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走失(1 / 1)

今日夏令营开营,宝贝们兴奋了一整日,也闹腾了一整日,最晚的接近子时才休息歇下。

桃桃和小六一个房间。

即便有两张床,两个孩子也要凑到一处睡,玉琼负责照顾。

玉琼是几个人中最仔细,也是最细致温柔的一个,平日在幼儿园的时候,也照顾桃桃和小六居多。

今日孩子们都累了,玉琼基本没怎么哄。

在耳房中替桃桃和小六洗漱后,两个孩子很快在床榻上睡着,玉琼替他们盖好被子。

孩子们对京郊别苑不似对王府熟悉。

夜里总有忽然醒的时候,怕是会害怕,所以玉琼的小榻也设在内屋中,方便随时照看桃桃和小六。

三个人的屋子也不打挤。

玉琼摇着蒲扇,陪着桃桃和小六入睡,而后才熄了屋中的灯,只在自己将近的小榻一侧留了盏夜灯,方便值夜。

玉琼只用照顾桃桃和小六二人,总得来说还算轻松。

需要警醒一些的,是英英和影墨。

阿四,齐格和小五一个房间,英英在房间中照顾,男孩子不同女孩子,桃桃和小六要睡在一处,但阿四,齐格和小五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和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睡在一处,所以内屋里放三张小床榻有些打挤。

英英的小榻就放在内阁间里。

给几个男孩子挑选的住处都是带内阁间的,方便夜里照看。

篝火晚会和皮影戏来,孩子们虽然有些累了,但印象里似是还有余温,英英将几人收拾好,送上床榻就差不多子时了。

熄了夜灯,只在内阁间中点了夜灯,灯光微弱,影响不到内屋中的孩子们,但歇下许久,还能听到齐格和小五的说话声,似是在比今天谁袋子里的萤火虫最多……

等声音差不多平息,英英去看,才又忍不住笑起来。

男孩子是要皮一些,睡姿也不怎么老实,千奇百怪都有。

小五是侧睡着,双腿夹紧被子。

齐格是仰着,但是双手双脚伸开,只在腰间馋了被子的一角。

至于阿四,整个人是趴着睡着,脑袋歪着,似是还皱着眉头,应当是入睡前被一直低声说话的小五和齐格扰了睡眠……

英英上前,逐一给几人盖好被子。

因为睡得太熟,也没给他们再调整姿势,让他们睡到天亮再说。

影墨这里,便是介于玉琼和英英之间。

小七,小八和郭毅虽然也是男孩子,但是除了小八之外,小七和郭毅都不怎么好动。而且小七是个很守规则的孩子,只要和影墨达成了规则,就一定会按规则做;郭毅的自理能力又是所有男孩子中最好的;至于小八,只要吃得饱饱的,又不和小五在一处,便也不怎么闹腾。所以,这间屋子虽然同样是三张床榻,三个男孩子,影墨也住在内阁间里,但照顾起来的难度却远小于英英这里。

……

差不多将近子时末,沈悦才忙完手上的事,明日才是夏令营正式第一日,孩子们要早起晨跑,明日的安排会从很早就开始,沈悦要确保不出纰漏。

等到事情都忙完,又相继去了几间屋子看看宝贝们睡得好不好。

许是今日确实累了,不管入睡前怎么折腾,但真正睡下了,又都睡得很好,很安静,连被子都没怎么瞪。

沈悦分别嘱咐了玉琼,英英和影墨几人,明日晨跑的事,而后才了自己屋中,才见卓夜还给了她一袋萤火虫。

沈悦推开窗户,解开萤火虫袋子,萤火虫飞了满满一苑中。

沈悦忍不住数了数,数几次也没数清楚。

屋顶上值夜的段牧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屋顶上跃下,笑盈盈朝沈悦道,“沈姑娘,不用数了,刚好一百只。”

沈悦顿了顿,既而跟着笑起来,难怪数不清楚,一百只这么多……

府中还有八个孩子,那不是抓了将近一千只萤火虫?

段牧叹道,“可不是嘛,头说,整座山的萤火虫都要被他绑来,指不定日后还能找他寻个仇什么的。”

沈悦笑得捧腹。

……

临末这一处,算是今日完美落幕。洗漱完,沈悦一宿无梦,一直睡到第二日晨间。

京郊别苑在南郊的整座山中,清晨,沈悦是山涧鸟鸣中醒来。

夏日一天中最好的两个时刻,一是清晨,一是黄昏日落。推开窗户,处处透着夏日林间的清新气息,很是好闻。

沈悦往晨跑的集合处去,见卓夜已经在集合处等候。

因为昨晚段牧的一句打趣话,沈悦见到卓夜就忍不住想笑,只觉卓夜日后再见到萤火虫,应当浑身上下都会不自在。

“沈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卓夜问起。

京郊别苑在林间,蚊虫和鸟都比京中多很多,吵是一定会吵的。沈悦笑道,“还好,就是不知道几个孩子今天能不能按时起来?”

卓夜心里是有些期待的,平日里没少被这堆祖宗欺负,正好晨跑,可以让他有机会名正言顺“照顾”着。

两人一道等,从差一刻钟到辰时,到一盏茶到辰时,到过了辰时一盏茶时间,才见少艾快步上前,语气些许慌乱,“沈姑娘,出了些岔子。玉琼这里,遣人来说,九小姐一直在哭,说她不要起来晨跑,也不准六小姐起床,六小姐穿衣裳,九小姐就哭得更凶,都停不下来……”

少艾言罢,卓夜当即就打消了先前脑海中想要“照顾”这堆祖宗的念头,他怎么敢有这种痴心妄想,这堆祖宗不折腾死他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沈悦却是掩袖笑了笑,似是都在意料中,也不出奇,又轻声问道,“英英和影墨这头呢?”

少艾的性子都是挑轻巧的先说。

沈悦几乎可以断定,桃桃和小六这里已经算是最好的状况。

少艾果真皱了皱眉头,叹道,“英英这里,还要再头疼些……”

卓夜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头疼了。

少艾继续道,“四公子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起来,非说要等五公子和齐小公子什么时候准备出门了,再叫他,他立马就起来……五公子和齐小公子早前没在一个屋中睡过觉,起来看到对方就闹得不可开交,洗脸抢地方,漱口抢地方,穿衣服也不要和对方一样的,起来得倒是早,就是没消停过……”

卓夜已经一个头胀成了两个头疼。

沈悦却笑了笑,问道,“影墨那里呢?”

少艾一幅才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里的模样,“七公子和郭公子都有起床气……八公子看呆了去,也跟着一起哭,不肯起床。”

这倒好,起床气无解。

卓夜觉得今日的晨跑基本等于告吹了……要让这堆性格各异的祖宗整整齐齐起来晨跑,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光是起床这一环节就够磨掉一层皮的。

少艾也一脸惆怅。

沈悦却宽慰道,“第一日,再所难免,能准时醒就跨出第一步了,慢慢来。”

少艾和卓夜诧异看她,沈姑娘的模样,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也似意料中的一般,轻声道,“今日是夏令营的第一日,晨跑的规则一定要坚持,今日坚持了,日后才能坚持;今日不坚持,整个夏令营的月余,一日都别想坚持。”

卓夜和少艾都愣了愣,相继眨了眨眼。

沈悦朝少艾道,“去同玉琼,英英,还有影墨说一声,让她们告诉府中的公子小姐,卓夜会一直在这里等他们,晨跑不结束,不进行下一环节,晨跑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辰早餐。”

卓夜和少艾意外。

沈悦又朝卓夜道,“我同岑夫子说好了,今日要养成孩子们晨跑的习惯,可能第一日的课程要扑空。夫子很是支持,说锻炼和学习一样,都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也都需要持之以恒,所以,今日的课程即便取消,也要将晨跑跑完。”

卓夜和少艾都倒吸一口凉气,沈姑娘的言辞一直温和,但似是温和里也透着不容置喙。

同王爷似是的……

巳时前后,临江边上,京中的百姓远远就将龙舟赛附近的江边围得水泄不通。

江面上,百舸争流,各自喊着各自的号子,锣鼓声,呐喊声,声声震天,处处透着龙舟赛的热闹与宏大。

还未开赛,气氛就已惹祸朝天。

卓新同卓远一道来了端阳龙舟赛。看台上,有平远王府专门的阁间,不必和沿江边的百姓,或看台上的官员挤。

“六叔,我们什么时候去京郊别苑?”卓新关心幼儿园的夏令营活动超过端阳龙舟赛。

卓远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淡声道,“还早着……龙舟赛巳正开才开始,不到不到午时末不会结束,耐心些……”

午时末……卓新只觉得脑海中在嗡嗡作响。

少时,有内侍官上前,卓新以为是天家传话来的,却见是阁间外伺候的内侍官,朝他二人拱手,“王爷,二公子,赵平泽赵大人带了小姐来了。”

卓新意外,赵平泽不是信任的户部员外郎吗?

近来卓新一直跟着陶伯学习府中和朝中的事,朝中这些新晋官吏的升迁,陶伯都了如指掌,所以,他也听过这个名字。

卓新不由在脑海中分析着,户部员外郎,说是要职有些勉强,毕竟上头还有户部尚书和侍郎在,但像户部这样的机构,员外郎更多是做实事的人,也是整个户部最容易得罪人的人。

思绪间,帘栊撩起,只见赵平泽抱了小荔枝入内。

卓远远远唤了声,“小荔枝。”

小荔枝果真眼前一亮,亲切道,“清之叔叔!”

内侍官顿了顿,多看了小荔枝和卓远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卓新心知肚明。

赵平泽才调任京中,在京中也还没混成熟面孔,皮州赵家不算名门,朝中想同赵平泽使绊子的人怕是不少。

但六叔今日邀了赵平泽来阁间一道看龙舟赛,赵平泽的女儿还唤六叔一声清之叔叔,旁人心中恐怕都需多掂量了去。

只有永宁侯府的几个小公子,还有齐格,穗穗才会唤六叔清之叔叔。

那是因为永宁侯府同平远王府世代交好,齐将军和齐小将军,还有陆将军同六叔的交情更是没有话说,所以府中的孩子才会唤六叔清之叔叔。

但方才,赵平泽的女儿也是唤的清之叔叔,瞧内侍官的震惊模样,恐怕很快就会传出去。

早前卓新若是见六叔邀请赵平泽来阁间看端阳比赛,只会当他们是老友间的需求,不会想这么多,但这段时日在陶伯和六叔身旁耳濡目染,看事情的角度和出发点都不似从前一样简单。

当下,卓新已不需要六叔向他介绍,他才招呼。

“赵大人。”卓新拱手。

赵平泽温和笑道,“二公子。”

赵平泽怀中还抱着小荔枝,卓远一面示意赵平泽坐,一面朝卓新道,“阿新,恭平是我早前的同窗,见外了。”

卓新更正,“恭平哥。”

猜想他二人许是有话要说,赵新借故离了阁间,也带了小荔枝一道出去。

小荔枝很警醒,即便是赵平泽说了让她同卓新一处,小荔枝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同意和卓新出去。

等卓新带小荔枝出了阁间,赵平泽问起,“怎么没见你府中的孩子?”

他以为卓远所在的的阁间这里应该热闹得能掀天了去。毕竟王府的孩子多,端阳龙舟赛这样的盛会,孩子们平日里见得不多,应当都会来。

卓远笑道,“幼儿园去夏令营了,昨日去的,一个个高兴得像脱缰的野马似的,今日是夏令营第一日,都不想来龙舟会。”

“哦?”赵平泽是听他说起过王府幼儿园的,眼下又问,“夏令营去哪里了?”

卓远应道,“就在王府的京郊别苑,倒是近,快马往返三刻钟时间,稍后,等午时一过,我同阿新就去看看。”

赵平泽叹道,“你如今是甩手掌柜!当真让人羡慕不已。”

说完,想起去年的时候,卓远应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曾修书一封,问他家中有没有照料孩子的好手,熟手,先借用一阵子也行,他着急出征,怕孩子无人看管,愁得跟什么似的。

眼下,又是幼儿园,又是夏令营,排得满满当当,他面上也无愁色。

卓远为人谨慎,赵平泽也听说过王府幼儿园不少事,又道,“清之,我把小荔枝送去王府幼儿园吧。”

卓远意外,“只是怎么突然会想到把小荔枝送到王府幼儿园来?”

赵平泽叹道,“夫人来京中后听了不少关于王府幼儿园的事,想把小荔枝也送来,就是不知道是否方便?听说排位置的人都拍到中秋之后了,让我来问问。”

卓远忍不住笑,“排到中秋之后,是因为幼儿园在扩建,我将整个王府北院都扩建成新幼儿园,宽敞了不少。所以孩子们五月才会提前去京郊别苑夏令营呆上月余,等幼儿园扩建好,也差不多七月初,可以陆续开课了。因为对新来的孩子要特殊照顾,所以每一段时间,幼儿园里只能新增一到二人,实在是最快速度。”

卓远说完,凑上前,朝他挤了挤眼睛,“但小荔枝要来,自然可以破例,阿悦也会很喜欢你们家小荔枝的。”

赵平泽笑道,“那我等到六月初。”

卓远也笑,“也找个休沐日来京郊北苑,停有意思的。”

“好。”赵平泽应声。

话音刚落,江中铜锣声响,第一场龙舟赛在万众瞩目里拉开了帷幕,顿时,江边两岸都是如火的掌声,呐喊声和欢呼声。

第一场比赛,往往都会安排精彩的部分上。

当下,卓远和赵平泽的目光都被端午龙舟赛吸引了去。

另一处阁间处,太子和太子妃端坐。

太子妃怀中抱着太子的一双儿女,儿子女儿都只有三两岁大小,在太子妃怀中,不怎么听话得闹着。

太子良娣坐在一侧,明显见太子有些漫不经心。

太子似是嫌他们吵,不怎么搭理,而是目光一动不动放在江中的几条龙舟上。

龙舟赛,祈祷端午安康。

太子不能不在。

稍许,龙舟行至一半,有内侍官匆匆入内,朝着太子拱了拱手,太子看了眼他,内侍官上前,当着太子妃和良娣,朝太子附耳。

而后见太子原本漫不经心看着比赛的脸,在听到内侍官在耳旁说的话后,忽然如石化般僵住。

“殿下,怎么了?”太子妃担心。

太子妃开口问,太子一面撑手起身,一面应声,“有些急事。”

太子妃面色迟疑,还是应好。

太子良娣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等出了阁间,到了看台后的僻静无人处,就连方才一路震耳欲聋的喧嚣声都似是淡了去。

太子脸色难看,“走失?怎么会走失?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模样的人惶恐道,“今日是端阳节,公子非要闹着来看龙舟赛,属下都当是公子想殿下了,所以,让人带了出来,想远远得让公子看一眼殿下……谁知,谁知中途遇到人潮,被挤散了,所有别苑的侍卫都去寻人了,眼下还未寻到。”

“混账东西!”太子明显恼了,“一个孩子都看不住,留着你们项上人头做什么?去找!任何闪失,自己提脑袋见我!”

侍卫硬着头皮应是。

太子烦躁折阁间,太子妃和良娣都明显能感觉到他出去一趟,火气骤然窜了上来,都不敢怎么开口。

好端端,太子又砸了一盏茶盏,吓得太子妃怀中的两个孩子齐齐开始哭。

内侍官连忙入内换了茶盏。

若不是场中的比赛,高潮一浪高过一浪,只怕眼下的阁间里的氛围已经安静诡异到极致。

太子似是并不在意太子妃这处,只是目光停留在地上摔碎,还未来得及清理得急的茶盏碎片上,略微迟疑了片刻。

莫名想起当日蹴鞠赛时,旁的队伍都在忙着布置战术,只有沈悦,带了阖府的孩子休息室唤了衣裳和汗巾。

早前平远王府的那群孩子,在京中让卓远焦头烂额的,眼下,分明被照顾得很好。近来王府幼儿园在京中声名鹊起,京中世家更是趋之若鹜……

他当下还不能亲自照看子枫,子枫的身份也不适宜在旁人跟前暴露,放了这么些废物也照看不好。

还不如沈悦!

他不担心子枫会在京中走失,京中这么多人手,要寻到只是时日问题。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想有任何节外生枝,不想子枫的身份在京中闹得人人皆知,更不想,让子枫走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一群废物!

这些人但凡有沈悦的一半,也不至于如此!

只是沈悦是卓远的人,卓远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是做给他看的。若沈悦只是平远王府的普通侍女,他私下劫人都并无不妥。

但是沈悦是卓远的人,卓远必定同他撕破脸。

之前高升就是前车之鉴。

但等这次寻到子枫,不能再冒这个险,更不能再舍不得,不把他送出京中。

他不能再留在京中。

……

西郊巷子处,许黎才从府邸出来,见有四五岁大的孩子似是迷路,在巷子中转悠着,似是有些担心害怕,又似是在惶恐不安得寻人。

小孩子衣着不算普通,但也不华贵,今日有龙舟赛,应当是来西郊附近看龙舟赛,但与家人走失的孩子。

许黎见他眼眶都是红的,却不知为何没有出声唤人,只是自己害怕得在巷子里转着,想出去。

许黎上前,温声问道,“迷路了吗?”

这孩子很小,和早前的先太子一样的年纪,不经意间触动到许黎心底。

小孩子愣了愣,稍微迟疑,但许是见许黎人不似坏人,他自己又在巷子中迷路绕了很久,实在走不出去,也还没人寻到他,心中有些慌,所以朝许黎点头。

意思是,他迷路了。

许黎温和笑道,“这里的巷子有些深,我带你出去,不怕的。”

小孩子顿了顿,忽得,眼中一抹清亮,朝他点了点头。许黎伸手牵起他,他也没有拒绝,同许黎一道往巷子外走。

许黎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明显愣住,却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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