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听秦如韵终于再次开口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起码肯说话了,愿意交流了,自己就有希望慢慢化解她的心结。
楚铮故意以轻松又为难的语气说道:“喂,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个男人,抱着你这样一个大美女很容易那啥……你也会感觉尴尬吧?所以,先放开我?”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一向成熟高雅的秦二小姐这时就像不讲理的小孩子般不断地摇着头。
什么顾虑、什么矜持、什么害羞、什么道理都通通抛到脑后的,只管肆意而任性地表达自己愿意的小孩子。
这是楚铮从没见过的、秦二小姐的另一面,比东方白还要孩子气。
感受着柔软光滑的脸颊在自己胸膛前不断地转来转去,楚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郭襄,当初她告白时也是这样在自己怀中拼命摇着头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你说你喜欢李姐姐的事!”
连动作和语气也一模一样,同样的可爱而萌萌哒。ぷ999小@说首發⿱
要说这两个少女是亲姐妹,楚铮说不定都会相信。
一想起了郭襄,他爱乌及乌,声音忍不住轻柔下来:“那……就再多抱一会会?”
“……”
少女没再回应,只是保持着刚才那姿势紧紧地贴住他。
谁也不说话,船舱里立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呼啸的寒风与雨点打在船身上的哗啦声,以及大浪冲刷过来的撞击声。
可以想像得到,外面估计气温快要降到冰点了,不过舱房里有楚铮在,依然温暖如春。
环境一安静下来,楚铮便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他刚才说抱着秦如韵会很容易那啥只是开玩笑,但在黑暗中抱着这样一个温香软玉般的美少女,而且这个紧紧贴着他的少女身上穿得实在有点单薄,那柔软的触感、那钻入鼻子的淡雅幽香、那光滑柔顺的发丝,在黑暗中莫名地清晰起来。
饶是楚铮的心志已坚定有如磐石,但此情此景下想完全没半点动摇反应是不可能的。
偏偏少女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般,依然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钻在他的怀中。
感觉心中生出了些许的绮念,楚铮忙咳了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那个……我的手都麻了……”楚铮想轻轻放开她,好活动一下手臂,顺便也冷静一下思维。
“我不管。”可大概是敏感地察觉到楚铮的动作,少女又再次抱紧了他。
“就放开一会会……”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对于这个孩子气十足的秦二小姐,楚铮好气好笑之余,心中不知怎的居然生出一种“真拿她没法子”的宠溺感。
“是是,公主大人,你想抱就一直抱,抱到你愿意放开为止。”
“……嗯。”
算了,反正都抱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反正到了明天这家伙清醒过来一定会追着他打,逼他承认是他强硬地抱她这么久的……
对于秦二小姐的傲娇,楚铮是深有体会。
……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又过了好久。
楚铮已把外面的密集急切雨点声数到一万二千9百六十八了,但心里还没能平静下来,为了转移主意力,他决定找些话题,便问道:“你还没睡着?”
“……没。”
“那,要不要说点什么来聊聊天?”
“……你说,我听。”
楚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尽管声音无比的柔弱惹人怜惜,但这语气和这派头分明还是秦二小姐嘛。
“我说什么好呢?”
“……什么都可以。”
楚铮想了想,自己能说什么?隐武世界的事是决不能说的,现实世界里的生活又乏善可陈,想起当初哄程灵素时的事,便道:“那我就说说进入这个游戏世界后经历过的事?”
“……”公主大人没反对,应该就是表示同意了。
楚铮便从进入游戏、莫名其妙地拜了郭靖为师说起,一直说到与秦如韵会合做任务为止。
他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实在曲折离奇,而且丰富多彩,楚铮说着说着,眼前便浮现起一幕幕往事,郭襄、程灵素、水笙、李文秀、狄云、小鱼儿、寇仲、徐子陵、李寻欢、独孤求败……无数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
很多事情他其实没没说,比如李文秀和那离别的信,但不知为何,听着怀中少女那平稳下来的呼吸,他就像对着在隐武世界里最可以信赖的姐姐、妹妹一样,把自己的往事全说了遍。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真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渣男、萝莉控……”
明明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可内容太过分了吧?
“喂喂,你有没有良心?我给你讲故事你还误会诽谤我……”
“你就是。”
“行行,你说是就是吧。”楚铮反正也没想刷她的好感度,在这少女心里自己越渣她就越不可能喜欢自己,这样最好不过,今晚虽然鬼使神差地出现了目前这个有点说不清的局面,但楚铮认为还是可控的,只要等秦二小姐恢复回往常的冷静淡泊成熟性子,今晚的一切两人都会默契地当成没发生过。
“……哼。”
“我说了这么久,可以休息一会了吧?”
“可以。”
“多谢公主大人。”楚铮松开她,伸了伸懒腰,但秦二小姐仍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锦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掉下床去了。
楚铮瞟了眼,见穿着短裙的秦二小姐那双笔直修长的秀腿在黑暗中依然白得显眼,便移开了目光,伸手想去捡那锦被。
但秦如韵将脸蛋儿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忽然用极小的声音道:“我妈妈……”
楚铮的动作一顿,轻叹口气,又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我妈妈从小就体弱多病,生下我后就卧病在床,从我记事起,就没见她离开过房间一步。”
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又开始颤抖,楚铮没说话,只是抱紧了两分。
“在我五岁那年,妈妈病得更重了,几乎都在昏迷,一直住在家里疗伤院的特护房间里。”
“有一天雷雨夜里,我被雷声吓醒,害怕之下想去找妈妈,但这时家里人肯定不会让我进去打扰妈妈的,所以我就钻入到一个护理工具车里,打算等着护士推着去特护房间时偷偷溜进去。结果很顺利……但当护士推着护理工具车到了妈妈房间时,护士却被‘那人’挥手打发了出去。”
秦如韵的一双手儿紧紧地攥住了楚铮后背的衣服,楚铮察觉到她的情绪又开始不对了,正想着是不是劝她不要再说了时,秦如韵已续道:“除了‘那人’外,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商量着趁妈妈还有气,要把妈妈的脑袋……下来,用于研究……”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都颤抖了下来,某个动作词因为太过颤抖,连楚铮也没听清楚发音,但他能猜得到,不由眼中一寒,问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如韵摇摇头:“当时我听得太害怕了,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那人’发现了,然后就被关回到房间里。第二天,就有人来和我说,妈妈上天堂了……我到最后也没看到妈妈的遗容,因为当天妈妈就被火化了……”
楚铮安慰道:“说不定你妈妈是真的因病去世……”其实他也知道,对方动作如此快,多半怕真的……
秦如韵咬紧牙齿,恨恨道:“后来我才知道,她虽然体质很差,但‘精神力’很强大,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类,‘那人’要研究出这‘精神力’的来源,并想通过这‘精神力’创造出真实的灵魂……”
“那人是谁?”
秦如韵冷冷道:“我妈妈法理上的丈夫。”
楚铮倒抽了口凉气。
“就是这样,今晚我受了点刺激……所以失态了。”
“……你真不容易。”
“今晚就好,能不能我尽情地撒撒娇。明天,我又会是平时的我了。”
“嗯。”
“还有,明天,请忘记今晚的我。”
“嗯。”
“就算你没忘记,我也不会承认。”
“是是……亲爱的公主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笨蛋。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公主大人。”
“知道了,公主大人。”
“……你真是世上最讨厌的人。”
“谢谢夸奖。”
“不过……谢谢你。”
“就算你没当我是朋友,总归是认识一场……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遇到什么困难,就和我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