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看到朱绛就皱了眉头:“怎么好好的忽然想去戍边?”
朱绛笑得很随意:“嗨,京里无聊,我爹非要我议亲,肯定许我去西山大营,我觉得烦了,如去远点儿他们管到。”
云祯凑近他:“议亲?是你表妹吗?”
朱绛脸色涨红:“没有!我表妹已出去住了,已为她议了一门亲,上次你来说了我就让我母亲打发她回去了。”
云祯仔细了他神色,忽然一笑:“我以为是你和她做了么丑出来,你家给你娶她呢。”
朱绛耳朵热辣辣只是拱手:“吉祥儿,饶了我吧,真没来往过了。从小年纪小,懂。”
云祯狐疑总觉得他这话似有双关,但他神色又和往时大大咧咧全无思,逼问他:“那怎的好好的要去戍边?你可知道边城什么样子么,你别去上几天就写信给我哭着要回来啊。你这天天在家里养得身娇肉贵的,日日山珍海味,吃了那苦头的。”
朱绛道:“总要挑个前程,我也玩够了,你也陪我玩了,我你又开镖局又去西山大营的,我若是继续这么玩下去,很快也就和你玩不到一块儿去了吧。姬怀素姬怀盛他们都是胸有大志的,想想我也是功勋之家,武将后人,天天这么混世魔王下去也是个头,这是这次和你们出去办了次差,觉得自己实在混账废物了些,除了玩,么都不会。”
云祯看他脸色红窘,着倒想是几真话,想想自己到他膈应,因此确然存了远着他的,他又是傻子,想来为自己嫌弃他,他也立志发奋起来了,那天自己无缘无故地迁怒于他,想来也还是伤了他。
只是边城,实在是太远了,而且。
别人知道,自己却知道过几年北楔族就要南下,一连破了几城,势如破竹,边陲告急,这才有后来的御驾亲征。
这傻小子去了边城,岂是正对方送菜呢。
他由忧起来,道:“还是别去了吧,你想娶亲,我们就想点别的法子,边城那边我听皇上说不太平,你留在京里,我们一起去西山大营,我和皇上求一求就好了。”
这是在担忧自己吧?朱绛里柔软一片,但还是笑着道:“嗨呀我先去看吧,这一辈子都在京里有么意思?前些天和你们出去走了一遭儿,我才发现我挺喜欢外边走走的。京城我早玩腻了,成亲,生孩子,和我爹他们一样,过着这样的生活,太没劲了。要为了我这样没出息的去求皇上,这样大的人情浪费了,皇上宠你,但你又能永远是孩子,父母辈的荣光情,总会慢慢淡的,咱们还是好生早些立起来的好。”
他的有些忧虑,这些日子他知道皇上待云祯的确是好,但是这个好背后牵涉了多少利益他知道,但他如今么也做了,吉祥儿比自己都强大了,他有章琰在军机处照应着,有宗室照应,他自己也有能力,姬怀清现比前世这么早就被淘汰,显然是吉祥儿在其中做了梗,他已经可以自己报仇,用不上无能的自己了。
他必须得剑走偏锋,迅速强大起来,几年后来到的战争,才是他出头的机会,然若是武成帝一直没有,应该也能保云祯一世无忧,毕竟有着定襄长公主的情在。
他宽慰云祯:“我若真的待下去了,一定你写信,好吧?”
云祯想了下也还有几年,这小子没个常性,说不准很快就后悔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他调回京也使得,只是,之前还想着如何在战场上改变皇上中毒失踪的命运,现在又多了个朱绛,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忽然又重了些。
他忍住叹了口气:“这样,你定了后,我让老兰头他们去你那儿也开个镖局局去,这样你有啥事也方便交代,有么信就可以让镖局那边带回来给我。”
朱绛着他的小吉祥儿不念旧恶,还在煞费苦心替他打算,就是这样心软,由眼睛微微发热,笑道:“太好了,那我去那边时时给你写信,再你捎些好玩儿的,就这么说定了。”
云祯看他还惦记着玩的,瞪了他一眼:“能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么都有,也用你捎,你只管好好照顾好自己吧——你祖父居然同意?”他知道朱绛的父亲做得主,他去边城,还得定国公的意思。
朱绛满不在乎笑道:“儿孙满堂的,哪里差我一个,我家老太爷高兴着呢,觉得我有志气。我也敢说我想成亲,想出去玩儿,只好把那些么光宗耀祖,报效祖国的话说了一通,说得老爷子泪涟涟的,觉得满栏只会吃喝玩乐坐吃等死的猪里头可算养出来只有点血性的狗,感动得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我打发走。”
云祯被他逗笑了:“瞎说么呢!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朱绛往榻上一靠,贴近云祯,像从前无数次一般,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手:“以后没人陪你玩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云祯道:“也能玩一世,我这是去西山大营了吗。”
朱绛却忽然想起一,得提醒:“对了,我听说军营里都是些臭男人,没有女人,却有些三四的,将外边一些乱七八糟的龙阳习气带进军营里了,你可得小心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莫要让人占了便宜去。”
云祯失笑:“那可是京营,谁敢乱来,我身上还有着一品侯爵的爵位,他们想死吗?”
朱绛有些忧心忡忡:“就怕你被他们带坏了……哄着骗着,说和你做兄弟么,然后……”说着说着忽然有些是滋味起来,初吉祥儿就是这样被自己带上歪路的吧!可不能重蹈覆辙了,吉祥儿什么都不懂,初为着自己上奏!那是多大的啊!他就敢这么管不顾,若是再来一个人把这样单纯的吉祥儿给骗了……
云祯也有些讶异,转头仔细了他两眼,笑道:“行了行了,我你这些日子是有些正常,这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朱绛怕他出异常来,只好遮掩:“这是说笑嘛,也顺便提点下你,这京中专有这样一般子弟,就爱施展些风月手段,哄得人家也了,财也双手捧上,你年纪小,万万。”
云祯道:“算了吧,有皇上着呢,进了西山大营训练,我居然还要写功课!”他想到此又忧愁起来:“早知道还如和你一样,去戍边算了!”
他越想越觉得对,一样是从军,边城无人管束,自己尽可以便宜从事,大展拳脚啊!
朱绛笑道:“别想了,皇上决不会放你过去的。”
云祯道:“我明儿进宫试试,这样我就又能和你一块儿去了。”
朱绛先是一喜,却不知为何脑后有些凉:“我觉得皇上会把我劈了,觉得我带坏你。”
云祯看了眼外边:“夜深了,你也别回去了,今晚就在我府中安置了吧,我让人你安排客房,明儿我进宫去。”
朱绛底一阵发热,重生后云祯一直拒绝自己的接近,如今愿意留宿自己,这是真的,原谅自己了吧?
他压抑下里的渴望,笑道:“祖父知道我过来,还惦记着呢,我还是得回去禀报一声的,皇上那边——”他叮嘱:“你还是小别随意习惯了,到时候别人点中伤离间,从前的小事翻出来,就全都是不是了,伴君如伴虎呢。”
云祯道:“知道了,那我送你出去。”
果然送走了朱绛,云祯在心里想了一轮,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去边城,在西山能做出个么啊。他仔仔细细打叠了几条理由,又编了无数好话,第二日一大早便入了宫。
这日无大朝会,姬冰原起了身才洗漱完便听说了云祯来了,有些纳罕:“怎的又一大早来堵朕的床了?”
丁岱笑道:“小的侯爷似是心中有,多半是为着朱五公子呢,昨日我让人略略打听了下,原来定国公府由老夫人出面,前些日子一直在为朱五公子悄悄议亲呢,原本已是说了七八分准,如今朱五公子自请戍边,这门亲怕是不成了。”
姬冰原放下手巾,若有所思:“议的哪家?”
丁岱小翼翼道:“江南沈氏的嫡女。”
姬冰原想了下:“出过前朝帝师的那家?倒是门好亲。”
丁岱笑了下:“听说昨晚朱五公子已说服了定国公,朱老国公感于他这忠赤胆,报效国家的,已同意他戍边。这门亲,应是不成了,所幸两家也未张扬,想来兵部很快就有奏报。昨夜听说侯爷专门请了朱五公子过府,两人谈到深夜朱五公子才离的府。”
姬冰原没说话,丁岱看了他一眼小翼翼收了手巾:“侯爷在外边等着您用膳呢。”
姬冰原点了点头,走去了膳房,云祯看到姬冰原出来,连忙起了身,满脸笑容:“皇上!我昨儿想了想,我也想去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