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一阵为难。
自己不想让袁枢上战场,那是因为袁枢不会打仗,这一点他心中明白,看样子刘文秀也明白。
“他可以协助你做事,人还是我的人。”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因为有人给他交代,要照顾好袁枢的安全而争取了。
毕竟。
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吃得开。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文秀答应的很爽快,进了自己篮子的人才,韩枫就不要想着要回去,而且这里是辽东镇。
只要人还在。
他有的是办法,让袁枢自己留下来。
至于会不会因此惹来王冲的阻拦,他会怕这个?
而韩枫在刘文秀爽快的答应下来之后,心中就开始后悔了,自己还是有点不够果断。
在座的将官们,虽然都在小声的交谈着,谁会被选进火枪骑兵,可目光也都在看着刘文秀和韩枫两人。
一位是带领着自己打胜仗的将军。
本事有目共睹。
另一位据说是从京师的卫武军中来的,本事他们最近也都看到了。
辽东镇的建奴们无处藏身,就是最好的战绩。
而能够被两个这样的人物,讨论的事情,不用说就是大事。
其中有人心中还对建奴有了一点很奇怪的同情,躺着被大明奴隶了不好吗?还偏偏要打仗。
打又打不过,还平添牺牲。
让他们许多搞建设的地方,人手都只是勉强凑够。
“我感觉好像被你坑了。”
韩枫一边后悔着,一边脱口而出。
声音压得低的,只有身边的刘文秀才听得清楚。
“把好像去掉,也不用感觉,你就是被我坑了。”
刘文秀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让韩枫差点气的拍桌子走人。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韩枫相信,就是他不答应关于袁枢的事情。
刘文秀也有办法,让袁枢留下来。
随即想到还在堵着青苔峪的刘兴祚,此人可是和袁可立的关系是莫逆之交,有这人出面,袁枢也而是不可能跟着他走的。
心中憋着一股气。
却又无处发泄,好好的人才就这么拱手送人,虽然是他没有识人之明。
“算了,不和你争了,算我自己眼瞎,没有看出来袁枢的本事。”
韩枫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知道无论他怎么争取,最后袁枢也一定是会选择刘兴祚的。
“呦,想通了?王冲上将军的手下果然厉害。”
刘文秀诧异的看了看韩枫,嘴里说道。
原以为,韩枫能够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有底气留下袁枢的,最快也得有一个晚上才成。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斗不过兴祚将军啊,你们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我要是能赢就是怪事。”
韩枫叹息一声。
虽然想明白了刘文秀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把握,可心中还是一阵不爽。
“嘿嘿,既然你有经验,挑选火枪骑兵的人选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们的作用就是袭扰建奴的运输队,别让他们的铁矿,能够顺利的运回去就成。”
刘文秀怕韩枫冲动,特意交代了一句。
“我没那么傻,话说回来,那些叛逃大明的人,可是够了,我记得有一份记录说他们带走了三万多人的,就算打不过杜度的队伍,驻守天险,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应该可以吧?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人带走了所有储备的铁矿?”
韩枫问出来的这些消息,都不是打听来的。
有着观察更远距离的望远镜。
这样的押运矿石队伍,根本就瞒不过他们的斥候。
“谁知道呢?我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建奴当年能够轻易的入关了,若是镇守宁锦防线的,都是这样的货色,大明还没有被建奴们打垮,都是皇太极心存仁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续胜利,从无败绩的大明火枪兵,根本就看不少原来的那些叛逃大明的士兵和将官们。
捞银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手快。
一个比一个大胆。
可真的打起来之后,拉胯的也是可以。
刘文秀都怀疑,当年要不是王冲守着京师,不让袁崇焕的队伍入内,晁刚随后赶到,还有洪承畴四处打游击。
孙传庭和卢象升断了皇太极的退路。
大明的京师估计真的要完了。
“李过将军比咱们这一边先起兵攻打,最新的消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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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已经打到了静远堡,看距离已经离着沈阳很近了,不知道打没打下来沈阳?”
大明的人一直把皇太极改名的盛京,叫做沈阳。
以此来区分,那一块地方,一直都是大明的,谁也别想因为给了名字就成了自己的。
“那可是建奴们的‘国都’,慢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我看皇太极他们也无处可逃了,不过要是退回了抚顺关,拒险而守的话,大明的兵力并不足以攻打下来。”
不是大明的火器不厉害。
而是后勤补给拉的太长,许多刚刚占领下来的地方,还根本就没有开始治理。
想要形成长期的助力。
在那块地方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的。
刘文秀和韩枫口中的李过他们,如今也在为占据的大片土地而头痛。
在占据了静远堡之后,他们就开始兵分两路。
一路继续向沈阳方向前进。
另一路就越过了浑河,开始清理东州堡,马丹根堡范围内的建奴残余力量,大部分都是被刘文秀他们吓破胆,逃往过来的人。
那有什么战斗力。
再加上浑河和太子河,两条河道封锁之后,建奴们能够走的方向也只有一路向北,到达散羊峪,清河堡附近。
随着兵力的分散。
刘体仁的攻势就开始放缓,一边抓捕着留在后面断后的建奴们,一边像赶羊一样的赶着最前面逃亡的建奴。
这种不紧不慢的进攻方式,带给建奴们的压力更加巨大。
就算是前方有着兵力摆开了阵势,也会被逃亡过去的人,一冲而散,根本就形不成有效的威胁。
“兵败如山倒啊,我现在才真切的体会到,楚汉争霸时期,为何项羽的军队,最后会输的连乌江都度不过去。”
刘体仁看着身后,抓捕的建奴都要比自己的火枪兵多上好几倍。
而且还听话的,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伺候着的火枪兵们大发脾气。
“乌江边上可没有像大明这么厉害的战船,不过项羽就算是逃过去也无力回天。”
只见后面人群散开,赵景麟就走了出来。
没有见过那些建奴们游过河的场景,就无法想象,一群为了活命的人会爆发出多大的潜力。
只可惜的就是,最后还是落了一个做奴隶的下场。
赵景麟想起那一次在岸边白捡了一群奴隶,心中就是无语。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一身的力气,转身战斗一场也好啊。
生生因为游泳,把自己给累趴下了,当时他带着几十名火枪手,挨个用绳子捆绑的时候,连挣扎一下的样子都没有。
“你的战船运输可真够快的,昨天才运回去了一批人吧?”
如今的赵景麟和金冠两人带领着战船,已经不是在战斗了,而是在做着运输的事业。
来时拉来物资,走时带走奴隶。
“来了新船,现在新的造船厂提前开工,每三天就有一条运输船下水,若不是咱们这边运输吃力,会全部被送往淮安府运粮。”
建设新的造船厂,刘体仁是知道的。
而且据说用的也是最新的造船技术,只要材料足够,就会像是做饼子似得,一会一个一会一个。
虽然夸张了一点。
可听了赵景麟的说法,刘体仁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
三天一艘船。
这种船该不会是偷工减料吧?
赵景麟瞧见了刘体仁怀疑的眼神,解释道:“造出来的是运输船,又不是战船,材料都没有问题,说实在的,最新的这些运输船可要比那些老旧的坚固耐用,运输量大。”
“也是,技术在积累和发展,故步自封可不成,有着道院的人给规划和监督建造,谁敢在上面玩弄手段。”
刘体仁话刚说完,就看到前面的一处道路上,跪了一地的蛮子。
“这些蛮子们总算是学会了一点怎么投降才会有尊严一些。”
很快就有人上前,把带着的绳子扔在地上。
立刻就有明白人起身,捡起绳子把自己给捆上,然后乖乖地站在一旁,神色轻松的左顾右盼,仿佛自己已经打了胜仗,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
“原以为所有的物资当中弹药的消耗会很大,最后发现消耗最大的居然是绳子。”
说起这件事,刘体仁就是无语。
曾几何时,建奴们嚣张的天王老子第一,他们第二,现在吗?
看看眼前温顺的,让自己动手把自己捆着,就立刻照办。
在一开始,还有人把自己捆好了,然后问他们自己捆的怎么样。
而且这些绳子,还是他们自己编的,许多的人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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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一条这样的绳子,还得意的像身边的人炫耀。
刘体仁都想不通,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都是想的什么东西。
“现在绳子也不需要从后方,让后勤部送来了。”
赵景麟看了一眼后面的队伍。
如今都有人边走,边编绳子的,而编绳子的草,在这里随处可见。
恍惚之中,赵景麟还以为这些都是靠着手艺吃饭的人,若不是他们也把自己给绑了起来的话。
“李过李将军那边是不是也都这样?”
“不一样的,那一边是建奴们的脊梁,只有打断了那一根脊梁,建奴们才会安分守己,才会像眼前一样的温顺。”
“也是,做奴才就应该有做奴才的样子,打打杀杀的不好。”
“你小子,不要学着刘文秀说话,没一句正经的。”
“可是这句话听刘文秀说,是皇上说出来的。”
“哦,难怪这么有道理。”
瞧着刘体仁煞有介事的点头模样,赵景麟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年轻,脸皮子不够厚。
能够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当做一个屁给放了的人。
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难怪金冠尉长,一直让他多跟着这些将军们好好的学习学习。
“前面就是散羊峪和清河堡了。”
刘体仁正说这话,就见前面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刘将军,前面散羊峪和清河堡的所有人,已经全部走完了,只剩下了一座空城,虽然被人放了一把火,不过现在已经被救了下来。”
说话的是他派出去的斥候。
“都烧城了,你们只有十几个人,怎么把火灭了的?”
烈火焚城,他刘体仁又不是没有见到过。
一群斥候,手上又没有救火的工具,怎么去救火?
来人一手牵着马,一手抓了抓头皮,尴尬的一笑道。
“建奴们走的很急,最后走的人是要放火烧城的,不过由于太过紧张,只点燃了一处,而那一处火,只是一点小火苗,所以被什长一泡尿就给熄灭了。”
见过救火的,就是没有见过这样救火的。
都说杯水车薪。
可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下一次要是水淹七军的话,是不是也是一泡尿的事情?
赵景麟憋着笑。
此刻他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他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看热闹的,还是那种话本都不敢写出来的热闹。
若是此事传回了京师之后。
会不会让朝堂之上的人觉得,刘体仁给疯了,居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正在赵景麟想着,刘体仁怎么去圆这个谎的时候。
只见刘体仁转身,对着记录军功的那个军法官说道:“你也听到了,我的人水淹七军,这样的战绩,你可不能不记一大功。”
听到这里,赵景麟总算是憋不住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以后老了,给自己的孙子们,讲述今天的战事的时候,那一句水淹七军的战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肯定会然给自己的孙子们,笑着说:骗人。
“嗯,水淹七军不行,不过改成水淹双堡差不多。”
军法官可不会同意水淹七军这种记录方式。
“不过经过我得如实记录,还有现场我也得亲眼看看。”
这点要求,刘体仁一点都不在意。
“行,前面就是散羊峪了,不远处就是清河堡,随便看,我的人还不至于在这上面撒谎。”
正如之前,他们扔下绳子,让建奴们自己捆自己的时候,军法官也是不相信的。
可后来跟着走了一路,再离奇的事情,都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这点我知道,可是朝堂之上的人不知道啊,我得把现场全部画下来,要不是我的画技还算不错,换一个人来试试。”
军法官眼皮子一翻。
手上的动作,毫不停留的记下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
他记录在本子上的东西,虽然都是亲眼所见,可他相信,问题是也要让朝堂之上的人相信才行啊。
重要的是要让皇上相信。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亲眼所见,都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
要是让皇上看到,还以为他们在骗人。
那乐子可就大了。
“也是,辛苦你了,话说这些建奴们的花活还真够多的。”
刘体仁要不是最近,见多识广了。
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怒斥自己的斥候,也学会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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