”
陈忠眉头一紧,正欲与杨弘相辩,身后衣袍却为人一扯,不禁回头视之。
正见兄长陈群,冲其摇了摇头。
当下,罢下到了口边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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