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多谢郭将军不杀之恩!”
帐内,张辽躬礼谢之。
郭缊摆了下手,言道:“吾知文远忠义,不过丁原只是人臣,是国贼。今日,吾等协力除贼,报陛下信用之恩,何谈其他!”
张辽不由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郭缊竟然大方至此。丝毫不忌讳自己先前是晋王心腹,居然还将自己摆到了共同除国贼的忠臣行列。
“此乃陛下谋策?还有,郭将军打算如何处理吕布、张扬那五万大军?”
不过张辽还没有彻底表态,因为自己根本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只是郭缊一人擅自杀了晋王,那自己刚才还不如引颈受戮呢!
“哈哈,文远放心。这一回,乃是司徒王允布策。吕布、张扬、黑山张燕、河东郭太、以及安邑城内的诸公卿,皆是忠于陛下之人。想来此时,晋阳已经在吕布、张扬手里了。雁门、上党也会有张燕率众清理丁原余党。河东那边不出意外,王司徒等人也将董贼心腹诛杀殆尽。另外,便是这离石城外的魏周大军了!”
郭缊顿了下,又说道:“文远,现在明白了吧。只要吾等解决掉离石城外的二十万魏周兵马,三王之势,土崩瓦解。”
“嘶~”
张辽想到了许多,还是没想到这一场布局居然牵连如此之多。郭缊等人,不只是将目光放在晋国身上,连魏周两国也一样没有放过啊!
“陛下英明,吾大汉复兴有望啊!”
张辽笑着说了一句,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即又问道:“郭将军,不知城外魏晋兵马,如何除之,可有谋划?”
“哼,此刻,蔺县城内已经是火海一片。魏晋兵马自顾不暇矣,吾等只需牢牢守住离石即可,坐等魏周兵马断粮!”
“将军英明!”
“文远,本将却是担心吕布。丁原一死,吕布身为其义子,吾担心其会进位晋王啊!”
郭缊说完,便打开手中的竹简,一边静读,一边等待着张辽的回答。
张辽沉吟了片刻,言道:“将军,辽素来与吕布有所相交。不若使吾回晋阳,吾为大军内应。只是,不知大军何时至晋阳?”
“好,如此便好。骤时,自会有人寻汝!不过,吕布若是不进晋王位,忠于陛下,那便无事。其若敢为晋王,必心怀狼子之心,吾等必诛之!”
听完郭缊所言,张辽点头应诺:“将军放心,末将必护得陛下安全!”
“好!”
郭缊眼前一亮,这张辽还真是明白事理,正合心意啊。
……
匆忙回到军营的高诚、董卓等人,直入中军帐内。
“夏育,怎么回事?蔺县缘何火起?”
“大王,末将不知,斥候还未归来。不过,很可能是有人叛变。蔺县离大河甚近,若是寻常火势,那么多人怎么着也能扑灭。可根据先前斥候所报,整个蔺县都在烧,隔之十余里,尚能见之。”
夏育心中也很着急,毕竟全军的军粮大半都在蔺县呢。兵发离石时,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只携带了七日粮草。
“传令下去,立即拔营,吾等回蔺县。不管何故,必须迅速渡过孟门,回到河西。另外,立即派信骑回长安,命国相调集粮草北上高奴,接应三军!”
“诺!”
下达了撤退军令后,高诚看向董卓。
董卓此时比方才还要沮丧,留守蔺县的是魏国兵马,守将是胡珍、杨定。
希望,这两人能够迅速扑灭大火,来挽救这几近陷入绝地的二十万人马吧。
事实,并非如董卓所想。
蔺县大火已经拦不住了。
本来蔺县就是一个小县邑,最繁荣的时候,也就是三千户人口。自从丁原任由匈奴右部在西河纵横后,百姓早就跑光了。
如今,只是一座军城。
城内人倒是不多,只有三千兵马,由胡珍、杨定统帅,保护着城内的数十万石粮草。而民夫,则是全都驻扎在城外,足有十万之众。
就在董卓等人率领主力兵马抵达离石城外的那一晚,胡珍、杨定二人就已经做好准备,焚烧军粮。
不错,胡珍和杨定确实是董卓心腹,只是这两人也禁不住王允许诺的官爵。他们在晋国,还只是中郎将。反倒是外来户徐荣,都已经做到前将军了。
他们两人现在还比不上李催、郭汜这两个后进之辈,要知道这两人先前只是他们的手下啊!
在河东时,他们二人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只有一千部曲能够供他们挥使。而且,魏军每次出征,都没有他们两人的份。照这样下去,他俩只会老死在中郎将的任上。
所以,一场大火,点燃二人心中的大火,同时为自己即将升官加爵做庆贺!
蔺县内外早已乱成一片,胡珍、杨定二人率领部曲,袭杀了另外千余军卒后,在全城放起火来。
随后便引军杀向民夫大营,一边冲杀一边高吼晋军来袭。同时四处引火,驱赶溃民。
民夫战斗力不强,尤其是河东民夫,更是首当其冲。在熟睡之中,遭到袭杀,全然只顾奔逃,仓皇乱窜。
周国民夫倒是好上一筹,毕竟作为民夫他们手中也是分发了不少兵刃。更是有着如同正规军的编制,有着众多长吏维持。最关键的是,他们营寨在魏国民夫营寨后面。
魏国民夫营寨一乱,所有周国民夫都被惊醒了,随后便看到那已经烧到天上的熊熊之火。
有些惊慌失措,也有些恐惧。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多少人杀过来。但手中有刀有戈矛,又列好阵型,自然是有了点底气。
阵型?
好吧,在胡珍杨定看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人挤在一起,架起戈矛,难道就成阵了?
笑话!
驱逐着溃民的胡珍、杨定二人立即趁机杀来,周国负责官吏民夫的只是军中一个小校。因为犯了些事,就被扔到民夫营,来当一个民夫头子。
甚至,民夫之中大半的军吏,都是些犯了些不大不小的军法,一股脑的全都给扔到这边了。这可比打板子的惩罚严重了多了,战前肯定对于这些小事要么不计较,要么就是把责罚留到战后处理。毕竟,一场仗下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殁于沙场。
可扔到民夫营,那基本上就是白来了。胜了,也没有民夫什么事。当民夫也上战场时,那肯定局势不利,然后败了也一样啥都得不到。
这校尉看着周围一群人挤挤攘攘的,不由有点气愤。
“军头,怎么办?”
一名军吏问道,校尉也是两眼一摸瞎。自己以前也就带一两千号人,哪里带过几万人啊。
“你!去,把后面的渡桥给乃翁砍了,不然这帮孙子不敢拼命。其他人,都给乃翁带队往前冲,凡是冲着咱们来的,都他阿母的杀了!”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