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澄在厨房里忙活,季无言也没闲下,在河边支了个架子烤野兔。
地还有些湿,刚起火难免泛起浓烟,季无言躲避不慎被烟熏了眼睛,往远处望去,揉眼睛时。
抬眸就见到了季才,季才浑身是伤的朝着河边往这边跑来。
老屋在山脚边连着河,山脚的这边是徐村,绕着山脚走一圈,也就是山脚的另一边,就是田村。
这季才怎么从田村跑出来?这急急忙忙的慌乱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火烤干地面表层的水分,顺势燃起,浓烟散去,季无言坐下装作没见着的样子继续烤自己的兔肉。
但季才竟然张牙舞爪的往老屋这边跑来,身后跟了七八个壮硕汉子。
季无言皱眉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意识到这事情不对,熄了火,把兔子拿起回屋。
“二哥!二哥救我,二哥——!”若是放在平常,季才必定是扑向那兔子,可这会身后跟了七八个逮他的壮汉,他哪里还顾得上吃的,猛敲了两声门没人应后又赶紧撒腿跑。
陆澄澄也听见季才的声音了,“怎么回事?”
“估计季才在外面惹事了,别人追上门来了。”季无言喝了一口水淡定的说道。
陆澄澄挑眉,漫不经心说了句“活该”又回到厨房里忙活自己的事,季无言面上不担心,心头却有些放不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门那边瞟去。
季才还在村道上疯狂的跑着,一只鞋也跑掉了,披头散发的往家门口逃。
“哎哟,我说季家四小子你长没长眼睛,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啊?被杀的猪都没你这么赶!”徐芸芳被季才迎面撞得七荤八素的,当即就破口大骂。
田力带着大牛跟在季才的身后追,还有不少汉子手上甚至拿着镰刀斧头。
徐芸芳看清眼前架势,吓得人就地一翻,往一边退去,之前就听说季才偷东西手脚不干净,这怕是又偷了哪个村子的东西,被人杀上门了吧?
徐凤诗在往家里走的村道上也看见了这一幕,季才出了事,季无言心里肯定也不好过。
徐凤诗这样想着,挎着篮子的手紧握着,然后一转身脚步飞快就往老屋那边跑去。
徐桂花着急大喊:“凤诗你哪儿去?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待会你爹就要回来了,你真是气死我了,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徐桂花在后头恨铁不成钢的怒嚎。
徐凤诗压根听不见徐桂花的嚎叫,满脑子都是要去找季无言,她去给季无言报信,她也能见到季无言,说不定季无言能感激她!
季才一溜烟回到家里,迅速锁上大门,咕噜咕噜灌下几口水回到屋子里把被子给自己蒙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少胳膊少腿,滚,都滚,都离我远点……”季才念叨个不停,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
季钰在屋里温书,见到季才这幅样子去扯季才的被子。
“四弟,四弟?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娘这会在厨房里,你赶紧收拾收拾,别被娘看见了又得挨骂。”季钰好声劝道。
季才心乱如麻,掀开被子把季钰推了个踉跄,“滚你***,给老子滚远点,别烦老子,滚!”
季钰双手撑住桌子才勉强站稳,自己的好心被季才当做驴肝肺,季钰叹气摇摇头,又坐下重新看书。
“哪个杀千刀的把大门关上了,青天大白日关什么大门?季钰?是不是你个兔崽子关的门?老娘当初咋就生了你就应该把你溺死在尿痛里,不省心的东西。”柳氏回到堂屋发现大门被关上,骂骂咧咧的去开门,一开门就被门外七八个汉子给吓住。
柳氏瞄着眼睛,“找谁?”
话音未落,田力手里的斧头就“嘭”的一声插在了门里。
“叫你那狗儿子季才滚出来,不出来老子把他两条竹竿腿给剁了。”
“什么玩意,剁季才两条腿?老娘呸死你,狗杂碎。”柳氏掩着门还吐了田力一口。
田凤从屋里出来,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的田力,心里一惊……田力怎么来了!
这田力在田村可是个村霸的存在,仗着自己家里男丁多,又人高马大的,就在村里干些不好的勾当。
还有他身边的大牛,尖嘴猴腮的,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
只是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田凤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升起,回到屋里祈祷季大强不要早回来。
田力夺过大牛手里的斧头,“哐哐”两下就把季家的大门给砍了个稀巴烂。
“死老婆娘,赶紧把季才给老子喊出来,不然把你这屋顶都给掀了。”
柳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望着凶神恶煞的田力,喉头像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季才,莫不是钻了人家姑娘的裙底做了那档子龌龊事被人家家里找上门了!”柳氏嘀咕着。
自从上次发现季才偷钱,柳氏一顿胖揍季才,季才被打的应该是没那个狗胆再去偷钱的。
“季才,季才?你裹被子做什么?”柳氏跑进季才屋子去问情况,一进门就看见季才躲在被里瑟瑟发抖。
季才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死活就是不出来。
田力哪里等的住,一行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往屋子里挤。
田凤把自己屋里的门关得紧紧的,竖着耳朵听隔壁屋的动静。
“给老子起来,还钱!不还钱就把你腿剁了!”田力一把掀开季才的被子,手中的斧头在季才的眼前不停的晃悠。
季钰被吓得连连把桌上的书墨都收拾了起来,这些是他最爱惜的,不能被这些人碰坏了。
季才牙齿都在发颤,手脚冰凉,面色苍白,吞口水都有些不利索。
季才慌慌张张的下床穿鞋,可另一只鞋早就不知道飞去哪里了,光着脚踩在地上缩成一团。
“欠你们什么钱了,还不赶快出去,一群杂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我小儿都这样了,还来吓他!”柳氏阴阳怪气的的说道。
季才又不往县里跑,平日里柳氏也不会短了季才的银钱,所以柳氏压根想不出来季才能欠什么钱。
田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
大牛拉住田力,上前说道:“大娘,我跟季才玩的熟,这事我知道,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柳氏一看大牛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我到要看看你这贱骨头能说出什么来。”
大牛也不恼,眼睛得意的扫着季才慢悠悠的说道:“季才啊,在田村赌钱,欠了力哥五十两银子,之前还问我借了五两银子,这利息我也就不算了,也就五两银子。”
柳氏喉咙里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尽力喝了一口吐在大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