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门,看着锦衾有些迷茫无措的坐在椅子上,说:“你还记起了什么其他事情,是不能让小陆总知道的?”
锦衾有些意外的看了过来。
“我是你的医生,你想起了什么,一定和我说,放心,我不会让陆君泽知道。”魏老坐到锦衾面前,“不要怕,说出来。”
锦衾僵硬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我看见了一个画面……是一个人从高楼坠落,就那么从顶楼直直的坠落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心脏那么疼……”
他说着捂住了的胸口,像是又坠入到了某些场景,表情呆滞,眼神却都是惊恐。
“啪——”魏老打了一个响指,把锦衾从那种感觉中拽了出来,他皱着眉看向锦衾,“也就是说,你看见了一个迷糊的人的影像,还看见了一个画面,或者说一段模糊的记忆。”
他放下手中的本子,表情有些凝重:“人们记忆最深刻的,没有例外,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或是曾经最震撼的某一段经历,很显然,你有一个忘不掉的人,而且曾经目睹过坠楼的画面,那个画面对你刺激不小,坠楼的人,应该是你之前的人生,数一数二最重要的人。”
他看着锦衾迷茫的神色,心往下沉了沉。
按照锦衾的描述,这孩子第一次记起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像的剪影和一小段画面。可这画面居然是这样的场景,看来失忆之前的经历会很复杂,甚至……会有些悲惨。
对一个人来说,能记住最深刻的人,无非是父母,爱人和孩子,再者,便只有两种——伤害最深,和求而不得的人。
魏老压下心中的疑虑,只是安慰了几句锦衾,他是医生,轻易的就能打消锦衾心中的不安。
于是陆君泽不知道锦衾和魏老究竟都谈论了些什么,回去的路上,他追问再三,锦衾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搪塞了过去。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上,车厢内难得的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锦衾从后视镜里看着陆君泽完美的脸庞,心里酸涩难当。
自己知道了陆君泽那他当沈阑对待,以后还能如之前一般和陆君泽相处吗?
他之前按照何冥的意思模仿沈阑的一切,对陆君泽何尝又不是一种欺骗,如今还要继续骗下去吗?
可他终究不是沈阑,他永远无法拥有沈阑的记忆,陆君泽想要得到的,他给不了。
梦总是会醒的。
可他放不下。
他放不下陆君泽的温柔,陆君泽的疼宠。
他一年多前被带到“零度”,除了于洛洛,没有人待他好过
更没有一个人像陆君泽一样对他释放过那么直白而炽热的爱,肯无条件的包容他,他舍不得这种温暖。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锦衾突然想起这句话,他从前还笑过这种酸溜溜的文字,如今再品却已是句中人。
那就让他再偷偷享受一阵子太阳的温暖吧。
哪怕太阳的本意不是温暖他。
44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陆君泽总觉得锦衾回来之后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和以前相比,总有心事的样子。
他多次试探锦衾,对方却不多说,陆君泽只好作罢。
锦衾之后每周都会去做两次催眠治疗,却始终没有想起什么,梦中总有许多画面,可醒来却总是不记得。
陆君泽很希望锦衾能记起从前,周末有空的时候会带他去周边两人曾经去过的一些地方游玩,然后问锦衾可曾想起了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锦衾面对陆君泽期待的眼神却只能无力的摇摇头,看着对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一边无法自拔的深陷陆君泽的温柔,一边又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是沈阑。
两人晚上有的时候翻云覆雨,到最深处,陆君泽会情不自禁的叫沈阑的名字,锦衾听着只觉得一腔热情被浇灭了一样,瞬间从所有的欢愉中清醒,他只能装作没听见,他无法说自己不是,也没办法做任何解释。
锦衾第一次体会到爱而不得的感觉,他所有的温柔都是偷来的,陆君泽在身边,他甚至不敢借酒消愁。
他曾找过于洛洛,把一腔心事和对方倾诉,可于洛洛总是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最近被金.主限制着出不来,锦衾表示很震惊,看来于洛洛最近也是有大动作。
实际上于洛洛很后悔,都是那天晚上惹的祸。
这天周五,锦衾为了不把工作带回家,又没能准时下班,只得加班把表格弄好,办公室逐渐没人了,之后,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匿名短信,纠结的咬咬牙,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他拿出手机,飞速的把几个重要的合同照了下来,然后把文件放回原位,重新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