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慰劳边军。
王冲更是摇头不已,若是按照规定的话,除了太子,就是内阁首辅才有这个权利。
他自己算什么?
只是在守护皇城安全的一支军队。
就这还被分成了好几份,高桂英部长手中也是有一部分这样的权利的。
算是一种对卫武军的制衡。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代朕好好的看看辽东的战况,顺便看看辽东适不适合移民,下一步可是要往哪个地方,输出更多的百姓的,要不然单凭士兵们,可不容易守住哪里。”
辽东太广阔了。
最新得到的消息就是,那个地方的土地还算肥沃,而且各种的野味也是多的不行,要养活更多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天气太过寒冷。
若是棉衣之类的物资,跟不上的话,就算是有人想要去生活,不会饿死,也会被冻死。
卫江恍然的看了自己的上司,王冲一眼。
论起狡猾称帝,满朝的文武,估计都不如王上将。
皇上只要一开口,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想要跑路,朝堂上还有比这人更能够揣摩圣意的?
王冲尴尬的轻咳一声,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臣遵旨,必不负皇上恩德。”
卫江心中一怔,暗道:瞧瞧,这才是真的那啥······
“行了,这件事你现在心里有数就成,回到京师再说其他的。”
崇祯没办法去辽东,也只能用这样的一个人亲去查看。
到底是距离太远了,路途还不好走。
要不然他自己亲自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最后面的马车上的人,也没有闲着。
高弘图和李长庚两人,对视一眼,长吁短叹的苦笑一下,沉默不语。
今日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
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然而偏偏就是遇到了。
“皇上实际上,一直都没有打压儒学,只是给他其他学派的一条生路。”
李长庚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儒生们感受到的其实都是一种错觉。
不是这些儒生们觉得儒学快要落寞了,而是这些儒生们,根本就没有学到真东西。
一个个的把背书当成了学问。
真以为会背几篇文章,解释几句话,就是儒学了?
若是这么简单的话,可就好了。
“所以,我今天去求皇上的话,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高弘图也是昏了头了。
才会答应薛国观的那些事情。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只是想要回儒生的一些特权罢了,根本就不会去管什么儒学不儒学的。”
儒生们的特权,那可都是免税的。
朝廷还会免费的发放一些粮食。
地方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还会询问这些儒生们的看法。
可现在,儒生们的特权都没有了,而没有了特权的儒生,就是连讨生活,都很成问题。
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是真的不容易。
打一份工,就绝对饿不到自己,就这,都没有几个人出力。
虽然勤劳不一定致富,可也绝对有吃有穿啊。
况且,皇上也不希望所有人都勤劳,就连干活的时间,都是有着而明确规定的,绝对一天不能够超过四个时辰。
“是啊,贪得无厌,谁的估计就是这些人了,你我都知道,当年儒学是如何把其他的诸子百家给赶出朝堂的,那使用的手段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一想到这事,李长庚的脑子,都要炸裂了。
本来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去了一次曲阜,听了一次讲义。
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这些皇上的肱股之臣,忽然就和皇上之间,有了一点可以看得到的裂痕。
“墨家被挤出朝堂,用的是奇技淫巧,法家被挤出朝堂,用的是酷吏暴-政,兵家被挤出朝堂,说的而是穷兵赎武,还有其他的,那都不敢想象。”
自己学过的东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鬼东西,自己的心中可是很清楚的。
到了最后,他们自己却又把各家的学问捡了起来。
还美其名曰的叫做:融会贯通,推陈出新。
什么儒皮法骨。
什么外圣内王。
还有就是一些儒将。
都不是一个专业的,偏要往人家的吃饭行当去闯,不但霸占着自己的一份,还想要抢了别人的一份。
明知做的不好。
还偏要说,天不佑我。
对了就是他们的本事,不对就是老天爷不开眼。
这种话,说的多了,若不是皇上忽然撕破了这个伪装,就是他们现在都深信不疑。
“用皇上的话说,最高明的骗局,就是连自己都骗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高弘图苦笑着问道。
一点转过了这个玩,看破了一点过往,然后在面对自己学到的东西,总觉得许多话都是在双重标准的来约束人。
对自己有利的。
那肯定是要维护,对自己不利的,都得当做看不到。
“骗倒不至于,不过是以前没得选择,往后的选择多了而已。”
李长庚心中琢磨着,现在已经有了皇家军事学院,皇家百工学府,还有更厉害的道院。
往后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各种各样的学院。
怕是儒家学院,是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是啊,多了一种选择,现在做任何事,都是要专业的,就连老百姓都知道,专业的人,肯定要比不专业的人强很多的。”
高弘图没有敢说,今天这一次时间出来,皇上会不会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封杀儒学。
要知道,当年他们儒家的前辈,可是把这一手玩的溜得很。
儒学都是动嘴皮子。
其他的学派可是要动手的,事情吗,总是做的多,错的多,于是动嘴皮子的人,就永远也不会错。
而正是永远也不会错。
才会给旁人一个错觉,儒生是能够做事的。
实际上,大多是时候,都是在坏事还差不多。
反正坏事了,一定是动手的百家人做的,毕竟他们只是在动嘴,可不会具体的去做事。
就像是,历史上一个很有名的例子。
本来打仗是屡战屡败的,可为了推脱自己的无能,改成屡败屡战,居然会被得到一种赞扬。
败了就是败了。
损失了兵力,还损失了财物,这些可都是国家的国力啊。
居然能够被屡败屡战这样的狗屁不通说法,给感动的说是此人意志坚韧,就算是遭受挫折失败,仍然努力不懈。
难道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己的无能?
反而讨到一个好的名声?
要是世间的人,都这么做的话,那谁还去做事?
耍嘴皮子不好吗?
“皇上看不起儒生,是有道理的啊。”
两人小声的交流了一下,李长庚无语半响说道。
“你是不知道,我中午的时候,刚刚进门听到皇上在说什么。”
“说什么?”
“君子六艺,你我还掌握了多少?”
“《易》、《书》、《诗》、《礼》、《乐》、《春秋》六艺我都掌握了。”
“呵呵。”
“你别看不起人。”
“我说的六艺是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随着高弘图嗤笑的说着他听到皇上说起的六艺。
李长庚立刻就闭嘴了。
从唐朝之后,那一个君子还有这样的六艺?
李太白都能够扛着剑,一路走南闯北的,后来的儒生们可以吗?
刚刚李长庚说出来的六艺,实际上不过是六书而已。
在六艺中只占据了其中一项。
让他们去算账,都会有时候搞错了数据,更不要说去射箭了。
虽然现在都是火枪。
“看看,就连你我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旁人了,是咱们学艺不精,不怪皇上看不上啊。”
高弘图心里更苦了。
这样的一个遮羞布,一旦被扯开,那是真的羞先人了。
在薛国观的面前,他都不好意思说,解释经意,那玩意只要读懂了就成,需要人去解释吗?
难道自己的解释,就一定是对的?
不允许别人的质疑,那么后来人又怎么去超越先贤?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圣贤书上可都是这么讲的,可现实当中就没有人却这么做。
几千年来,都在原地转圈。
就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跳出了圈外都会被说成是歪门邪道。
谁对谁错,不是去证明,而是看谁把古人的话,运用的更加的出神入化,不引经据典,就是学问不到家。
真是见鬼了。
“所以,现在没法学全,就只有专精了,我打算在教书这一方面,多下一点工夫看能不能总结出一套教书育人的好办法。”
高弘图今日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子。
世间大道三千。
他就走自己的,管他什么学说,他只想桃李满天下,仅此而已。
李长庚一呆。
很明显,这一次论收获,肯定是高弘图的最大,因为人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子。
“那你给我琢磨一下,我这样的内阁首辅,又该去走那一条路?”
“那一条路?我指点的不算,应该是你去领悟,悟到了,那就是你的,悟不到就不要想着胡乱的掺杂自己的意见。”
高弘图浑身一阵放松。
在高阳县的时候,他本就摸到了这一点边缘,可到了朝堂上,却又故态萌发,差点忘了自己的初心。
什么学派之争。
不过是都在给自己捞好处罢了,换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若是看透了之后,也都是一身的铜臭味,谁也别说商人是多么低贱的人。
包装的再好,在明眼人的眼中,还不都是那回事。
他的教育事业,也是如此。
不过他现在求得是名,而名利总是不分家的,只要名有了,利还远吗?
“其实,这件事你应该和李定国商量一下,皇上敢把那人放在南京,就说明人家的本事,可是得到了皇上心中默认的。”
高弘图没有说的就是,不单只本事。
就是忠心这一方面,在皇上的心中李定国都要超过李长庚。
当年的内阁首辅韩爌,皇上那么的信任他,皇上在京城的时候,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只是去了一趟西安府,就想着搞风搞雨。
还差点想要把皇后给换掉。
把皇上给堵在城外,换一个更加听话的人。
那是一个内阁首辅能够做的?
杀头都是轻的。
可偏偏就有看不明白的人,想要坐上皇帝的位置。
想起福王,高弘图就是好笑,笑中还带着怜悯,被南京城的人推出去的皇亲国戚,还不都是那回事?
据说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其中的一段都是福王他们给修建的。
真假不知。
不过他倾向于是真的。
皇上不杀人,可绝对不会放过让人去免费干活。
李长庚仔细的琢磨着高弘图的建议,心中忽然一阵敞亮,从李定国身上的做法,他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就比如现在的衮州境内。
歌舞升平或许过了。
可路不拾遗,百姓们不在为了一日三餐而愁困,那就是人家的政绩。
就是在京师的时候,人家还指点了他几次。
虽然一开始是他指点李定国,可时过境迁,年轻人的领悟能力没说的。
在就把他这样的拉家伙给比下去了。
“往后,最多十年时间,李定国一定会接手握这个位置。”
李长庚烦闷的嘟囔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前浪怕是真的要死在沙滩上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皇上正在培养着呢,接你手还不是时间的问题。”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相互看不顺眼才对,然而事实上却是没有一点的冲突。
就凭这一点,高弘图都得高看一眼。
扎心了。
李长庚暗道。
没好气的看了高弘图一眼,暗中转移了话题:“你说皇上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坐上前面那辆马车?”
坐车,能够和皇上坐在一起。
不但是身份上的提高,更是一种理念上认同,往后做事,那都是能够被人高看一眼的。
“生气是有的,可绝对不至于给你难堪,不过想要再坐上前面的马车,可能不行了。”
高弘图蹙眉说道。
他心中明白,自己和皇上之间的隔阂,就是理念的冲突。
就是坐在了一起,也聊不到一起去。
人老了,接受新东西的脑子,就不是很好使。
总会在偶尔之间,犯下一点小毛病。
“你也不要想太多,也就现在的皇上,心胸宽广,要是前朝,怕是就今日的事情,不杀一个人头滚滚,就显示不出皇上的威严。”
说话的时候,李长庚和高弘图,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事实如此,容不得他们不感激崇祯的宽宏大量。
朝堂,那是那么好混的。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有的是大臣们瞄着他们的位子,给他们来一个朝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