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的想法很简单。
道德上的问题解决不了,可以从律法上面解决。
崇祯一边走,一边听着张嫣的想法。
守在旁边不远处的魏晨自然也听得到,可他不懂得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和坏处,深恨自己当时在晁刚的手下,没有用心多读点书。
“立法不是不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要是一个道德问题马上升到了律法的层面,钻空子的人就多了,那些老人们可就活的更加难了。”
人的底线是最低的,崇祯若不是在穿越前看到过某些实例,他自己也不相信残忍到底是什么。
“那要怎么办?”
张嫣也想不出好办法了。
她的学问,能够让她想到立法,就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
“这些合并村子以后的老人大概有多少?你心里有没有数?我是说五十五岁及以上的老人。”
崇祯忽然想到了一个他知道的一个好想法。
虽然被许多人诟病,可用在这里,似乎刚刚合适。
“这个岁数的老人,在百姓之中并不多见,大多都在哪些员外和大商人,和官宦之家才有。”
张嫣招来跟随在身边的田守新,现在又换成了王承恩留守在宫里了。
田守新一边走,一边打开一口箱子,箱子里装着的就是一路行来的记录。
打开看了一眼,把记录着老人岁数的那一页插上书签,递了过去。
“这个不错,回去也让承恩制作一个,若是好用,就要推广出去。”
崇祯看了一眼,就知道有什么用处,此时可没有文件夹之内的玩意,搜索资料更是不知道要翻阅多少书籍。
“我也觉得不错,这个是守信设计出来的。”
张嫣不着痕迹的夸了一句,崇祯则是多看了一眼。
田守新依然是只做事不说话,曾经话说的好听的曹化淳曹公公,已经不能做事,被告老还乡了。
没死,都算是皇上仁慈。
是真的仁慈。
毕竟要是以往的皇帝,知情不报,也是要处以极刑的,能安稳养老,都是大造化。
“并镇之后,一个镇子里年龄到了五十五岁的一般只有六七人左右。”
这是大概的数据,可能因为前两年天灾人祸太多,老人根本就熬不下去,所以少了许多。
“人数不多就好办,弃婴和弃老,都可以立法,不过我想着对年龄只要到了五十五岁的,都要发养老金,他们能活多久,就领多久,只有双管齐下,才能真正的杜绝这种不到的事情。”
崇祯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了一点,接着又道:“还得和李长庚好好的商量商量,这件事情需要长久的去办,可不能马虎。”
张嫣知道崇祯现在银子多,而且因为水利铸币,手头宽裕的很。
“你打算给这些老人发多少,你说的这个养老金?”
发的少了,也一样不起作用,而且人老了,浑身都是毛病,单单是花费在看病上的就有不少银子。
虽然把赡养老人,当成一门生意来做,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可依靠人的道德,去做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很靠谱。
只能从侧面告诉那些老人的子女,老人活的越久,他们赚的就越多,才能把孝道传递下去,虽然是伪孝,只要不被拆穿,谁知道真假呢?
所以说,体制很重要,而且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他就不是事情。
银子不够用,只能说明这个国家没治理好,仅此而已,没啥好说的。
“最少就得给出一两银子吧,哦!对了现在是三个银币。”
对于物价张嫣是不懂得,反正她出门就没有带过钱,看上什么东西,都是拿到手,有人付账。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目瞪口呆,这说明只要老人活的久,那就是一棵活着的摇钱树。
谁家会愿意让老人轻易地死去。
反正年纪大了,也花不了多少,结余下来完全就是补贴家用了。
重要的是他们的饷银,一个月才十二个银币,以前的朝代可没听说过给老人发钱的。
“行,你银子多,这么做也不错。”
张嫣可不管柴米油盐是几何,反正能够解决问题就成。
三两句话,一个国家关于养活老人的大致方针就成了,只需在朝堂上讨论通过即可。
在西安府维护治安,同时梳理商人这个团体的李长庚,可是不知道,崇祯又给他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虽然这个麻烦只是在雍州和冀州两地实行,可到底这两地地盘太大,只要全部走访一边,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当地小镇,找间客房休息。”
环境越来越好,让崇祯出行,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准备什么。
在崇祯风流快活的时候。
皇宫之内的周皇后却是失眠了,虽然以前也经常失眠,可这一次和以前到底不同。
在皇上回到京师之后,并没有对自己的老丈人周奎,进行处罚。
更没有亲自召见,询问一二,似乎在这个世上,就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
周玉凤却是知道,崇祯已经对自己的父亲不满了。
只是暂时碍于颜面,还没有下定决心,该如何处置而已。
国丈府。
周奎也事睡不着觉。
自从被魏忠贤和曹化淳抄家之后,他的所有脏银,都被没收收入了国库。
心疼的他好几天都咽不下一口饭。
而因此造成的损失,还有那些求他办事的人,也都一个个在他身边消失不见了。
断了财源,宫里的女儿又不管,住在京师的花费又很大,只凭朝廷发出的那点俸禄,连家里的佣人都快雇不起了。
“女儿靠不知,得重新找出路。”
借着油灯,周奎自言自语的说道,手中拿着的一张信纸,是他最近几天收到的唯一一封信件。
“想要火药配方?给一百万两银子?这东西这么值钱?”
周奎的心神有些恍惚,这张信纸他已经看了好几十遍了,原来并不让他看在眼中的火药,现在再想接触,可是难上加难。
“一百万两银子不好赚啊。”
周奎琢磨了半响,在京师他没有办法,可南京那个地方也是有火器局的,自己只要到了南京,远离崇祯想来会有不少人愿意和自己接触的。
想到就做要做到,自己的女儿现在据说已经怀上龙种了。
在崇祯的眼皮子底下不好骗人,在南京呢个地方,或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
这个一心为了银子的老头,总算是为自己的脑袋聪明了一回。
这一夜,许多人能够谁的很舒服,可却也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在皮岛的毛文龙就睡不着觉。
镇江的袁可立,早已发现了大批的满人骑兵,正在向朝鲜方向行进。
消息发给毛文龙之后,毛文龙就是一阵忐忑不安。
上一次朝鲜被打,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这一次又有兵祸,只是不知建奴的目标是他还是依旧要攻打朝鲜。
模棱两可的消息,最能折磨人。
一位将军要在模糊的消息中,判断出对自己有用的,可不容易。
崇祯继位之后,朝廷并没有亏待毛文龙,还是按照所报人数来发放军饷,只是再多就没有了。
而且他的地理位置很关键,即便是自己偶尔越过某些底线,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大的危险。
当然前提条件就是,不要失去了自己守着的地盘。
历史上,这一年应该是毛文龙的死期。
可到底被崇祯改变的很多,现在毛文龙不但活了下来,还活的挺滋润。
虽然粮草方面,还是需要从登莱、天津海运粮饷等物资,同时也由朝鲜提供粮食支援一二。
可朝鲜被建奴的骑兵打了一次之后,这一方面的支援,就渐渐地断了。
“可知这一次带队的人是谁?”
毛文龙问着身边的副总兵陈继盛。
陈继盛深孚人望,在皮岛诸将中资历、威望居首,同时心直口快,被毛文龙认为是没有多少心计,正合他所用,所以平时也是信任有加。
“据探子回报,说还是上次出战的阿敏。”
陈继盛面皮子一抖,当年也是此人领兵把他们从铁山,毛文龙赶到海岛的。
骑兵冲锋起来,简直是势不可挡,真不知道大明之内,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让皇太极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都没敢继续攻击锦州了。
“混蛋,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毛文龙咒骂一声,随即转头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好好的打一场?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我觉得咱们很可能会被皇上召回问罪。”
朝堂都能换了两轮,他可不信自己会真的能够幸免,不拿出点真本事,不用估计就会死的很惨。
从镇江中军叛逃过来,只能依靠毛文龙的陈-良策想了想道:“上次咱们的损失可是有三千人啊,这次要是再接着损失这么多人手,镇江周围,连同皮岛都不可能再守得住了。”
对朝廷的奏本说的是一千五百人,而实际上的损失,肯定是要比这个大得多。
更不要说周边的那些百姓和财物了。
现在的镇江也是只有士兵,没有沿海的居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战争潜力。
“去信向朝廷索要兵力,就说建奴势大,镇江兵力有限,已经不能全面的做到防守和骚扰后方的军务了。”
毛文龙一咬牙,第一次在崇祯登基之后,向着朝廷索要军备。
“不可啊,若是索要冰杯,恐怕会被朝廷走马换将,到时候咱们都会没有好下场。”
陈-良策立刻出口阻止道。
据说朝堂上的大臣们,办事不卖力,都被换了两茬了,虽然还没有对边军下手,很可能就是在等机会。
说实在的,现在登州府和莱州府都在山东境内,说是朝廷发的粮饷,还不如说是南京那个朝廷在发粮饷。
万一崇祯借着这个机会,把手伸到皮岛,然后回过头在收拾掉登州,莱州。
那么他们就真的要开始逃命了。
大明的第二朝廷南京,还能容忍毛文龙的放肆,崇祯皇帝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那就给马士英去信,从衮州府调兵,不然就算这一次能够挡下建奴的进攻,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毛文龙不想再次狼狈的逃跑了,第一次算他命大,可不是每一次老天爷都会照顾他。
这次再没有人上前劝解。
手上的兵力不足,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担心会祸及自己。
与此同时。
阿敏的队伍,已经走进了镇江范围之内,穿过了义州。
“贝勒爷,咱们走义州,会不会吓到毛文龙啊?”
硕讬是努尔哈赤之孙、礼烈亲王代善的第二子,早期被授予台吉的职务。上次跟从二贝勒阿敏讨伐朝鲜,胆怯不敢战,被皇太极降为固山贝子。
这次再次跟随阿敏出战,也是戴罪立功。
“吓到道不至于,咱们是为了借毛文龙不敢出战的威风,吓朝鲜国主而已,真的惹毛了毛文龙,再次引起大战,让崇祯增兵皮岛,就算咱们拿下了朝鲜,也是失去了先机。”
对辽东的局势,阿敏心中很清晰。
大明中原的事务太多,暂时牵绊住了崇祯的手脚,可不能刺激的崇祯不管不顾的兴兵讨伐。
到那时可是真的得不偿失。
这些话阿敏可不会对着硕讬说,免得影响大军的士气。
“现在转道去昌城,想来朝鲜国主李倧应该得到了咱们到来的消息。”
阿敏来此不是真的要打仗的,《三国演义》之中经常提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这一次就是用威慑的手段,来加深朝鲜国主李倧臣服。
而且要去平襄距离太远,劳师动众的根本就不划算。
几天之后,忧心忡忡的毛文龙就知道自己是摆了一次乌龙。
可信件已经送去了南京的马士英,也不好去挽回,只能将错就错的的当场谢了一封奏疏。
上面说的就是:经过了他们全岛将士的英勇奋战,已经再次打退了来犯的敌人,杀伤敌军一千余人,自身损失一百三十人。
“去把这个也发给南京,到时候看能得到多少赏银。”
毛文龙立刻就把莫须有的战事,当做而来战功上报了上去。
而这样的手段,他不知已经用过了多少次了,熟练地很。
他的手下,也都不怎么在意,只要能够拿到饷银就成,管他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前一封信落在了登州袁可立的手上,袁可立立刻就向衮州府求援。
然而前一封信件耿刚送了出去,第二封捷报就来了。
以袁可立对毛文龙的了解,绝对是在骗取粮饷,可这种事情,又不能不满足于他,只能再次派人送了一次信件。
时间不久,南京的马士英就收到了两封信件。
前一封信件道还没什么,可第二封信件,瞧得马士英就直皱眉头。
“杀伤一万敌军,自身损失才三百人,你们可真敢想,也真敢说。”
一次莫须有的战功,传到最后,层层加码,瞬间就离谱的,让不识并打征战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是水分太重。
到也没有想过这份捷报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