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岛的抵抗,比孙传庭想象中的更加强烈。
作为五岛的大名,五岛盛利宽永十一年(1634年)之时,也就是崇祯七年的时候,就已经基本扫除了藩内的其他势力正式确立了藩主权威,并确立了长子继承制,消除了其他势力的野望。
一个凝聚力很强,又有着海路财富的聚居地。
其武力的强大,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好在,原本鉴于江川城被焚毁,五岛盛利在藩内修建了新的藩厅,即石田阵屋,不过作为城主大名,福江藩应该是可以筑城的,所以阵屋修建完成后多次向幕府申请希望可以将其扩建城城池,只可惜一直未能得到允许。
若不然,攻打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
毕竟,大明打下扶桑,是要作为皇子的封地的,一片打的稀碎的土地,其价值也是大打折扣。
也就五岛盛利去世很及时。
家督之位由其长子五岛盛次继承,由于其自幼便体弱多病,继任之后一直在江户静养,无法进入福江藩处理藩政,所以他把藩政托付给弟弟五岛盛清代。
这就造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兄弟两人经常意见相左,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平时有矛盾到也没什么,可在有人来攻打他们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成了致命伤了。
孙传庭的进攻,觉得有点吃力,不过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拉到此地的商人们的安全罢了。
只要不是拿起武器向着他的士兵的人。
都可以简单的认为是平民。
好在,这一次来的都是老兵,无论是战场纪律,还是战斗经验,都是一等一的丰富,一手连击步枪,可以让任何敌人都冲不到自己的身前。
有着巨大技术差距的火器。
还真就不是一群只知道拿着武士刀的人,能够抵挡的了得。
以有心算无心,扶桑在想着继续攻打朝-鲜,而大明则是直捣黄龙,直接打到了扶桑的本土上去。
两着在一开始的战略意图,都不一样,虽然也时刻防备着大明的突袭。
可到底是没有料到,大明如今的战船速度,可不是一般的船只能够比的上的,另外一点就是,运输船的容量,也比以前的那种运输船,大了不少。
“五岛是扶桑最重要的一个交易港口,不过看其中的交易量,似乎还不如新开的松江府口岸。”
远远的看着,船来船往,实际上一算账,根本就没有多少利润可言。
赵景麟有点想不通,就这一点税收,能够让扶桑发展起来?
想必,其子民过的生活,应该很艰难才对吧。
“扶桑小国寡民,物资其实并不丰沛,之前的税收,能够让他们小赚一笔,不过是我大明一直都在海禁,现在大明也进入了这种海上盛宴的瓜分,自然相应的,扶桑的份额就会因此减少。
毕竟,能够从大明直接运输走的货物,为何要中间隔着一层,被别人赚一次钱呢。”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孙传庭虽然不是商人,可也见过不少商人们,到底是怎么玩的。
不外乎低买高卖。
在没有选择的时候,自然是要捏着鼻子认了。
可现在大明一口气,开了好几个通商口岸,若是可以的话谁还会特意跑到这里来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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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孙传庭知道的那些商人习惯来看。
海上还有来往的船只,应该都是来卖货的,这种情况据他了解,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关于金融的专业知识,他反正是不懂的。
就连‘金融’这个词,都是皇上生造出来的。
“说的也是,前面那个院子,是不是就是当年汪直前辈,住过的院子?”
忽然,赵景麟指着远处的一处院子问道。
“上面写着汪直的名字,你问我是不是,装作不认识汉字?”
孙传庭没好气的说道。
“吩咐下去,这里的建筑,一点都不要动,以后可都是见证我大明合法统治这一块地方的标识。”
赵景麟一翻白眼。
他算是了解到,这位将军的脾气性格了,爱开玩笑是真的,特备是在最紧张的时候,原来在衮州的时候,是喜欢和张国维瞎折腾。
出来了之后,他就代替了张国维。
“别怪我没提醒你,刚刚一群扶桑人,可都从后门进去避难了。”
正说着。
只见汪直的这一住所,忽然走出来了一人,举着双手,还拿着一本册子,然后匍匐在地。
立刻就有士兵上前押解过来。
“孙将军,这人声称是五岛氏族的人,说是有家谱可以呈上,都是华人子民,没必要刀剑相向。”
孙传庭无语。
他的首战,遇到的第一个对手,还是顽强抵抗的那种,打到最后,忽然告诉他,咱们都是自己人。
这让他很有一种,莫名其妙加郁闷的感觉。
在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了解过,实际上,扶桑现在的沿海部分子民,几乎都是汉人出身,当地土著,已经被稀释的很少了。
不过是,经过而来几代人,几十代人的演变。
不到最后绝望的关头,这些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而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打上来之后,还得准确的区分出来,谁是可以成为大明统治这一片土地的助力,谁是应该被消灭的一群人。
孙传庭不知道的就是。
在崇祯的前世,明治十七年(1884年),《华族令》颁布,五岛盛主被授予子爵爵位列入华族之中。
只是不幸的就是,五岛盛主死后无子,所以爵位由作为养子的原新田发藩藩主沟口直溥十六子五岛盛光继承,五岛盛光死后继任的是其子五岛盛辉,昭和二十年(1945年)五岛盛辉死于长崎原子弹爆炸之中,是为数不多死在原子弹下的华族。
再后来的当主五岛典昭则出自旧琉球国王族尚氏家族。
血脉就这么断了。
“一群墙头草,知道我嘴头痛的是什么吗?就是这种最难分辨敌我的战争。”
沉默片刻,孙传庭自嘲的说道。
作为将军,打仗是天职,守护大明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分辨这种最难的敌我方式,很显然并不是他所长。
渐渐的枪声减弱了下来,战斗冲突已经平息。
“五岛上面现在已经没有抵抗势力了,要不把这些人带着,看能不能给咱们的人带路,若是可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戴罪立功,毕竟往后咱们还是要花费大力气来治理这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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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有当地人出面,些许抵抗,也就会平和一些。”
赵景麟眼珠子一转。
立刻就有了主意。
当年建奴们打大明的时候,可没少人给建奴们带路,也就后来皇上的手段太厉害,这样的人才慢慢的绝迹了。
他可不相信,小小的扶桑,硬骨头会这么多。
能够让自己的士兵们少一点伤亡,那都是极好的,这才开头,往后更大的战役,还在等着而他们呢。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
孙传庭没有用过这种办法,可不代表他没有见识过。
“也不是不可以。”
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可以让五岛氏族的人,把已经俘虏的这些扶桑士兵们组织起来,打头阵。
这样一来,只是付出一点物资,就多了一点不需要去关心战损的便宜士兵。
汪直的院子里。
布置的典雅细腻,很显然是经常有人前来维护的。
毕竟,汪直的后人,都在大明被斩首示众了。
自然也就没有了继承人的纠纷。
在得了孙传庭的话之后,五岛盛清也毫不迟疑的放下了所有的武装力量,坦然的面对大明的将官。
尽管,大明有诱捕投降者的前科。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五岛盛清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
有着一线生机,总比一无所有的要好得多。
“传言,王本固‘老成持重,不轻言笑,为官期间清正廉洁,勤政爱民,嫉恶如仇,但也因为是非分明,才杀了汪直。
也有人说他个人品行高尚,但事功方面却略有不足,实际上怎么回事,你我都是明白人。”
见了五岛盛清的面之后,为了打消五岛盛清的顾虑,孙传庭也不得不说出一点,现如今的朝廷,对于汪直的看法。
“不过都是利益使然,老成持重,就不会一腔热血的杀人,不轻言笑,却给大明的官场,弄出来的好大的一场笑话。
嫉恶如仇,早就时过境迁,谁也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可就目前来看,分明是眼红人家汪直的财富和权势,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居然被粉饰的清正廉洁,当真以为‘清正廉明’这四个字不值钱了?”
孙传庭在说。
五岛盛清则是低着头洗耳恭听。
虽然五岛盛清没有开口说话,可脸上的表情,正在随着孙传庭的话,慢慢的放轻松了一点。
在他们扶桑,从来都是很崇拜英雄的。
汪直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这人是大明的人,也曾经损害过扶桑的利益。
可关于汪直的传说,在这块地方,可是经久不衰的。
大明不认可汪直的所有,那是以前大明的那些人没见识,不知道汪直的厉害程度。
一旁的赵景麟也是知道汪直这个人的。
一度的为此人所作所为不值得。
拼了命的心向大明,奈何用皇上的话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汪直的一腔热血,不过是成就了王本固的官帽而已。
粉饰的越多,在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之后,就越是对当时的朝堂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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