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
一花谢,一花开。
总于一种盛开的花朵,会迎接着最美好的时光,尽情的绽放自己的身姿。
皇家游乐场还是开工了。
请的是道院里,技术最好的工匠,所有的一切都务必做到最好。
而这些理念中出现的事物和玩具,也都是崇祯口述,被姚木匠记下,然后画出图纸进行施工。
两位皇后,对于能够提升孩子聪慧的办法,一点都不敢大意。
为了孩子,古往今来的父母们,从来都是一样的,总是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铺好他们认为最成功的那条道路。
为此,张嫣张皇后亲自下场监督。
每一件玩具,每一个建筑,就会对照着图纸仔细的查看。
姚木匠的压力很大,却也知道,要是这件事情做好了的话,自己的前途应该就没问题了。
据说他做出来的童车,现在已经有人开办工厂在仿制。
可惜的就是,这种设计理念和体质,都是皇上弄出来的,想要一点专利费用,都没有办法。
不过他已经的道了应得的名声。
在家里只要闲下来,做出一辆童车,就有许多大户人家抢破头的购买。
只是他向往的大学时头衔,还是与他无缘。
那个是要发明出来一种大明没有的东西,而且被广泛的认可有了价值,才能拿得到。
他不是所有木匠之中手艺最好的,大明其它地方有的是比他能干的,只是因为路程和一些其它的因素。
并没有办法来到京师。
“姚木匠,这个木马是要旋转的,需要怎么才能够让它动起来?”
张嫣瞧着一份关于旋转木马的图纸,看着倒是挺好看,总不能让人在底下拨弄着吧。
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行?
旁边也没有见到牛马之类的牲口,来代替人去干活。
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一定要安全,万一被受惊的牛马伤到了怎么办?
这些都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旋转木马需要的是传动装置,底下是有齿轮的,通过远处的水流,推动水车,然后一段段的传递到这个地方就行了。”
姚木匠指着最远处的一条小渠,水流并不是很大,旁边已经架设了一辆水车。
水车也不大,却被水流冲的旋转飞快,张嫣看得不是很明白,就这么一点小东西,能够带的动这么大的一个木马?
不过奔着对道院的人信任的态度,心底的疑问就压了下来。
又了解了几项看不明白的设施,最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走了。
她打算和皇上好好的聊聊,免得因为自己真的不懂被人骗了,到最后吃大亏的还是小太子。
殊不知,要是建好了之后,玩的最开心的估计就会是宫里的皇后和妃子们。
文渊阁。
被崇祯一纸命令把李定国送走了之后,李长庚都快要忙疯了。
许多李定国需要处理的公文,全部都积压在了他的手中。
崇祯还是偶尔会来这里坐坐。
今日他又来了。
后面也多跟了一个丫鬟,正是周奎送进宫的杨爱。
对于周奎这个老丈人,崇祯是一万个不放心,在历史上能够把自己的外孙送出去,换了自己一身富贵的人。
横看竖看都是不顺眼。
当然这一世,周奎是没有机会拿着外孙换富贵了,可也不能让他坏了宫里的规矩,更不能把一些莫名巧妙的人,送到周玉凤的身边。
最好就是带在自己的身后,看看周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好他也缺一个养眼的丫鬟给他端茶递水。
魏晨终于做回了自己的带刀护卫的本职工作,只是身上的背包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其中有一套皇上最喜欢的茶具,还有一套酒具,一套文房四宝。
最后就是一身刚刚实验出成果的防弹衣。
据说可以防住任何火枪的射击,而不会受到任何危险,他只是看过,还没有人在他身上试验过。
只是穿在身上的重量,却是没有以前的铠甲重。
这也是随着火枪的广泛应用,他们这些护卫们,必须穿戴的防御装备,必要的时候,就要挺身而出给皇上他们挡子弹。
淡淡的茶香,溢满文渊阁。
案桌上的茶杯中,淡绿色的茶水,升腾者缥缈的雾气。
魏晨瞧得目瞪口呆,平时自认为茶技一流,此时才知道是被人在吹捧。
见识过了杨爱的手艺,就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李长庚的公文也不批阅了,就瞧着杨爱行云流水般的烹茶,崇祯见识过几次,从最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也只经历了两天的时间。
“你这个丫鬟哪来的,以前可没有见过,烹茶的手艺比你的护卫好多了。”
李长庚美滋滋的嘬了一小口茶水,还不忘鄙夷一下站在崇祯后面的魏晨。
知道李长庚脾性的魏晨,傻乎乎的一乐。
反正人家说的在理,自己就是苏秦张仪在世也说不过此人,还不如当做夸奖来的更好。
用皇上的话说:只要我自己觉得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一定会是别人。
此时此刻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老丈人送的,我知道你已经成亲了,自己的老丈人就没想着给你这个好女婿送一个?”
崇祯回顾一圈,自己的身边,还真的而没有一个才艺双绝的侍女。
曾经有两个丫鬟,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妃子了。
只是一个善于书画,一个善于制衣,可没有学煮茶的,不得不说自己的老丈人周奎,各方面都有不足。
只有这一次送来的杨爱,是真的有心了。
虽然其中的有心,是包藏祸心,可也能够面对客人的时候,拿得出手了不是。
李长庚被崇祯噎的不轻,哪家的老丈人失心疯了,会给自己的女媳一位能够和自己女儿争宠的丫鬟。
别说丫鬟了,就是看到他上青楼,怕是晚上自家媳妇,都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这样的丫鬟,我可受不起。”
李长庚连连摇头,也是到了此时,崇祯才发现,自己的内阁首辅,在家中的地位似乎还不如他的夫人。
不由的怪笑一声。
“了解,了解,本来朕还想赐你一个丫鬟的,为了你的家庭和睦,还是算了。”
李长庚精神一震,他还年轻着呢。
“怎么能算了,要是有好的,给我留一个,金屋藏娇也是可以的,拼着年底的奖金不要,也要在京师置办一套院子。”
崇祯眼神奇怪的看着李长庚。
直等到李长庚呐呐不言,才作罢,回头就向魏晨吩咐着:“记得,咱们大明的内阁首辅想要金屋藏娇,回头就把这句话送给李夫人,想必你能够得到一点奖赏。”
魏晨看向李长庚的眼神,仿佛在说,刚刚贬低他茶艺的仇,现在转眼就可以报了。
“不带这样的,我现在要工作了,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长庚拿起桌上的公文,就看了起来。
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下去。
崇祯还以为李长庚又要转移话题,然而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看到什么了?”
能够让李长庚感兴趣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
“你看看这是臣手下关于礼部侍郎的一则趣闻。”
李长庚很高兴自己的手下,还有这样的官员,要是整个朝廷之中都是这么识大体的人,朝堂之上那还会有什么纷争。
天下也就进入了太平盛世了。
“礼部侍郎的趣闻,怎么会写进了公文当中?怕又是一个邀名之徒吧?”
崇祯接过公文看了起来,原来是监察院发来的公文,算是对礼部侍郎工作和人品的肯定。
底下还有一个大大的“优”。
意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这位礼部侍郎一定会在官场上上升一个台阶。
上面说的一件事情就是,地方上普遍存在的一件事情。
两家之间分为邻居,却因为修墙而没有了道路,就连房檐上的雨水,都没有排泄的地方。
对于重新改造的合村并镇,并不会存在这种问题。
而有这种问题的,往往就是那些,本来就不需要合村并镇的地方。
每一家,每一户的住宅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
都在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在许多时候,近邻之间的关系都不咋地,能够像相处的和睦更是罕见。
多数时,就是站在大街上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到最后两家打起来,才会有村老之类的人前来调节纠纷。
“两家紧邻,礼部侍郎张豪居桐城,其府第与吴宅为邻。张豪邻家造房欲占张家三尺地基,张家人不服,修书一封到京城求侍郎张豪主持公道,张侍郎看完书信回了一封信,家人收书羞愧并按相爷之意退让三尺,邻家人见相爷家人如此胸怀,觉得张家有权有势,却不仗势欺人,深受感动,亦退让三尺,便形成了一条六尺宽的巷道,现在两家礼谦让之礼都快传为美谈了。”
李长庚说的眉飞色舞,这可是自己一手发掘出来的官员啊。
被人传扬出去,他自己的面子上也是有光。
“你高兴什么?”
崇祯看着手上的文件,眉头紧蹙,总觉的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孤例。
张豪能够如此,是因为自己是大明的礼部侍郎,要给天下人做典范,而且他的俸禄,根本就看不上那点区区三尺之地。
可别的地方的人,可么有他的这种牺牲自己的觉悟。
都是俗人。
哪能把自己手上的利益,拱手相让?
既然人的自觉不能够让人人遵守,那么法律就是最好的绳索,崇祯想着怎么才能够修缮完整的大明律,来专门解决这方面的纠纷。
“我手下出了这样的人才,不但能够解决当地的住建纠纷,还能够宣扬咱们大明臣子的光辉形象,难道不好吗?”
李长庚已经决定让张鹤鸣在报刊上,大力的宣扬关于的张豪的文章了。
“要不要再题诗一首?”
崇祯无语的问道。
“有诗那自然最好。”
李长庚还没有发现,崇祯说话是的表情。
“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句诗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他礼部侍郎的身份?”
崇祯语气和缓的慢吟出一首诗来。
魏晨不为所动,他是护卫,也没有多少才学,根本不知道其中所代表的是什么。
杨爱却是眼前一亮,小女孩这个年纪,真是有追求,有梦想的时间点。
而且她的文学素养也确实不错,很轻易的就理解了皇上说的而是什么意思。
只有李长庚有些诧异,他是知道皇上不喜欢作诗,而且似乎也做不了诗,最多就是念一段前人的诗词,助助兴,免得冷场了。
可在此刻,却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口中蹦出了一首诗来。
虽然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不会一手好诗。
可他能瞬间想到其中的一个关键点,就是流传的广度,一定是最广泛的。
“好诗,要是这份事迹,配上这首诗,就能成为大明报刊中的头版头条了。”
李长庚心中默记,决定等到皇上走了之后,就立刻去找张鹤鸣,都是张家本家,帮点小忙应该没问题吧?
况且还是正经事。
“哦,你还想登报啊?就这份和稀泥的本事,你要是登报出去丢人的就不是你一人了,你给我说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解决了吗?”
崇祯忽然问出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那就是这道墙该不该让?
邻居家占据的那一份根基是不是合法?
若是其中的关系不理清楚,那么以后两家还会因此而闹矛盾,除非是其中一家,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在很短的时间内消亡了。
而且推而广之。
大明的天下,这样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
要是大家都有这份觉悟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不会有人去占根基修房。
而没有这份觉悟的时候,又该依靠什么?
李长庚被崇祯这么已提醒,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只是从道德上给了人的一个安慰,仅此而已。
这就像是现在的建奴和大明对立,中间让出一点地方,从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这可能吗?
理想中的东西,若是没有相应的律法和相应的手段。
冲突只是延后而已。
“你立刻起草一份公文,询问冀州和雍州两地,这样的事事情多不多,当地都是怎么处理的,汇总之后拿过来,咱们一起讨论解决,记得关于老百姓的事情,就没有小事。”
崇祯少有的严肃的说道。
杨爱听的是一阵恍惚,在她的眼中原本一份满意的解决邻里纠纷的做法,忽然就成了和稀泥一样的烂办法。
此时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何为道德绑架。
总是在怕麻烦之中,寻求道德上的解决。
要都这么办,要法律干嘛?
要争斗干嘛?
别人要了,自己给了就行了,何必去一争长短呢?
没道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