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是才得到市政府要召开联席物价会议的消息,作为一个资深记者,不用上官提醒,她便能敏锐意识到今次会议的意义,物价是这个时代最能引动人心的关键词。
如此重量级素材,怎能沦于庸人之手?
亦舒积威甚重,话音方落,刘茵,夏冰下意识地便去收拢稿件,小晚却不怕她,干脆坐了下来,“亦舒同志,这是我接的任务,再没有上级领导下达命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这里地方大得很,你采你的,我采我的,咱们各不相干。”
霍然,刘茵、夏冰才意识到身边的这位也不是好相与的,亦舒虽牛,也未必能压服这位左部长的亲戚。
有好戏看了,两人眼中放光,不管谁斗败谁,刘茵,夏冰都不会失望。
眼见着剑拔弩张,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激战便要打响,忽然,开始有大批人员开始入场,林林总总,到了二十来位入前方就坐后,场面才又复原,战火方要死灰复燃,忽听一道男声传来,“呀哈,小晚,你怎么在这儿?”声音充满了惊喜。
刘茵,夏冰敢对天发誓从来没见过薛晚笑得这么肆无忌惮,百花盛开,但见小晚欢快地奔过去,险些扑进那人怀里。
无须赘述,来人正是薛老三。
他是宏观司副司长,今次便由他代表改委出席这个重量级会议,听说是国光同志亲自点的将,说他薛向一直对扩大计划外供应泼冷水,正好给这次的一众热头热脑们降降温。
薛向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在此处撞见小晚,这种感觉很让他难以适应,一直以来,三小在他心里。都是孩子。
忽然有一天,因为各自的事业交汇于一处,竟让他产生了时空错位之感,不知今夕何夕了。
却说,薛向虽忙着和小晚亲昵,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察觉到了那个套裙女郎对小晚的神色不善,笑着问小晚道,“遇到麻烦了?”
小晚道,“不算什么,都是我同事,工作上的小问题,我能解决。大哥,你去开会吧。不用管我。”
“不忙不忙,既然都是你同事,一起认识认识也好。”说着,薛向拍拍她肩膀,走了过去。
“这是个很奇妙的男人!”
霎时间,几位漂亮的女人在心中对薛向下了相同的评语,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职业原因。见了太多人后,心中生出的感应。
“你们好。我是薛晚的大哥,很高兴认识你们,薛晚头一次参加工作,希望同志们能多多帮助,我谢谢大家了。”
薛向近前,冲众人拱了拱手。微笑说道。
刘茵,夏冰礼貌地微笑,心中却在拼命猜测着薛向的身份,有了中午那出,不但小晚的身份被拔高了。便连和小晚有关的人,也被她二人高看一眼。
此间是会场,薛晚的哥哥能到此处,说不定便是财政局的干部,且是相当级别的干部,最少是副处,要不然到不了此处。
想到这里,刘、夏二人心中再度生出惊诧,看这人面像,不过和自己年纪相仿,怎就成了副处级干部,这是要逆天么,这薛晚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刘茵,夏冰暗暗心惊之际,亦舒却生出心烦,眼见着会议便要开始了,她却还没做好准备工作,这对一个以专业自诩的新闻从业者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眼见着黄毛丫头来了帮手,若是舌辩,必然又是没完没了,一番考量后,亦舒没好气看了薛向一眼,伸出纤纤素手打个响指,带着队伍,朝右边靠去。
薛向自讨没趣,冲刘茵、夏冰礼貌地笑笑,便拉着小晚在后排坐了,问起了小晚工作上的事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知道小晚的工作环境、流程是怎样,薛向还不担心,一旦摸到了边儿,薛向的问题便没完没了了。
从单位伙食,到出差交通工具,再到采访若遇不顺,如何处置,林林总总,没有停歇,小晚忽然有些赞同小家伙了,这个大哥是年纪越大,越不可爱了。
薛向和小晚墨迹的当口,会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主席台上也次第坐满,眼见着都到了开会的时间,会议却还未开始。
刘茵,夏冰却等不了了,赶忙过来催促小晚,该准备摄像,记稿了,小晚如蒙大赦,慌忙起身,猫着腰,逃也似地跑开了。
薛向这才意识到自己啰嗦过头了,耽搁了开会时间,慌忙转到过道,疾步朝主席台走去。
瞧见薛向这个举动,刘茵、夏冰简直要瞪瞎了眼睛,心道,“薛晚这个哥哥莫不是神经不正常吧,好端端的开会,他怎就往主席台上去了,这是要出天大的洋相啊!”
右边正调试着焦距的亦舒,也直起了身子,怔怔望着薛向,心中纳罕莫名,不知道那个黄毛丫头的哥哥到底在演什么。
满场像三人这般观感的还有很多,实在是薛向太年轻了,年轻得简直让人无法将之和厅官联系起来。
万众瞩目之下,薛向登上了主席台,主席台中央是徐市长瞧见他来,明显做了个舒气的表情,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目送他在左首第二个位子坐下,方才落座。
这下,刘茵、夏冰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薛晚的大哥这也太那啥了吧,用大张常说的荤话就是小母牛倒立——牛叉冲天了!
这才二十多岁就干到了主席台和京城市委领导坐一块儿了,太挑战人的想象力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亦舒,她透过高倍进口相机,调整像素,看清薛向面前铭牌上的文字后,也吃惊不小,体改委副司长。
因常接触高官,亦舒很清楚体改委的副司,多是正厅级,眼前这人充其量也就二十八岁,二十八岁干到正厅,全国不就只那位江市长么。
瞬间,亦舒大记者有些风中凌乱了,心道,难怪那黄毛丫头敢跟自己硬顶,原来四有所依仗啊。
随即,亦舒脸上浮现出不屑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