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的时间,朝臣们的日子过得都不太舒服,甚至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根源都在于一件说小很小却也不是真的小的事情--神皇陛下不笑了!
这件事情对于神皇陛下自己来说也许微不足道,但是底下的人却不得不小心对待。一个个思忖着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向来和颜悦色的神皇陛下如此的不开心,心里盘算着这段时间做事情一定要谨慎,一些个仗着官身便利私建的产业都暂且关停,底下人送上来的‘礼物’能不收就不收,只求千万不要触了霉头。
君威如虎,这只笑面虎突然不笑了,弄得南唐这个向来君臣相宜的和谐朝廷整个画风一变,都跟着显得有些清冷了起来。
要说什么人最淡定,当属这位年纪轻轻却权倾朝野的尚书左仆射黄裳黄大人。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皇帝陛下最近一段时间糟糕的心情,一任风云变幻,总不改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沉静面容。
中书令王朗乃是一位天纹境的大能,也是整个南唐王朝寿数最长的一位老大人,到今年止,已经活了两万三千零八十四载,从大唐开国四千年到现在,历任数朝中书令,直到大唐崩解,南唐初立,一代新朝换旧人,在朝在野的大半官员都被新血顶替,王朗这颗常青树却依旧屹立不倒,得神皇陛下的信任接着稳坐在中书令这个雷打不动的位置上。
王朗年岁久远,而且不似那些一心修道不理凡尘的出世人,位列中枢,自然有一份跟随着岁月一同沉淀下来的身后阅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即便是深沉如海的帝心,也自问可以窥得水下冰山三千尺,可是当下也有些像是刑天伸手一般,摸不到头脑!
王朗同黄裳一老一少,相交却甚是投契,互相引为忘年之友。
并肩走出大殿,老头子为老不尊,一只胳膊勾搭在了年轻的尚书左仆射的肩上,挤眉弄眼道:“说说,咱们的神皇陛下最近这是怎么了?”
年纪不到五百,却已经修炼到了地器二层的年轻人神秘一笑,只吝啬的吐出了两个字--‘家事’。
“家事?”老头子有些懵,“陛下能有什么家事?”
不怪王朗想不通,只是这‘家事’二字对于神皇幽澜来说实在是简单。
不管是大唐还是南唐,整个唐王朝,‘家事’这个词儿对于历代的皇帝陛下来说都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情。
唐王朝同揽雀门的关系旁人不晓得,活了两万多年的人中松柏王朗还是知道一些的。
历代神皇皆是由入世一家幽家最优秀的子弟来担任,而神后则是在东方,南宫还有司伯这三家之中选出,具体怎么选他不知道,但是唐王朝皇帝的后宫向来就只有神后一人,偶尔哪个皇帝有一两个妃子,也都是这出世三家的后辈女子,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后宫因此也几乎从来没有起过波澜。
神皇幽澜膝下只有一女,早年还流落到了民间,如今可以称得上家人的就只有身后东方白一人,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好,出现什么矛盾的概率就更低。
所以当黄裳嘴里吐出‘家事’这两个字的时候,王朗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家事让神皇陛下如此神思不属。
“莫非是揽雀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王朗猜测道,幽沉谷也算是神皇陛下的家了,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任何的可能。
黄裳摇了摇头,笑道:“跟揽雀门那边确实有些关系,却也不能算是那边出了事情。”
老头有些郁闷,但还是舔着一张老脸笑眯眯问道:“仔细说说呗,到底是什么事情?”
年轻人道:“天机不可泄露!”
王朗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道:“你个小王八羔子以后别想到老子那里蹭到一滴菊花酿,这个叫做美酒不可泄露!”
早朝已过,大明宫中神皇幽澜独坐。
穿着凤袍的宫装女子缓步走来,面带忧色:“找到了么?”
幽澜摇了摇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幽夜的那只冰獒不是号称只要闻过了一次,三十万里之内不论多远都能找到的么?”女子皱眉道。
幽澜的表情有些奇怪:“冰獒停在了乌夜山的一处空地,怎么也不肯离开,那小子的气息到了那里就断了。”
东方白疑惑道:“即便是小挪移,也会有一丝细微的气息残留,只有大挪移才能让冰獒完全察觉不到。只有弦动尊者才能使用出大挪移,那孩子出入元丹而已,难道已经?”
这时,放在幽澜面前桌子上的七彩小法螺突然亮了起来。
幽澜一翻手,法螺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附耳在那法螺张开的口子上片刻,幽澜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不,他的心灯还好好的亮着。”
“心灯?”东方白道:“我们怎么会有那孩子的心灯?”
“我们自然是没有的,”幽澜神秘的笑道:“但是别人有啊!”
东方白神思电转,马上道:“青玄还留着那孩子的心灯?”
幽澜摇了摇头,笑道:“青玄自然是不会留的,但是青玄的某些人留下一盏他的心灯也不足为奇,不是么?”
女子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早该想到是他的,除了他青玄还有谁肯用法螺给你传信?”
遥远的大晋王朝,青玄青阳峰上,有个胖子抄起法螺在水缸里一杳,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抹了抹嘴还不忘牢骚一声:“娘的,今天的小菜炒的也太辣了。”
坐在院子外头蹭饭的木枔微微一笑。
……
虚土小天地中,姜宁不务正业的玩起了叶子。
伸手一招,成千上万片草叶中就注入了青色的剑元,起先只是凌乱的在空中飞舞,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割到姜宁自己,到了后面就好一些,草叶就像一大群海鱼在海水里肆意游动,指哪打哪。
姜宁对此依旧不满意,双手在胸前回环交替,空气中飞舞的叶子摩肩接踵,也跟着滑翔出了一个圆圈儿一样的轨迹,远远的瞧着就像是一个墨绿色的龙卷风,但要是真有人进去,只怕比进了真正的龙卷风里面的下场还要凄惨,修为不够,防御不足,一瞬间就会被绞杀成为灰烬,滴血不存。
一旁坐在石头上看戏的褚倾城瞧得也是叹为观止,本是想夸赞几句的,可能是和红二在一起呆久了,所以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就变得有些扎耳朵:“你一个剑客不专心练剑,怎的玩起道术来了?”
姜宁笑道:“青玄道宗本就是道术起家的门派,道术秘籍要比剑术多出十倍还不止,我的师傅本就是个道术大家,我虽然练剑,道术说起来其实也不弱,只是不常用罢了,如今选拔赛在即,各种各样的对手都会遇到,多一种手段就多一份胜率,自然由不得我再同往常一样全凭本心喜好做事。”
叶片龙卷随着姜宁手中的印诀又变幻成了一条大蛇,在小天地中辗转飞腾,威风八面。
虹双道:“你这道术看起来比剑法要神气多了!”
姜宁点头道:“刀枪剑戟这些兵器的技击之法,说到底还是从凡人的武学那里一步步演变出来的,在领悟出真正的意境之前,威力还是有些不足,一旦被拉开距离,使用道术的人一般都会占得上风,无论是威势,规模,准确度还是速度,都不能与道术相比,但是等到了法域境领悟了意境之后,这种情况就会开始逆转,等到了地器天纹甚至是神象弦动之后,战斗开始逐渐返璞归真,这种情况就会完全的逆转过来。所以放眼东庭域,虽然道术威力巨大,但是除了那些真正的道术天才之外,大多数有潜质有信心修炼到更高境界的人还是会选择主修一门兵器,为的就是给将来铺路。”
虹双和褚倾城听的津津有味,他们都是野妖野孩子,修行的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法门,根本没有像样的传承和领路人,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此时姜宁说起,也就暗自记在了心底。
姜宁笑道:“我这门道术叫做《龙甲神章》,乃是师傅在星宿海的一处中古遗迹所得,并不是传自青玄,你们要是想学的话…”
虹双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的手心做了个‘指头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姜丝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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