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蠡泽,是当今天下第二大内陆湖。
第一,便是处于扬州吴郡境内的震泽,即太湖,又名具区泽。那里也是扬州最为富庶的地区,原先州治历阳一带,都比之不得。
一岁两熟,稻谷延天,又兼湖运、江河、海运之便利,商贾络绎不绝。更有海盐之盐,行遍东南。丝织、陶瓷,盛于他处。
那里,也是长江以南,最为富庶的区域。
对吴郡不感兴趣,那是假的。自从夺了豫章郡,刘表朝思夜想的便是并吞江东六郡,以为王霸之基。
可惜,布略南北两县的袁术,丝毫不给刘表趁机扩大的机会。
南阳宛城,时刻有着三万出兵精锐,严阵以待。彭蠡泽北部,庐江寻阳县,已有大楚水寨一座,横江数十里,舟舸千余。
比拼实力,荆州显然拼不过大楚。毕竟,楚国坐拥口千余万,又有齐国盟友相助,云集在寻阳的船匠不下十余万众。
数之不尽的丁壮,从数百里外的大别山区,源源不断的运来山中巨木,充为造船用料。一岁之间,楚国水师从无到有,舟船直逼三千余艘,水师将士高达五万余人。
其中斗舰二百余,艨艟五百余,走舸、快船两千余。若非没有造出楼船大舰,只怕楚国水师绝对有南下长江,与荆扬相争之力。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表迫不得已将水师主力迁至柴桑一带,筑起彭蠡水寨,与楚国争夺彭蠡泽的控制权。
蔡瑁身为荆州重臣兼水师都督,自然而然也来到了彭蠡泽。手中握着两万水师,舟舸千余,实力强劲无比。
但他是谁,是蔡氏一族的台面,是荆州重臣。现在倒好,远离政治中心,出为一边将。虽然掌控实权,可这也代表着自己必然会失去一些政治利益。
而且,夹在袁术和刘繇中间,刀锋杵在人家腰眼上,这两人会视之无物?
不可能!
单是看刘繇将江东水师悉数调至春谷一带驻营,便知晓其在防范荆州水师的南下。
而且,得益于结盟的好处,刘繇也从钱塘、富春一线,调回大量兵马,屯驻秣陵、丹徒,严防死守,谨慎的注视着北方、西方两个强大敌人的一举一动。
王朗、严白虎等人,却是囤积重兵在会稽大末县,连结山越诸宗帅,对豫章虎视眈眈。
毕竟,这豫章郡本属于王朗治下的华歆所有。结果,华歆在出兵协助王朗对抗刘繇南下时,为荆州兵马趁虚而入。
若不是没打过刘繇,退守会稽,王朗与华歆早就合兵东进,收复豫章了。
豫章并非富庶之郡,土地虽广,却多山多林,口户稀松,夷越塞野。荆州大军想要支援豫章,只能走水路。
走陆路的话,便是山越宗帅不作阻拦,也得走上一两月时间。而走水路,必然要调动大量的水师,负责遮护兵马粮秣。
如此一来,刘繇的水师也不是吃闲饭的!
正是出于这番考虑,荆州牧刘表亦是决定加固柴桑、彭泽一带。荆州水师强大的地方,刘表看的很清楚,就是那实力强劲的水师。而南国之地,赢了水战,也就基本赢了一切。
柴桑扼守长江,襟揽彭蠡,虎视江东,战略地位直接拔到了仅次于襄阳和樊城的存在。
再说那樊城,自从去岁开始,仰仗着水利之变以及襄阳的支援。短短一岁之间,城池就扩大了数倍。
原先的营城俨然成为了樊城府衙,内城也拔地而起,高有三丈余。外面的郭城,倒是还在进行建造。
至于城内的设施,基本上还都没有开动。一顶顶帐篷,整齐的摆在内城与府衙之间的空场地。两万大军,屯扎在此,可谓固若金汤。
但对面的襄阳城就没有那么好受了,樊城是新建之城,坚固非凡。可襄阳除了当初修缮过一回外,也没有别的动静。城池高大,却也饱受岁月的摧残。
一场余波,直接震裂了北城门,城楼上的大殿都倒了一半。城内很多老旧的地方,也都出现坍塌,城中百姓不可避免的产生恐慌。
好歹不歹,这场震波,也赶上了刘表病倒的时候。一时间,襄阳城内,人心思变。
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向几位公子,寻思着一旦牧守有所不测,该选择谁!
也好在,军中宿将王威、荆南大将刘磐,皆是刘表心腹之人,手握兵权,威势凛凛,才使得在此关键之时,襄阳外境尚且安稳。
而其内,蒯越与邓羲二人,以荆州治中从事与将军府长史之职,力压众议,稳定政局。
刘表之子刘琮,这个时候也没有乱动,恭恭敬敬的侍奉在刘表榻下,倒也为时局稳定出了一份力。
可再怎么着,荆州也有足足数百万人,想要彻底管住这么多嘴,可没那么简单!
……
当长安稳定下来后,整个周国再度陷入繁忙之中。
屯驻在雍县的三万大军,分成数部,赶往受灾较重的陈仓一带数县,震慑消息。
第三军与京畿守备军,则是负责长安周围的救助工作。新组建的周瑜一军,却反而被派到了潼关。
蔡玑并无性命之忧,十几位禁卫硬生生用身躯,挡住了所有坠落物。一张床榻,一张屏风,斜搭在一起,铸就了一处避难所。
而支撑这个避难所的就是那十几条性命,所有刺向此处的尖锐之物,全都被他们拿着桌案、胡凳给拦了下来。
很难想象,一根数十斤重的大梁斜着刺来,却被一张桌案,两具肉躯给拦了下来。
甚至,还有人硬生生撑着不断加重的床榻和屏风,用身躯将所有石栎、木屑尽数遮挡,呕血而亡。
莫说周围将士、宫婢、官吏,便是高诚也被这一幕给深深的惊住了。
后世之中,自己受到过很多地震中英勇事迹的熏陶,可却从来没有见过。
今日一见,方知彼等之可贵,之英勇!
与后世那些勇者一样,这些将士也都是普通人,普通到脱下甲衣,丢到街上毫不出众。
但他们又一点都不普通,这般忠义之士,何以复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