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快穿]小受总是在死!
一路疾行,自然很快便到了红丽住处。
青儿在门口请示,得到首肯之后便低头敛眉走了进来,“王爷,妈妈,青逅已经带来了。”回完话,便规矩退到了红丽的身后。
祁景漫不经心哼了一声以作应答,随手一撂将茶杯扔在坐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仅喝了一点的茶水便从中震了出来,缓缓漫开湿了桌布,将上面的暗纹衬得更深,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来,祁景已经是怒起反笑了,好,很好——
不过一个小小妓子,以为自己是谁,还敢在他面前摆谱?当真是好极了。祁景并不抬眼,四根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红楠木桌上敲出好听的声响来,红丽心中快要恨死青逅了,死到临头脑子里还想着什么东西,他真当晋王是心悦他不成?戴罪之身,站在外面不进来,还想王爷起身相迎是吗?!
“青逅,还不进来拜见王爷?”红丽心中一动,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上前小两步对祁景道,“王爷您可别见怪,青逅他素来都是这性子,当初练舞剑的时候呀,拉上了筋肉都一个字不说自己忍着的……青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过来给殿下行礼问好,万万不可无礼。”
今时不比往日,且不说如今这朝堂上的形式复杂,晋王比起以往手中的权利不可同日而语,虽说她们花街是特别,规矩基本是约定俗成,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亦或是江湖侠客,都需遵从花街公约,谁都不能犯了众怒,可也不能将人彻底得罪了,须知三教九流都有来有往,生意才做得长久,把谁得罪的太过,双方都讨不了好。
以往庄非在时,晋王是要保庄非,自然对她们处处客气,若是手段强硬惹毛了她们,一状子告上公堂,晋王丢不起那个面子还要被政敌捉住攻讦,还得不到想要的人,自然投鼠忌器;而现在晋王只是想毁了青逅,就算她们全力相保,也只能更加触怒晋王,私下出个什么小招数,刺客死士什么的,早些年那花魁候选毁容之事不也发生了?到时候长风楼人财两空,只能落了牙齿肚里咽!
为今之计,就只能为长风楼讨去最大的利益避免损失了!
说到底,从关于庄非的流言开始,他们长风楼就已经失去了所有优势,只能被迫在下策之中矮中取高了。蠢材,蠢材——苦心经营许多年,全部都荒废了,如今出了这样的流言,恐怕她红丽情深义重的名声,也是保不住的!
青逅在门口,听见红丽传唤,才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的袭袭而来,修长的颈脖就像是天鹅的颈,漂亮优雅,上面凸起的喉结,又为这份优雅添上了不动声色的诱惑,他款款而入,到了堂中双手掀起花魁华袍的裙摆,露出一截光滑洁白的小腿,缓缓拜倒在地,“青逅拜见殿下千岁。”
当真是,人如雾里花,声似云中歌。
像!太像了!哪怕是红丽,心中也是一惊,这哪里是青逅,若说是庄非转世,她也可信上七八分!竟与青逅当上花魁之前,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人了,那晋王他……红丽急忙去看祁景,却见祁景也是神色恍然,全然被震住一般。
青逅跪在地上,听着堂中静可闻针,只有轻轻的呼吸,悄悄抬眼看了下晋王,却见祁景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若有所思,忙咬咬唇慌忙低下头去,颊上泛起一丝粉红,撑在地上的双手有细细的颤抖,竟似羞窘至极一般,煞是可怜可爱。心中却是不由得得意起来,看吧庄非,你就是个屁!男人啊,难能有不爱颜色,一生只爱一人的呢?
祁景状似回神般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阴沉,反带着轻松满意,“哦?你就是青逅,果然容姿不凡,红丽妈妈一双利眼不减当年,本王好生佩服。”
红丽觑着祁景那起起伏伏的手指,听着那小小的声响,心中警铃大作,再看祁景丝毫没有叫起青逅的打算,哪里还不明白这并非欣喜,拉起嘴角勉强笑了笑,顺着祁景的话往下接,“王爷谬赞了,红丽不敢当。”
“红丽妈妈不必跟本王客气。”祁景站起身来,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青逅身边,亲自拉他起来了,也没松开就着拉着手臂的姿势,转身对红丽笑道,“本王欢喜的很……十年前妈妈不肯割爱,这次本王也不会强人所难,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红丽妈妈可否给本王一个小小的面子?”
红丽可不像青逅在祁景身后,对祁景那冷的能掉出冰渣子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哪里不明白这面子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便笑道,“王爷说哪里话,我们花街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花魁当举之际不得赎身不得卖身,您可别让我做那众矢之的,惹得同行们群起攻之啊,那我红丽也不必在花街做人了。”
花街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背后的关系网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真冒犯所有人的利益,恐怕是祁景也不想面对的麻烦。
“妈妈哪里话,本王岂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祁景笑笑,“那时别说妈妈做不出生意,本王恐怕也会被列入花街黑名单,若是惹得天下众人口诛笔伐,本王也吃不消啊……本王对青逅很是喜爱,不愿他在花街之中,妈妈想必也有耳闻,本王近年来收集美人。”祁景话语一转,“说来也巧,本王府中有一美人,与青逅竟有六分相似,这可真是天赐的缘分。本王欲以此美人,并奉珍宝无数,易青逅而走,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这……”
“妈妈不必担心,花魁游街时挤挤攘攘,民众未必将花魁容貌记得那么清楚,况且游街之时,也可推说上了妆容,妈妈不必担心。”不等红丽犹豫反驳,祁景立刻补充,笑意并不答眼底,“本王对青逅,真心喜欢的紧。”
这根本是强买强卖,何况祁景连银钱多少都不曾明说,珍宝无数?便是随便给些东西,大红箱子抬过来,她犯了忌讳的人,还能反抗不成?赔了!赔的棺材本都没了!红丽掐着手心,“王爷思虑周全,红丽不及……可,可这青逅,昨夜已与袁国公府世子成就好事,肌肤相亲鱼水同欢,若是换了人,世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红丽担心……”
“妈妈过虑了。”祁景露齿一笑,“灯下看美人,神醉意朦胧,当初本王幸庄非之时,虽觉极乐无边也不过瞧见个大概罢了,”回头含笑看青逅,柔声问道,“青逅你说呢?”
青逅心中一喜,垂下眼睑,那长长的睫毛便如扇面伏下,祁景心中又是一痛,手下不由失了轻重,捏的青逅一声吸气,祁景才赶忙做出调-情之状,在青逅小臂上揉弄,青逅抬手,在祁景手背上轻轻一划,退后一步对红丽深深弯下腰去,口中道,“青逅有负妈妈栽培之恩,只是妈妈不知……早在两年之前,青逅在街上瞧见晋王车驾,远远一眼就、就已经爱慕殿下,哪怕只在殿下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小厮,青逅都是做梦都求不来的……还请妈妈成全。昨夜、昨夜青逅心中凄苦,并未点灯,世子想必……认不得青逅的。”
红丽瞥了青逅一眼,抬头看见祁景那一脸似笑非笑,只得笑道,“既然青逅恋慕王爷,王爷亦对青逅有意,就依王爷的法子,只是此事……”
“本王明白,只此一次,绝无下次。也望妈妈谨记,不要叫本王难做。”这话说的意有所指,看似有商有量实际根本是在警告,红丽撑着笑点点头,“那、那王爷准备何时、何时送那美人前来?”
“妈妈静待须臾。”祁景又走回上位做了,端起茶杯来没有喝的心思,又随手扔了,歪起嘴角笑的很是邪气,朝外边叫了一声,“柳新!”
“属下在!”
“将你的外衣袍脱下来,一会儿自己想法子回府。”祁景一手撑起额头,“府里还需多久,爷倦了。”
青逅连忙上前,要为祁景捏肩,祁景伸手一档,“你去换上柳新的衣服,一会儿跟本王走。”青逅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却见那进屋来的护卫已经脱下了五品带刀护卫的官服拿在手上,他接过之后朝柳新腼腆一笑,没得到任何反应也不恼,含情脉脉的看了祁景一眼,便转到后间换衣去了,庄非啊庄非,你一辈子可曾穿过官服,可曾离开过花街,过妓子想都不敢想的安稳生活?
待他走了,祁景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抬眼冷笑了一声。
不一会儿,青逅换好衣服,外面也进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之人,脱下斗篷一看,果然与青逅相似,不,应该说是貌似庄非才对,脸色苍白的很,祁景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了个手势,那人双膝一软瘫软在地,一言不发到了内间,换上了青逅褪下的衣服出来,竟也有几分花魁的味道。
祁景便站起身,走到门边才顿住脚步,“从今以后,你就是青逅了。别忘记你当初自愿进府之时,本王跟你说过的话。”
“青逅”在祁景身后跪下,“奴明白……奴爱王爷,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今日起不能再伺候王爷,望王爷保重。”那时候王爷捏着他的下巴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说,本王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要么现在滚蛋,要么就在王府之中凄苦到死,因为本王不会对你有一丝情意怜惜,你若犯了忌讳,本王会处死你!你想好。
后悔!早就后悔了!然而退就是死!当初就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明白!眼中滑下一行清泪,“青逅”想,比起府中其他人,他还能来做个风光无限的花魁,不是更好吗?不必每天担心后怕,不是更好吗?
“很好,你以后就是长风楼的人了。妈妈,之后的东西,我会着人送过来,妈妈不必送我了。”祁景一点头,纵步出了门,青逅急急忙忙跟上,只觉得阳光太温暖,前途一片光明。
柳新也离开,他在千伞那里应该还有常服的。
红丽让青儿送新的花魁回去,待所有人都走了,才发了狠来,将桌子上一应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好一阵叮叮咚咚的乱响,砸的个七七八八红丽才算是气消,红着眼睛捏紧的衣角,咬牙切齿的想,十年前出了个庄非轻鸿,现在又有个青逅,前两者是太有头脑,让她阴沟翻了船,后者则是这么蠢笨,犯下错误还要她来承担!
不过,可不要以为跟着祁景走了就能过上好日子,红丽又恶毒的想,你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安慰了一阵自己,终究还是心痛,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起来,白费了,那些培养,那些花费,那些剑走偏锋的心思,全都白费了!本能栽培出一个不弱于庄非的摇钱树,如今全没了!为今之计,只得把功夫花在冒牌货身上,才能维护他们长风楼的名声不坠!再花个大价钱,给他造出个名器出来了!哪怕坏了身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打定了心思,红丽才细细收拾了自己,推门唤奴婢收拾屋子,自己向着花魁楼而去,当务之急,世子那边也需言辞一番,才能成就好计!
青逅上了晋王车驾,被价值千金万钱的宝贝围在中间,简直受宠若惊,尽管竭力保持面色不变,还是透出了兴奋与惊喜,他本想在路途之中做些什么,好叫晋王对他更加心痒难耐,谁知一路上,晋王都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本不知什么书,全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更惊喜的在后面。”
神色莫名温柔,直叫青逅心中小鹿直跳,心想真跟着晋王也不错了。
待到王府门口,见到那威武的雄狮麒麟的守门石像,高门大院透着巍峨不容冒犯的气息,心中更加向往,随着王爷同行,自然无人敢拦,一路上仆从丫鬟、护院婆子无一不恭敬行礼,青逅心中无端升起一种豪气,他享受不已,天生他就该受这种万人仰望的生活。
还未至后院,之前那护卫便一身蓝衫追了回来,宝剑在怀缀在两人身后。穿过让人眼花缭乱的庭院,青逅没有仔细查看,想着他在这府中很快就能做个主子,还差时间赏景?自是不急,便显得从容有礼。
终于跨进后院,进了一间大的厉害的大厅。不,与其说是大厅,更像是享乐之所,约莫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在其中,安静坐着自己的事,或弹琴、或对弈、或吹笛、或无所事事吃茶饮酒,一派和谐。
而这些少年,无一不有一些共同点,青逅心中得意,微微收气抬头挺胸。
那些少年见祁景归来,全都停下手中之事,在原地请安,祁景一点头,便坐在了上首那张超大的软榻之上,青逅抬脚,正要向前,却听得祁景一声嗤笑,一摆手指向他,青逅一下愣在原地,只见那些少年齐齐看向他,神色就是一变,不是青逅想象之中的气愤羡慕嫉妒,而是双腿颤颤,竟害怕的面无人色,扑通扑通就全然跪下,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青逅顿时吓得退后两步,这诡异的现象将他吓住了,回头去看那不言不语却是场上唯一让他有些安全感的护卫,那护卫只淡淡看他一眼,眼神淡然无波,冷的厉害,青逅脊背一阵发麻,浑身一软也跪在了地上,急的额头冒汗。
祁景放下手来,端起旁边的一杯葡萄美酒,在晶莹透亮的杯中无比晶莹闪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青逅身边,手腕一转,那酒便倾倒而下,将青逅浇了个满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湿了价值连城的地毯,祁景在青逅面前蹲下,抬起青逅下巴,言笑晏晏,“就凭你,也敢比他?”
“外表清楚,骚在内里,恨不得本王干死你是么?”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轻轻弹起落下又滚远,就如同青逅此刻的心,一把甩开青逅,祁景不慌不忙擦了擦手,将用过的手帕扔在地上,站起身又回到软榻之上坐着,抬眼看着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青逅,重新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漫不经心道,“白白糟蹋这样的样貌,你不配像他……既如此,柳新,把他下了大牢,每天杖责十下,好好养着,千万别叫伤好全了。”
“是!”柳新拱手应答,便上前去拖青逅,青逅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求助,柳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青逅见挣扎无果,便只泪眼朦胧,幽幽看着上座的祁景,祁景面目一阵扭曲,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杯子,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他额上青筋凸起,“他既以貌为兵利,先给本王划花了脸!拉下去!”
弱质之流,如何挣扎的过柳新多年武艺高强之人,不多时便呜呜呀呀被拖走,留下一堂少年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祁景脸色难看,一挥手扫了桌案上的东西下地,厉声喝道,“滚!都给本王滚!”
少年们如获大释,一个个低眉顺眼快速退走,最后掩上门熟悉的很,留下祁景一个人,半晌才捂住双眼呜咽一声,拿一边桌上的陈年美酒,如同牛饮一般直往口里灌,不多时头脸就全湿了,手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抓着胸口,蜷缩在地上,一口一口灌着烈酒,披头散发如同疯子,狼狈不已除却那身官服,那里像个权倾朝野的王爷,就说是落魄乞丐,也是有人相信的。
越发相似,就越发提醒着他,当初是如何、如何害的那人血染大地!泪和酒,究竟哪一种比较苦?庄非……今天,能不能来梦里告诉我呢?
又是烈酒入喉,仿佛连喉咙都要烧穿一般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ok来了,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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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地雷(づ ̄3 ̄)づ
那么,我们明天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