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阳的手,停在半空。
不知道是因为沈安安的表情,还是她阴冷的声音。
他的心里竟是一阵说不出的闷痛。
不敢置信的问道,“就是因为一个梦,你要跟我分手?”
沈安安眸色骤冷,“因为这个梦,太真实了!”
“沈安安,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沈安安轻笑,“多谢夸奖!”
冲着窗棂子的缝隙直直的看了一眼。
虽然窗外的人在暗处,看到沈安安眼神锐利的看过来,不禁心下一沉,迅速闪开。
沈安安蔑视的一笑,“程公子,你的人也不过如此!”
说完,转身离开了包厢。
留下程耀阳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窗外的人走了进来。
“少爷。”
“尤老,你可看清了?”
程耀阳转头看向身边的尤禄。
尤禄五十开外的年纪,削瘦的身形,一双眼睛凹陷在眼窝里,却目光矍铄,锐利逼人。
一身浅灰色中式套装,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些白丝。
并不凌乱,而是一丝不苟的背到脑后。
“看清了。”尤禄道。
“有什么异常?”程耀阳又问。
尤禄谨慎言道,“看不出什么异常!”
“什么?”程耀阳惊异,“你都看不出来?当初可是你”
尤禄并无慌乱,泰然言道,“当年,我的确为她深度催眠过,而且是死亡式催眠法,
也就是说一旦被植入了记忆,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原来的事。”
程耀阳忽然揪住尤禄的衣领。
吼道,“那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应该对我死心塌地才对!为什么?!”
尤禄比程耀阳矮了半头,身材消瘦。
被程耀阳这么揪住,略显狼狈。
尤禄脸色骤冷,按住程耀阳的手,看似并未施力,却轻松的将其手拿开。
程耀阳感觉到了手腕上的力道,身体也随着被推开而后退了两步。
尤禄整理了一下衣领,好似刚刚的事并未发生。
语气依旧客气,“程少,催眠是一种玄妙的东西,
即便是最高级的催眠师,也无法保证被催眠者永远不会醒来,
这其中会有很多刺激她的因素,
以我的经验来看,刚刚沈小姐并不是真的想起当初的事,
而只是单纯的知道您和顾小姐的事气愤而已。”
程耀阳刚刚激动的情绪,恢复了几分。
“刚刚是我情绪不好!”
“程少客气了。”
程耀阳沉着脸,心生复杂。
不知多少次了,他因为沈安安这个女人一度失态。
自小养成的习性,竟能轻易崩塌。
可他偏偏又忍不住不去想她,就像疯魔了一般。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程少的意思是?”
“我要沈安安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程耀阳攥住椅背的手,青筋直爆。
他无法控制,就是想知道。
尤禄劝解,“程少,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儿女私情而不自拔,
您要知道,程先生对您寄予厚望!”
程耀阳点头,“我自然知道,女人不过是调剂而已,
只是,我觉得沈安安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程家几次三番栽在她的手里,如今局面一片混乱,
如若不是叔公那边支撑,恐怕现在父亲也应对不暇了吧!”
尤禄言道,“这些程少可以放心,叔公那边传来消息,
只要“婉婉之心”在手,行政长官必定是程家的!”
程耀阳微微一笑,“那看来,有些事情要抓紧办了。”
沈安安从和溪仿膳出来。
冬儿已经守在门口。
“冬儿?”沈安安惊讶。
她只说有事出来,并未告诉冬儿具体位置。
冬儿也是松了口气,“嫂子,你可算出来了,我差一点儿就冲进去找人了!”
“我没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大通知我的,让我来这里接你,但是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我只能在外面等了。”冬儿摊手言道。
沈安安含羞一笑,“就知道。”
冬儿哀怨道,“还说呢,我从医院停车场出来没找到你,快把我吓死了!”
“临时出了状况,咱们上车说!”
“好!”
车上,沈安安大概讲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冬儿气愤。
“这个程耀阳,真不要脸,竟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沈安安轻哼一声,“程耀阳是在诈我!”
“诈你?”冬儿讶然。
“嗯,程耀阳几次栽在我的手上,心有不甘,想套我的话。”
冬儿点了点头,却不得不赞叹,“其实嫂子,不止程渣男,我也好佩服你的料事如神啊,
每一次,都能直抓程家的要害,
最近这些日子,程家几番受挫,都成了热搜的常客了,
光危机公关就不知道请了多少人,
这一次铤而走险,又宣布与沈若兰的恋情,
本来是要打温情牌,不料这准新娘子遭人袭击,这婚礼怕也是得推后了。”
沈安安叹息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这“料事如神”是靠多么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婚礼不会推后,宣布了在大选结果前一天,那必定会举行!”
“啊?都这样了,还举行啊?”
“不举行婚礼,程家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沈安安深意一笑,接着言道,“不过,即便举行了婚礼,也不一定能拿到想要的。”
冬儿揉了揉脑袋,感叹道,“太烧脑了,我是搞不懂了,我还是听您的吩咐就成了,咱们现在去哪儿?”
“林家港!”
她刚刚淡然自处,完全是强压心里的紧张。
虽然她料定程耀阳不会对养父动手,可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沈安安暖暖一笑,接起电话。
打趣道,“对不起啊,又让你操心了。”
“甘之如饴。”
宫泽宸磁性的嗓音传来,可以听得出愉悦的尾音。
“你在做什么?”沈安安声音不由自主的放柔。
“在工作,你出来了?”
沈安安不知怎的,单听到男人的声音,都不由的脸红耳热。
“小乖,怎么不说话?”
“啊?没事,你一切可顺利?”
“顺利,只是,很想你。”
对于男人答非所问,沈安安失笑,“才两天而已。”
男人声线提高了几分,“而已?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