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言忍了一会,见陆澄澄闷着脸不说话便与她细细说道:
“三弟还在县里考秀才,娘只给了他一两银子过了这好些日子,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一会我们把黑熊卖了偷偷的给三弟些银子。”
这季家老三季钰在读书这一方面还有些本事,但柳氏眼光浅,性子小气不愿意给季钰交束脩的钱,好在有季无言,才让季钰一直有书可读。
“一个多月就只有一两银子?”陆澄澄对柳氏的抠门感到震惊。
这些在县里考秀才的童生,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钱,哪怕是住在最便宜的客栈里,顿顿都吃稀饭咸菜,一两银子也不够花啊?
就算是她继母沈氏,虽说也是小气抠门的主,但陆父来县里考秀才还是足足的给了陆父五两银子。
柳氏这是想要季钰去喝西北风啊…
她这个婆婆还真是小气抠门到家,季无言是养子,平日里苛待些就算了,季钰可是她的亲儿子,柳氏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那我们赶紧去……”陆澄澄给季无言搭了一把手,两人一同背着黑熊往县里走。
到了县里其中有不少认识季无言的摊贩都在夸赞季无言,露出羡慕的眼光来。
陆澄澄心里还隐隐的有些自豪,这个打了黑熊的了不起的壮士是她的相公。
季无言走到一家收猎物的店铺,把大黑熊放到店铺门口,周围迅速多了一圈人。
季无言不顾他人的眼光,紧紧的牵着陆澄澄,客套的对着店铺里面的人说道:
“大胡哥你看看,这黑熊能值多少两银子?”
那店主满脸大胡子,一身豪气,做着方圆几十里最大的猎物生意。
大胡子看到大黑熊也被震惊道,随即厚重的大手拍上季无言的肩膀。
“无言你可真是好小子,这么大头黑熊,六十两银子是少不了的!晚上来我家喝酒,这次可不许推脱……这姑娘是?”
大胡看见两人牵住的手,也就顿时明白了,“这是弟妹?”
“我媳妇。”季无言说的坚定,陆澄澄确确实实的感到季无言手心里的汗,她的手被季无言的大手包住,却丝毫不排斥。
她又不是真的古代羞涩小娘子,牵个手而已,现代朋友间比这更开放的都有,小事。
“好!这是好事,成家了是好事,有了这头黑熊也不至于让你那娘……”大胡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来。
季无言笑笑说道:“劳烦大胡哥把这黑熊收下。”
大胡挠挠头,去屋子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这里是五十两银子,这黑熊要是活着,值得就不是这个价。有些部位不错,但总的黑熊肉那些富贵人家不太爱吃,黑熊皮毛也不如狐狸皮好,这死黑熊只能值这么多了,兄弟。”
大胡从怀里又拿出一个小荷包,继续说道:“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可得护好了,那五十两银子拿去给你娘也差不多。”
季无言抱拳感谢,牵着陆澄澄就往集市里走去。
“我们去乡学院门口等着三弟出来。”季无言道,把两个荷包递给陆澄澄,想要征求陆澄澄的意见。
陆澄澄点点头,两人又一同去乡学门口等着季钰出来。
没过一会儿,乡学的门就打开了,陆澄澄不识得季钰,季无言两只眼睛都紧盯着这些年纪各异的书生,生怕季钰出来了他没看见。
陆父陆丰也从乡学里走出来,眼神一晃还以为见到了女儿陆澄澄,可搜索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人影。
澄澄应该在家里,怎么会来这里呢?应该是他想多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见到季无言的季钰眉开眼笑,赶忙迎上去。
“二哥这是?”见到陆澄澄的季钰也有些懵,二哥身边怎么多了位姑娘。
“你二嫂,娘去说的亲。”季无言言简意赅,柳氏的所作所为一个字都没有提。
“娘去说的亲?”季钰也被震惊到了,反应过来对着陆澄澄道:“二嫂。”
陆澄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叔子好。”
季无言让陆澄澄把那个装了十两银子的荷包递给季钰,季钰一接就知道荷包里银子的分量不轻。
“二哥你……你捡钱了?”季钰打开荷包一看是十两银子,舌头都捋不直。
“噗。”陆澄澄笑出声,“这是你二哥在山上打了黑熊卖的银两,你拿着钱安心备考,离院考没几日了吧。”
陆澄澄话音未落,季钰就把荷包还给季无言,“这是二哥打猎的钱,我不能要,娘给了钱给我,够用。”
“拿着!”季无言把荷包又塞进季钰手里,头也不回的就拉着陆澄澄离开。
陆澄澄回头挥了挥手,“好好考试,你二哥在家里等你回来。”
季无言不善于表达,就由她这个贴心的二嫂来表达对弟弟的关爱。
季钰站在那里,握紧手里的银钱,他一定要考上秀才,一定要好好报答二哥!
路上陆澄澄掂掂手里的五十两银子,走到一家成衣铺时,望着季无言身上套着的破布衫陆澄澄开口说道:“季无言……要不你去买两身衣裳?”
村里大多数人的衣裳都是自己家用种出来的棉花做出来的,粗布麻衣倒也能过,拿银钱去买衣裳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季无言停下脚步也往成衣铺子里看去,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道:
“衣裳我还有,用不着买,我想着那两间屋里什么也没有,不如买点平时用的东西,添置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