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快穿]小受总是在死!
陆锦从约定的小树林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的火烧云尚未消散,昏黄的阳光照在陆锦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甩了两下手腕,撩起额发笑了一下,这还是陆锦重生以来第一个比较畅快的笑容,只是陆锦那双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温度,于是笑容之中便也带了一丝冷意——
他终于能够确定,未来确确实实掌控在他的手中。
在陆锦的身影消失在小树林的时候,树林中又走出一个人,是个身量比陆锦高一些的男孩子,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肩膀上扬显得有些驼背,他脚下生风走的飞快,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一样,整面部被余晖下的阴影掩盖,显得晦暗不明,很快过了转角,身影隐匿在高大的教学楼之间,再也看不见。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家中灯火通明,陆锦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欢声笑语,似乎他只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不,应该说不存在反而会更好的一份子?
真是嘲讽,这里,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家,不过鸠占鹊巢,却还敢耀武扬威,果真是不要脸。想着,陆锦轻笑了一下,不过这样正好,没有什么是比狗咬狗的大戏更加好看的了,现在越是亲密越是恩爱,到时候闹起来才更加有趣啊。
在门口换了拖鞋,陆锦进了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屋里和乐融融的空气被冻结,出现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刘娴姗反应过来,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陆锦,“小锦回来了?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叫张妈给你弄点吃的……”说到半途发现陆锦的衣衫有些凌乱,顿时紧张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好似想起自己的立场,怕说出的话让陆锦更加反感,愣是憋住了没说,只结结巴巴的招呼陆锦过去沙发上坐。
萧雨诗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她觉得自己的筹谋应该成功了,却故作不知的样子,用着一贯嘲讽的语气道,“看看都几点了?果然是大少爷,出去潇洒,好歹也该跟家里说一声吧?你不回来,知道晚饭的时候全家都在等你么,真当家里全是佣人啊?”
萧穆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没有急着和稀泥也不曾发言。
萧立岭放下手中的报纸,脸色算不上难看,但与平时的温和也相去甚远,陆锦看出萧立岭的不悦,想来也是,以前就算出去疯玩,跟何烁然他们一起去泡吧,总是会跟家里打招呼,今天却一声不吭十点多才回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家庭关系紧张的时候,以萧立岭的谨小慎微,定然会问一番而后做戏的。
虽然看别人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小心翼翼又要假装自然的演戏也很好玩,但是他可不是萧穆,没有那种恶趣味,不等萧立岭酝酿出声,陆锦接着萧雨诗的嘲讽,冷冷道,“我去墓园了,看看我妈。”
一句话,成功的憋住了萧立岭的做派,也让萧雨诗脸色一白,看了一眼萧立岭之后,抿紧双唇不再说话了。刘娴姗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悲伤与心痛,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有一点颤抖,“小锦,你是不是还是在怪……”话说到一半,刘娴姗一惊回过神来,不自然的搓了搓手,勉强的露出笑容,“入秋晚上有点凉了,墓园那么大风,晚了也打不到车吧,累不累……你先上去洗澡,我让张妈给你做饭……”
陆锦并不看刘娴姗,淡淡的回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萧立岭面色不变,垂下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样子,低声道,“小锦,你也这么大了,做什么事我相信你有分寸,也有自己的自由……不想吃就算了,你上楼休息吧。”
陆锦点点头,没有任何留恋与犹豫,大步流星的离开,不愧是老谋深算,萧雨诗比起她不要脸的父母,可真是差得远了,这样就变了脸色,没见刘娴姗和萧立岭,演技一个比一个好,一个假意惺惺假扮为忐忑善良的继母,一个道貌岸然伪装成两头为难的疲惫慈父,这要是上演艺界,分分钟就能拿个影帝影后了。
刘娴姗看着陆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在失神落魄的晃了晃,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急急的转身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眶,与即将要掉落的泪水,强装平静道,“这孩子、不吃饭怎么行——我、我去叫张妈……”
“妈妈。”萧穆站起来,拉住了刘娴姗,轻声道,“我去吧,时间不早了,你和爸爸也累了,也去休息好吗?”说着看向了萧立岭,萧立岭点了点头。
刘娴姗有些犹豫,不确定的看了看萧穆,萧立岭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往楼上带,脸色有无奈也有疲惫,经过萧穆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一种交付的感觉,而后道,“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的,爸爸。”萧穆眯起眼睛笑笑,“你不用担心我们。”
待两人上了楼,萧雨诗才猛地站起来,胸口气的一起一伏的,没想到就被这样混过去了,陆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长长的指甲刺进手心,萧雨诗面色阴沉,陆玉晚一直是个禁区,这次因为她言辞过激触碰到了,爸妈心里肯定都不爽利!还有萧穆,平时不是和陆锦关系好的不得了吗?今天怎么连陆锦去了墓园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要是提前知道,她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想着,萧雨诗看萧穆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只觉得心中愤愤——
陆锦从一开始就抢走了她的东西,她就不说什么了,总有一天要还回来。可是她和萧穆是一样环境下长大的,凭什么萧穆过的比她轻松!就因为他年纪小,又一副脾气很好的懂事样子,所以就该享受所有的优待吗?!
手心的刺痛让萧雨诗再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沉默的站了好一会儿,萧雨诗才缓过气来,想起自己的计划与安排,萧雨诗心头舒畅了一些,也抬起脚步上楼,在楼梯口的时候想起什么一般的回头看向萧穆,“他想吃就让他自己忙活算了,你当个好人以为他会领情吗?在他的眼睛里,我们两个始终都是外人,是让他心存芥蒂的存在。你看你之前努力这么久,现在还不是竹篮打水?他把你当一回事了吗?”
萧穆抬起眼睛,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没有难堪,也没有恼羞成怒,还是温润悠然的样子,“嗯,姐姐早点休息吧,熬夜对皮肤不好。”
萧雨诗眼睛一眯,觉得这一幕刺痛她的眼睛,冷哼一声转身便走,指甲再次划过手心,萧雨诗心中冷意不断,凭什么,经历了那么多,还能笑得那么干净灿烂?为什么能不介意?那样不是……萧穆,让人恶心,好恶心!
洗了个热水澡,陆锦浑身上下都舒坦了,没理会自己滴水的头发,随意的往床上一躺,伸手去摸床头的空调遥控器,刚调下温度,就听见门扉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随后便是萧穆的少年音,“哥哥,你睡了吗?”
陆锦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几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语气不是很好,“你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陆锦便闻到食物的香味,视线下垂时看到萧穆手上端的东西,那是一碗很普通的面,很素,热气腾腾的,清澈的汤上飘着漂亮的油花,几片青菜与形状极好的荷包蛋,装点着这碗汤面极为引人食欲。
挑了挑眉,陆锦侧身让萧穆进屋,口中道,“不是说了不吃的吗?”
萧穆将和盘将面放在陆锦床头柜上,声音很柔软有些笑意,“是啊,所以我没有叫张妈,好歹你原来也吃过我做的面,不要嫌弃我鄙薄的手艺,好歹填填肚子吧。”
从善如流,陆锦拉出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条,对萧穆道,“你随便坐,我吃完你顺便帮我把碗拿走。”温情牌他已经不吃了,再温暖他都不会再上当,陆锦的神色在面条升腾的雾气下看不真切,反正萧穆不也不在乎这些不是吗?那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更舒适一些呢?既然要演,那就看谁先露出真面目忍不下去吧?
萧穆做面的功夫确实不错,据说是当初刘娴姗忙起来没空管孩子,才练就的一手手艺,只有煮面和煮汤泡饭好吃,做饭不好吃。一碗面吃下去,刚刚好填了胃中空虚的难受,也不会撑的难受,抱起碗喝了一口汤,陆锦这才去看萧穆,就见萧穆站在床边,看着他床头的一张全家福看着出神,神色很是平静,平静的让陆锦有种心中一惊、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那平静的眼神之下幽深无比,动作先于思想,陆锦伸手便将全家福给盖上了。
“啪嗒”一声,惊醒两人。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陆锦有少许不自然,萧穆却不在意,咧嘴笑了笑,端着陆锦吃完的空碗离开了,在带上房门的时候还友好的提醒了一句,“对了哥哥,头发吹一吹再睡,小心头疼。我走了,晚安。”
陆锦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对着关闭的房门有点发懵,萧穆,竟然什么都没做?他以为,再如何都要说两句的,怎么说,他今天的行为,都可以算是大大的冒犯了刘娴姗,前世的时候,他有一次,也是和刘娴姗闹大了,那个时候萧穆也是如此,先是贴心的举动,表示自己在他心里地位不低,多么细心与体贴,煮的面分量都那样合适,而后再郑重的告诉他——你可以不喜欢我的妈妈,你们之间的问题我无法解决,我也不能插手去解决,但请不要当众过分给她难堪。当时,把他说的又是愧疚又是感动,认为对不起萧穆,自此之后没再当众下刘娴姗的面子,而今天,萧穆却一句话都没说?
眉头不知不觉皱在一起,陆锦不得不认为萧穆,有点超出他的预判与掌控了,还是说,这其实是另外的把戏?陆锦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再觉得烦恼了,想想萧穆也是个聪明人,在发现他的态度有变之后,改变其行动方式简直大有可能。
小心防备即可。
陆锦心中下了论断,刷牙之后躺了下来,拿出扣住的那张全家福,举到半空看了起来。
能做的事情现在都差不多了,下午解决了萧雨诗给他找的麻烦,起始点改变的话,这之后的大大小小的不顺心也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了,只希望萧雨诗能够喜欢她自己准备的“礼物”。
出了学校之后,找了一家要对暗号的侦探所,前世他当上总裁之后才了解到这个侦探所,目前虽然名气不大,但有后台有关系网,办事牢靠保密一流,当然他自己没有亲自去,而是电话联系,定金已经付了,虽然数目不少,好歹他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不担心会被发现,调查的内容是萧立岭出轨的丑事,以及刘娴姗的情-妇史。
处理好了之后立刻招车去了墓园。
没有说谎,就算萧立岭疑心去调查,最多也只能查到他出校门之后去花店卖花,他不用太过担心。虽然萧立岭多年来足够小心,刘娴姗那边也成功通过了萧立岭的关卡两人结了婚,但是前世萧穆既然能知道,还能拿出一些确凿的证据,就证明这两件事绝对不是□□无缝的。
全家福,大概是他十岁左右的时候拍的,那时陆玉晚没有生病,对着照相机笑的温婉漂亮,眼神是温柔的,笑容是甜蜜的,有种江南女子的绰约风姿。也是,母亲从小学习音乐,又是独女,教育全是奶奶爷爷亲自把关,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就算是生气,也从来做不来大吵大闹的样子,最多只是生着闷气;他还是个熊孩子,眼睛黑白分明,笑的一口白牙,看上去像是龇牙咧嘴似的;旁边的萧立岭人模狗样,神情专注眸色温柔,也难怪骗了他母亲那么多年,骗了媒体……
看着,陆锦思维有些发散,虽然萧立岭与刘娴姗两人都是满口谎言,但萧穆却从不曾说过假话,他会含笑不语,会垂眸不言,却拒绝谎言。这是不是他作为坏人的一种坚持呢,真像是电影电视之中的最终boss呢,尽管邪恶坏事做尽,却也有令人不得不正视的人格魅力。
可惜,他们终究会是敌人。
而他也不可能会放过,放过每一个,曾伤害和背叛过他的人;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退让,就能到达天堂,但现实狠狠给了他几个巴掌,让他失去生命,这次他绝不会再犯错,不论如何,不再走向错误的道路。
陆锦闭上眼睛,照片放回床头,却依旧扣着,母亲,等我报了仇……收回手,拉过被子,陆锦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