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答案比真实的结果,更加的让人难以相信。
郑主此刻就在面临这样的对话。
来人仰头看了一眼郑主,然后低着头,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方式,说出这句话来,才不会让郑主恼羞成怒的砍了自己的脑袋。
“快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郑主已经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破财消灾。
又或者花点小钱,让这些大明来人,帮着他把阮主给灭了。
反正大明的官员们,都贪婪的很,只要银子给的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只是有点舍不得啊。
郑阮两派在1627年至1643年期间进行了三次交战。第一次(1627年,永祚九年)、第二次(1630─1633年,德隆二年至五年)、第三次(1635─1643年,阳和元年至九年),每一次战争都是劳民伤财,而且旷日持久。
就是现在他手中都没有多少财物了。
也就珍珠多一点,可也要运送去大明,才能够获利。
往年郑芝龙郑家的船队都会往来河桧,可最近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来过了,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前来运输粮食,让他少赚了一点。
“回郑主的话,来的大明人,说是咱们南越的野猪,吃了他们大明的草,现在正率兵前来讨伐不臣。”
这名手下,还是没有在他有限的脑子里找到,可以委婉的说出,这件事的语言。
毕竟,并不是任何一种语种,都可以像汉语一样“博大精深”的。
“什么?”
“咱们南越的野猪,吃了大明的草?”
“大明怎么看得出来,这个野猪是咱们南越的?”
“还有,翻越十万大山,人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是野猪了,说鬼话骗人,也得有个度啊。”
郑主一开始是诧异,接着而是惊讶,最后就是愤怒了。
这句话,比莫须有更加的让人难受。
骗人,连一个好点的理由都没有。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郑主想不通,为何这个时候大明的军队会开进来,一时之间,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阮主此人了。
要说他们两家的富有程度,阮主绝对在他们郑家之上。
要是阮主舍下面皮不要,花费高昂的代价,贿赂大明的官员,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在气愤过后,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掉。
“你派人去和大明的军官们说清楚,就说阮主给出了多少银两,我郑家给出两倍,只要能够帮着郑家打败阮主,夺取南越的权利,给三倍的银子都是可以的。”
他手中没有多少银子,可有的是珍珠。
用珍珠折算成银两。
对大明的将官来说,那就是赚了。
“是郑主。”
手下立刻领命走了出去。
只有郑主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那个地方出现了问题,只是觉得,这一次大明来到南越的经过,实在太突兀了一些。
已经有不记得多久,没有得到过大明的消息了。
本就被十万大山隔着。
只要他们不主动走出去,大明的人很少有时间走进来。
若不南越的占中持续的时间太长了一点,他绝对会带上人去大明朝廷打秋风的。
只要去了,就可以用一点不值钱的玩意,换取大明的巨大财物。
而这就是他们这些人,发家致富的捷径。
谁叫中原的皇帝们蠢呢。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敢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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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些汉人的话说:朕不给的你不能要,给你的你不能不拿。
前面的一名手下刚走,后面不大一会,又进来了一位,只是这一位的脚步就匆忙的多。
浑身狼狈的,看不出这人的年岁,就连手上的兵器都丢了还不自觉。
“郑主,郑家打过来了,打过来了,现在已经占据了河桧,属下也是拼了一条命不要,出来报信的。”
郑主脸色铁青的看着这名从河桧跑来的手下,他自然知道郑家是谁。
那是几年前和他交易粮食的郑芝龙一家。
当时给出的粮食价格很高。
自己为了贪图钱财,差点在当年,连作战的粮食都不够了,为此还而是了不少的南越子民。
当然,对面的阮主也没有比他们好上多少。
都给自己的贪婪,带去了更加巨大的伤痛。
“是郑芝龙还是郑芝虎?”
来人不同,代表着将要面对的事情就会不同,通常来说郑芝龙要懂规矩一点。
一个商人,总是在一开始会算计一些东西,只要自己给出的价码够高,那么这一场河桧的战斗,就能够消失于无形。
可郑芝虎就不一样了。
在他心目中,宁愿对上郑芝龙,都不愿意对上郑芝虎,这就是一个只会打仗,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来者是郑芝虎。”
正是因为看到了郑芝虎,他才以为是郑家打过来了。
“完了,完了。”
郑主急的跳脚。
前面有大明的官兵,不过是舍财而已,可后面的郑芝虎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郑芝虎带来了多少战船?船上有多少人?”
“遮天蔽日,数不胜数。”
郑主气急,上去就是一脚,把单膝跪地的这名手下,踢翻在地。
来一个人说是遮天蔽日,数不胜数。
他很是为了他们南越的文化担忧啊。
连数数都数不清,动不动就是一个而模糊的词汇,和曾经的那些大明来的大臣门,别的东西没有学到。
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一个比一个精彩。
而且还是统一的。
仿佛生怕说错了,被人笑话一样。
“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那名被踹翻在地的手下,连滚带爬的继续单膝跪地。
惭愧的底下头道:“阮主,我,卑下数不清。”
“数不清要你何用,给我拉出去砍了。”
郑主失去理智的疯狂吼道。
门外立刻就有人上前,按着肩膀,带了出去。
这名手下都吓尿了,连呼喊冤枉,都没有了想法,他拼着性命前来报信,就落了一个砍头,还不如在河桧战死算了。
在这名手下刚刚被拖出去,身体过半门槛的时候,郑主终于安耐住了心中的愤怒,有了一丝的理智。
“慢着,给我关进大牢。”
“谢郑主。”
忽然峰回路转,自己免去了砍头的罪行,这名手下立刻就恢复了一点精神,连忙道谢。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需要道理,也不需要判断对错。
只要自己心里不爽了,就立刻可以判断一个人生死。
要不然,为何有许多人,都喜欢掌握权力呢?
没有制约。
只有心血来潮。
至于民不聊生,那管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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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郑主一筹莫展的时候。
战船已经开到河桧的郑芝虎,一咬牙,下定决心,让自己的水军登陆作战。
有着沿海的战船火炮掩护,自己的士兵,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火枪兵。
面对一些连弓箭都不齐整的敌人,完全就是狼入羊群,随便乱杀。
一群人,乘坐着小船,吹着号角。
浩浩荡荡的冲向了岸边。
这里也是有码头的。
只是码头太小,根本就容不下密密麻麻的小船。
登陆作战他们没有经历过,只是在香山县随便的训练了几次,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用的上。
沿岸,满是硝烟。
遮蔽了自己的视线,也遮蔽了敌人的视线。
枪声一响,就有烟雾和火光迸射而出,也而不管打不打得到人。
只凭借着响亮的枪声,就已经让敌人胆寒。
而敌人的胆寒,就是郑芝虎这一边水军们的胆气壮大,本来忐忑的心情,忽然发现,原来敌人这么软弱。
那还等什么。
这可是行走的军功啊。
不但可以升官,还可以发财。
海战本就极少,能够捞到这么一点战斗的功劳,不用郑芝虎催促,每一个上岸的士兵们都会率先嚎上一嗓子。
也不知道哪里学到的这些。
听得后面跟上来的郑芝虎一阵无语。
上了岸之后,他的水军指挥能力,就立刻下降了一大半。
不过就目前这个样子,还要什么指挥,冲上去一阵乱杀就是了。
旌旗猎猎,号角长鸣,虎狼之师;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连窜的形容词就在郑芝虎的脑海中响起。
每一个都金光灿灿。
他指挥过不少的战役,没一次都打的很是艰难,就只有这一次,梦幻一样的开局,梦幻一样的结束。
顺利简单的,差点都让他不会指挥了。
“这边是战争,国家和国家的战争?”
恍然之间,他发现曾经打过的那些海战,都是小打小闹,要是当年他们郑家有这么多的战船的话。
横扫整个大海,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到了那时,只要他说一声,那一个方向的生意不能做了,立刻就没有人敢铤而走险的去送命。
想着想着。
有发现自己的格局小了。
有着这么强大的水军,他们郑家还做什么生意,拦在险要的关卡出,像马六甲海峡一样的地方。
只需要收来往的过路费,一本万利不好吗?
还需要劳心劳力的满天下转悠,要是一个生意做不好亏了,那可是血本无归。
大明崇祯十六年,八月。
翻越过十万大山的张春队伍,占据了整个亭立周围的县城,兵锋直指郑主的位置,而郑主派去谈判的那些人,也都被顺手捉了,关押了起来。
另一边的郑芝虎,也进展迅猛。
占据了河桧之后,立刻就兵发河内,往升龙那个地方进军。
一路上势如破竹。
手下无一合之敌。
一时间,南越的北边,旌旗招展,几乎全是大明的旗帜,让南越北边的阮主,一时摸不清路数。
不断的派人前来打探情报。
可都是泥牛入海,反而加重了北边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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