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策考试在当天傍晚之际结束。
第二轮答题的时间非常充分,足足一个下午。可面对那种几乎丧心病狂的题目,还是有不少人在走出考场后,哀叹连连。
两轮考试,两千多份答卷,也很快有人进行封箱,由数百将士护卫,进入长安城。
诸多学子们,则是前往临近的上林文苑处,休憩一夜。因为,等他们走到长安,估计长安都要关闭城门以及宵禁了。
上林文苑,便是朝廷为诸多学子以及带队夫子准备的休息之处。
广袤的上林学苑自然是有着充足的客房,足够容纳区区千人居住。毕竟,诺大的上林学苑,总共还没有个一千学子呢!
同时,这也是朝廷照顾上林学苑,给他们一个打广告的机会。因为,谁也没说上林学苑不招收关中、凉州学子啊!
至始至终都是目前主管上林学苑的钟演陷入了牛角尖中,上林学苑已经打出了不知道多少次周国最高学府之一的名头。
那也就代表着全国所有大学学子,要么选择太学院,要么选择上林学宫。太学院再大也最多容纳一两千人的太学学子,多出来的怎么办?肯定要去上林学宫啦!
说到底,太学院只是最高学府之一,而上林学苑是包含自庠序到上林学宫全套的最高学府之一。
千余人进入上林学苑,趁着这晚霞的余晖,也在欣赏着上林美景。
地处昆明池畔,上林学苑在地理优势上,比太学院不知好了多少倍。
暂时负责上林学苑的学官钟演带着一众夫子,也兴致勃勃的带领诸多学子,游览苑景,为日后招募更多的学子做准备啊。
这次射策成绩出来后,中策的人便是面临着上林学宫以及太学院的选择。所以,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太学院学子原先便有百余人,再加上之后又被大王塞进去不少功勋子弟,如今有三百余人。跟其一比,空荡荡的上林学宫,就有点尴尬了。
游览良久后,诸多夫子便带着诸多学子,来到上林文苑的食堂!
食堂单独成为一个特殊地段,又分成两部。前者,有殿室二十余座,内置桌案数十章。后面备食殿室八座,汇聚周国各地口味吃食。
如同平常在外食宿一番,诸学子入了食堂,分于各殿落座。而后,自有仆役上前,列之表单,供诸君点食。
随后,尽管饮茶畅聊,不到片刻时间,仆役便端持食物而归。若想饮酒,此处亦有美酒!
不过,每人仅限三巡。
毕竟,禁酒令才刚刚放开一月时间,想要大量供给,那可找不到货源。平日里上林学苑压根就没酒,今日还是早上自未央宫送来的呢!
鲁肃也身在其中,认识了一位不错的朋友,同案席坐,相谈甚欢。
李义,字孝懿,冯诩东县人。
李义今岁十七,出身寒门,幸运的是之前各校招收学子时,他阿翁托关系进了郡中大学。也因此躲过了那一场恐怖的饥荒,他的父母却都过世了。
“孝懿兄,真没想到是这样……”
听起李义介绍自家境况,鲁肃不由哀叹一声,带着歉意说道。
反倒是李义看的很开,言道:“子敬贤弟,义得父母所生,父母所养,更因此才有今日之际会。只望此次能中策,方不负家严在天之灵!”
鲁肃皱着眉头,不由问道:“孝懿兄,冯诩大饥,兄不误朝廷乎?”
李义神色一变,顿了一下,摇摇头言道:“子敬,为兄先前亦恨朝廷。可在大饥后,义便回东县看了。大王是明君,关中大水、关中大饥,皆天之命数。怪不得杜府君,亦怪不得大王。面对这等天灾,大王能不惜余力,甚至拿传国玺换区区八十万石粮食,救之百姓!义虽不才,亦知明主。家严、家母二人,非是大王之过,实乃天数所致。这若还是汉之冯诩,怕是要不知亡故何多人哉!义,明之是非!”
鲁肃不由肃重敬之,拱手言道:“兄之大义,肃甚佩之!”
“唉~有何佩之,义亏的孝懿之字啊!今日与子敬相谈甚欢,尽释腹中所藏,幸哉!”
“得遇兄,亦是肃之幸也!”
“好,满饮!”
“来!”
一樽酒罢,李义又言道:“子敬,改日义定为子敬引见吾之好友,其亦是武略非凡,仗义之士!”
“如此甚好,待来日肃亦引兄识得几位贤弟,俱是当世俊杰也!”
“甚好,甚好!”
这一刻,李义与鲁肃都尽托肺腑之言,一宴之交,坦诚待之。
同样,这也是他们建立关系网的第一步。
鲁肃非是一般人物,礼仪俱佳,才华横溢,与其相谈不过数语,李义便能感觉到,鲁肃怕是不是出自普通世家。
至于鲁肃,自己是外来人嘛,能够认识些关中人物,拓展关系,何不乐焉?
再者,眼前这李义虽然才华亦是上等,但其大义却非自己所能比之。不说别的,仅是其父母故去之因,若是自己,恐怕做不到李义这一点。
吃过晚食之后,鲁肃与李义在一名上林学苑夫子的带领下,来到舍间。
“此乃校舍,距离食堂不远。待明日晨起后,二位可往食堂,那里备有朝食。”
“多谢先生,学生明白了!”
李义恭敬的与那夫子行了一礼,稍后夫子离去后,两人才进入这件校舍。
这是一个小院,进入之后鲁肃才发现这个小院居然有着三四十间屋舍。上下两层,四周紧邻,里面早有不少学子正在畅谈。
“二位兄台,快快请进!”
里面一人见鲁肃两人站在门口,迟迟未入,不由高声招呼。
李义和鲁肃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步入这个小院。
“诸位兄台,昌以为上林学宫确实不差。吾有族兄便在太学院中,那里可没有食堂以及如此风华丽色!”
“不会吧,太学院可是传自大汉,吾周国修缮之,得立高校。怎么会还比不上上林学苑呢?”
“唉,赵兄此言正是如此。正因太学传自大汉,可惜自王莽之后,西都长安太学尽迁洛都,自此荒废。当年大王修缮太学院时,正值关中疲弊。反观上林学苑,亦是这两年才大规模建造,如今更是胜太学院数倍!”
“原来如此,不过想来日后太学院也一定会重新修缮,而且太学祭酒可是蔡邕蔡大师啊。院中诸博士,也皆是当世名士。”
“嘁,这话就不对了,上林学宫也未必差到哪去啊。苑中羊衜,其父可是泰山羊续,其与蔡师相交甚密。还有钟演钟先生,出自颍川钟氏,乃是国相之弟。”
“哎,不说了不说了,今日吾等射策,预祝诸君拨得头筹。”
“是极是极!”
“共饮,共饮之!”
一群人呆在院落中间的空地,饮酒畅谈,直至夜半,方才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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