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过奖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呵呵,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夏夫人呵呵笑道,那看过来的眼神,就好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令杨硕没来由的心里发虚。
再看一旁的人儿,无论人品相貌都无可挑剔。若非自己心中有所挂碍,就此与她举案齐眉,结成双修道侣也没什么不好。
也难怪柳母如此器重。要知道,她的神魂受损何其严重,就算有上品融魂丹,也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9日才能苏醒。
谁曾想,有了杨硕给的极品丹药,只用了七日,便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如此神速,就算比不上仙丹却也不会相差太远。
青雪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那敢情在说:“看把你得瑟的!”
杨硕咧了咧嘴,忽的想起一事。
伸手入怀,便摸出了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绿色的翡翠,近圆形状,其上一面刻有一个“柳”字,另一面则镂刻着金银花的图案,十分精美。
“前辈可认得此物?”
柳母一看,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她接了过去,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又和柳倾涵对视了一眼,才道:
“此玉佩只有柳家族人才会拥有,杨公子这里怎么会有一块?”
于是,杨硕便将有关师姐柳梦娇的事说了一遍。
柳母听罢是好一阵摇头哀叹。
“这孩子命苦啊!”
柳倾涵则有些恍惚失神,口中念着对方的名字。
“梦娇姐……”
看她这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难看出两人的感情还是极为要好的。
青雪看不下去了。
“小姐,您难道忘了夫人是怎么中毒的吗?我看她这分明是自找的!”
“可我始终无法相信,会是她下的毒手。”柳倾涵道。
杨硕想了想,道:“在下初到之时也曾听人说及。但依在下看来,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柳倾涵眉色一动:“哦,杨公子请说。”
“师姐离世前曾经说过,她并没有亏欠一个人,虽然没有说清那人是谁,但依然听得一个秦字,如今想来,恐怕秦便是柳小姐的闺名中的倾字。”
柳倾涵点了点头:“确有这种可能,柳家族人乃至外戚中并没有人姓秦。”
柳母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吾相信梦娇这孩子没有说谎。”
“既然不是她。那么,究竟又会是谁呢?”
柳倾涵陷入了沉思。
忽的,她抬起头来,与柳母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
“难道会是她?”
“我儿心里想的可是玉兰?”
“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恐怕就要问她的父亲柳宏了!”
柳母缓缓说道,眼中精芒闪烁。
接下来,她便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说。
“一切都要从那次家族任务说起……”
“这东岭乃是东华山脉的一条分支,而在这东华山脉深处,还有着一处名为断崖岭的神秘地域,传说乃是远古时期一位大修士悟道之所在,其内也不知道埋下了多少禁制,凶险异常,就算是元婴期修士进入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二十多年前,连同倾涵她爹在内,柳氏三兄弟同闯断崖岭。以三人的实力,就算不能将最深处彻底探明,也至少能保全无虞。
谁料却落得个惨淡收场。夫君不幸罹难,三叔柳宏带回了他的尸首,自己也身负重伤,回来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
唯独二叔柳运一人全身而退,毫发无伤。问其事件经过,竟一概不知。联想到二人平日里多有嫌隙,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他从中做了手脚,才累及夫君丢失了性命。
而后来,柳宏的描述也加深了我们的猜测。
柳运受不了族人的非议,因此再次独上断崖岭,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料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后来,吾仔细回顾柳宏对那起事件的描述,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便暗中打听。终于,吾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三人同闯断崖岭之前,柳宏便已经独自一人去过。”
“第二天,梦娇这孩子便来找吾,说希望吾出面,请族中长老去寻找她的父亲。其间还一度闹得有些不愉快。
吾心想放任不管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便想着和三当家柳宏商量一下这个事。谁料不久以后,吾便身中剧毒,从此浑浑厄厄、半人半鬼苟活了近二十载。这些年,可苦了倾涵这孩子了!”
柳母说罢,怜惜地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娘,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本份。您能好过来,就是上天给的最大恩赐。”
两人说着都不禁泪湿衣衫,抱头掩面。
回顾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身为一个女儿家,确实不容易。
青雪道:“都是那害人不浅的离魂断肠散,害得夫人和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柳母道:“也怪吾当年太过武断,认定二当家就是罪魁祸首。如今看来,幕后元凶恐怕另有其人。”
青雪道:“夫人,这怎么难怪您呢?当初几乎所有人都是那样认为的,不是吗?”
“即便这样,吾仍有失察之过。若非上天垂怜,恐怕早已命归黄泉。可怜你二叔,也不知在断崖岭遇到了什么,如今又埋骨何处!”
柳倾涵道:“那后来,三叔确实派人进入断崖岭去找过了,但没有任何收获。”
“哼,他要能找到才怪了!说不定,他就巴不得找不到人才好呢!这样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当他的家主啦!”
“青雪,不可胡说。”
“是,夫人。”
杨硕道:“可否将当日的细节说来听听,或许还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是这么回事……”
柳母娓娓道来,听了她的描述,杨硕越来越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或者说脉络越来越清晰。
大当家意外身殒,二当家又离奇失踪,就剩下一个三当家,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家主之位,这怎么看,都像是一起深院大宅的权斗事件。
只不过,一切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也没人信服。毕竟,当年柳运和柳正两人不和是有目共睹的。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说东岭柳家家主柳重海亲自上门,前来道喜了。
柳倾涵因而出门前去招待,迎面碰上了慌慌张张的戒色和尚。
“若柳重海问起,柳小姐一定要说没见过我等。”
“这是为何?”
“柳小姐大概还不知道,那东岭柳家柳大小姐还等着和小僧的兄弟成亲呢!”
“成亲?”柳倾涵面露讶异。
于是,小和尚便将杨硕被金绣球砸中,又被柳家软禁后逃出,且拿了人家一件灵器的事说了一说,当然,自己那点光辉事迹则隐去不提。
听罢,柳倾涵不禁掩唇失笑。
“柳施主,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柳倾涵眼中神芒闪烁,微微一笑:“我好奇的的事,小师傅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然是……”小和尚欲言又止,“咳咳,总之,就说没见过我等就对了。”
“既如此,倾涵依言便是。”
果然,柳重海是带着他的宝贝千金一起来的,道喜是假,打听杨硕和小和尚的踪迹才是真。
柳倾涵答得滴水不漏,他们也只好无功而返。
…………
第二日一大早,柳玉兰就来了,还带来了一套喜服,说要陪倾涵姐梳妆打扮。
“玉兰妹妹可还记得梦娇姐?”梳妆台前,柳倾涵借机问道。
“姐姐为何突然提起她来?”
“只因昨晚她向我托梦了。”
“托梦?”
“嗯。她说她要走了,所以来向我告别。她还说,当年的事与她无关,让我不要记恨于她。”
“她真的……这么说?”柳玉兰的手顿了一顿,不经意地问道。
“不错,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真的错怪了她?”
“有吗?当年她从柳府出逃,所有人都看到的。”
“这件事我不想再过追究,我只是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倾涵姐姐何必担心她,梦都是反的,不是吗?”
“你说的对,梦通常都是反的。”
柳倾涵目光炯炯的朝她望来,令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时候不早了,还是让妹妹帮你换上喜服吧!”
这时,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
门外人声嘈杂,锣鼓和唢呐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将柳镇搞得热闹非常。
青芜慌忙来报,说伍家的接亲队伍都到门口了,要新娘子准备上轿过门。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柳倾涵道。
…………
很快,柳家西院的大门就打开了,
柳倾涵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淡施粉黛,一袭白衫,面色从容,无喜无忧。
即便是这样,她的美貌和出尘还是令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迎亲的人们一看她这身打扮,又不禁愣了一愣。
大喜日子,就穿成这样?
伍世勋身穿玄端赤金盛装,头戴花翎,骑在一头威风凛凛的虎形妖兽上。身后八抬大矫,宝冠华盖,气派不凡。
当他看到柳倾涵素面朝天的样子也是一怔。随后,脸上便浮上了一片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