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的脸上依旧堆笑,心中却是忍不住鄙夷。
区区一个凝血境,也想见我们明月坊的主人,即便你小子有几个臭钱,能够住到这高层来,明月姑娘,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这种话白姑也就只是在心里头想想,嘴上自然不会说的。
葛船长对底下人的要求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待客人这一项。
活儿干的不好,顶多就是罚些银两,可若是得罪了金主,不论那客人实力高低,有钱与否,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
葛船长的修为有多强没人知道,但这些年在船上闹事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下船。
“公子,”白姑陪着笑,脸上却颇有些为难的道:“不瞒公子你说,明月姑娘是葛船长的女儿,也是咱们明月坊的主人,见她一面的费用,比起同咱们这里的头牌天香姑娘良宵一夜都要昂贵,便是丙号间那位星极境的大人,问过了价格之后,都放弃了,您看这…”
“白姑你看这个够不够?”一颗透亮的碧绿色珠子出现在了姜宁的手心。
“这个是?”
白姑是这明月坊里的第一批老人,来的时候,便是如今的明月姑娘,都还只是个小孩儿,这么些年下来,自然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是木相元髓珠这种东西,若不是姜宁有这逆天的灵影,只怕至少也需要到了天纹境的时候才有可能接触到。
别说是白姑,就算是那个神秘的葛船长,类似于元髓珠这种东西,他的手里也不可能会有太多。
姜宁笑了笑道:“白姑你只管拿着这个东西给你家姑娘,她自然会认得,至于我嘛,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鸨娘犹豫了一下,姜宁手里的东西她虽然不认得,但也多少能够感觉得到其中的不凡。
只是这东西的价值究竟几何,她还需要找明月姑娘亲自鉴别一下。
若是那东西到头来只是好看,却没什么价值,她少不了要受一通责罚,所以,按照规矩,这珠子送是必须送的,但姜宁,她也不能就让对方一个人呆在这里,万一这小子跑了,那珠子又不值钱,岂不成了她柳白莺蓄意戏弄明月姑娘?
“流苏,你过来!”白姑朝着一个刚刚从外边回来的姑娘,郑重其事的指了指姜宁,吩咐道:“这位公子,可是我们明月坊的贵客,我不在的这一会儿,你可得把人给我伺候好喽,听到了吗?”
趁着姜宁百无聊赖,转头看向一旁墙壁上别致的装饰的时候,那白姑特意对着流苏悄悄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娇笑着环住了姜宁的胳膊,又指了指大厅靠窗的位置上的一张桌子,柔声柔气地道:“公子,一直这么站着多累人呀,随奴家去那边坐下来,喝几口美酒如何?”
“美酒佳人,良辰好景,有何不可?”姜宁洒然一笑。
这边,白姑手里握着那一颗木相元髓珠,脚下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在明月坊里的廊道之上,带起了一阵香风。
而在明月坊最深处的地方,正盘膝坐在柔软的蒲团之上,闭着眼睛,不知实在假寐还是在修行的白衣女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影儿,开门。”那女子轻声道。
一个身材瘦小,面色苍白,穿着一身紧俏黑衣的姑娘应了一声,便推开了房门。
正当此时,那手里拿着元髓珠的白姑恰好走到了房门之前。
“见过姑娘。”白姑在门口站定,收敛好了胸腔里因为脚步过快而凌乱的气息,恭恭敬敬的见了一个礼,便直接将双手摊开,露出了里面那散发着温润毫光的木相元髓珠,从头到尾都没有走进房间之内,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黑衣的影儿在开门之后就消失在了房间里,而那白衣的明月姑娘,几乎是在看到白姑手里的东西之后,便一闪身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拿起了白姑手中的碧绿珠子。
“元髓珠!”那姑娘珍而重之的收起了珠子,以往多是平静如水的眸子中泛起了一丝喜悦的涟漪,她把视线落在了柳白莺的脸上,轻声笑道:“你做的很好。”
直到此时,那平日里在姑娘们面前颐指气使的白姑这才在心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那公子给的珠子,确实是好东西没跑了。”柳白莺心中如是想道。
“是什么人想要见我?”那白衣女孩儿在房间里的时候光着脚丫,并没有穿靴子,说话的空档,就已经换好了一双天青色的彩绣纹靴,莲步轻移,来到了房门之外。
白姑赶忙弯腰答道:“是一位俊俏的年轻后生,就是前段日子住进咱们天字乙号套间的那位。”
明月姑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哦,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儿吗?”
白姑快了半步在头前领路,“姑娘这边请。”
姑娘连鞋子都穿上了,她可不会蠢到去问姑娘那人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当那鸨娘领着葛明月走过来的时候,姜宁正坐在桌子旁,与那流苏姑娘玩着猜丁壳喝酒的游戏。
一小会儿的光景,姜宁是滴酒未沾,倒是那流苏姑娘,红着俏脸,柔软的娇躯靠着姜宁,当下是有些微醺了。
白姑见到这一幕,差点没给气死,在明月坊,姑娘可以喝酒,也可以醉,却不能醉在客人的前头。
如今这流苏显然已经有了些醉意,当着明月姑娘的面,被发现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了纰漏,这白姑方才办好了事情的那点沾沾自喜,顿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这会儿非常想上去一脚把那流苏踹醒,可那姑娘如今还在姜宁的怀里,两人正旁若无人玩的开心,自然是不敢坏了姜宁的兴致,只好故意咳嗽了一声,笑眯眯的对着姜宁道:“这位公子,明月姑娘到了。”
才在那套间里被折腾了一宿的流苏许是累了,加上些酒劲,方才那鸨娘的咳嗽声都没能听见。
可是,当明月二字从白姑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那流苏姑娘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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