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地上一些断裂的绳子。
柳纤纤想去推宁望,被沈术扣住了手腕。
沈术力道极重,柳纤纤挣扎了几下都没挣扎开,咬牙瞪着沈隧,“松手!”
面无表情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眼里毫无温度。
柳纤纤努努嘴,只好作罢,“你松开,我什么都不做。”
沈术松开手,随后拿出纸巾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
柳纤纤一见这动作,整个人都炸了,“你!你竟然……”
沈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柳纤纤在他面前就仿佛是个透明人,所有的愤怒与暴躁都不得半点反应。
是个人也受不了这样的对待,柳纤纤当即怒了,但他无论多生气,也对着沈术发不出,最后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宁望身上,“你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设的结界?人呢?人没了还怎么寻找幕后黑手?你要是不会设结界当初就别负责这件事!”
宁望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侧脸一片冷然地盯着地面上残留的魔气沉思。
这里的魔气这么多,按理说不可能。
闯入结界的人救人救得这么明目张胆只有两个理由。
一是真的粗心大意没脑子所以都不遮遮掩掩。这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粗心大意,早就露出端倪了。
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哪怕留下有关身份的线索也不怕,所以地上的魔气才这般多。
是那人用来挑衅他们的。
“你不是有那个追踪魔气的罗盘吗?拿出来啊!”没得到宁望的回复,柳纤纤急了。
“没用。”宁望说。
那人既然敢如此挑衅,肯定做了防备。
宁望拿出罗盘,收集魔气。
果然,接触到魔气,罗盘一点反应也没。
“现在因为你线索断了,你就说怎么办吧。”柳纤纤甩开一直拉着自己的迟若云,居高临下地盯着宁望。
“有个纸条。”江子宵眼尖地看到窗台上放了一张纸条,拿过来刚准备看,就被柳纤纤抢走了。
他瞪着柳纤纤的背影,做了几个挥拳的动作。
“别多管闲事。”纸条上五个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很难看清楚,柳纤纤看了半天没看懂,最后还是宁望认出这些字念了出来。
“这字写的,恐怕幼儿园都没毕业吧。”江子宵凑过来看了眼,惊奇道,“比我写得还要丑一万倍。”
看上去像极了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宁望双眸微暗,想到什么伸出手,“纸条给我,我找人算算。”
“算?”柳纤纤嗤之以鼻,举起来纸条不给宁望,“算能算出来?因为你的原因那人都被救跑了,现在还想我把纸条给你?想得倒美。”
“你不知道就别多问。”江子宵一屁股撞开柳纤纤,抢过纸条递给宁望,警告柳纤纤:“我告诉你,你再这样阴阳怪气,我拳头可真的会忍不住狠揍你一顿。”
柳纤纤差点没站稳,闻言拿出长弓就要与江子宵开打,被迟若云制止了。
“你再这样,我们真的要离开了。”迟若云沉了脸,“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走。”
柳纤纤收起长弓,不说话了。
他倒是也想离开,如果不是因为找到幕后凶手有奖励,他也不会在这里忍气吞声。
宁望打电话给长今简单问了下。
长今沉默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但应该不准,毕竟那人一直移动,算出来准确位置不太可能,只能有大概位置。你来我这儿吧,用不了多少时间。”
几人打车去了长今家。
一路上柳纤纤出奇的安静,什么话也没说,让一直想着该如何怼他的江子宵好奇了,瞅他半天不像再会阴阳怪气的样子,放了心。
出租车停在名为“长今铺子”的店前。
他们进店的时候,店里还有两个女客人,都是来找长今算自己今年桃花运的。
宁望在一边等了会,长今算完后关上门,把几人邀请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你确定她可以?”柳纤纤满脸怀疑。
长今长得娇小稚嫩,那张脸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初中生一样。再加上她又穿着拖地的黑色披风,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我已经二百岁了。”长今斜睨柳纤纤一眼,再没看他,接过宁望递来的纸条,摊开手上的牌后将纸条放在牌上。
她又找出一张城市地图,放在一边,闭上眼嘴里念着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那纸条就像是有生命力般在半空中来回徘徊,几秒钟后,一张发光的牌飞落在地图某一地点。
长今睁眼,打开那张牌,脸色微变。
“地点是振明高中。牌面显示如果你们继续追查这件事,会死。”
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中,无一人说话,只有江子宵,皱眉片刻后看向宁望,率先打破安静:“振明高中不是你学校吗?那人藏在你学校?还是说曾去过你学校?你学校也没什么特殊的,也没听人说出什么事了。”
“炼魂还有关键一步。”宁望垂眸看着纸条,“差三个阵法,那人还会再出现的。”
除了收集灵魂,还要寻找三个适合布置法阵的地方,布置好后启动法阵,才能开始炼魂。
在这之前,他们会找到幕后真凶。
听到这儿,柳纤纤知道今天是没戏了,又想嘀咕什么,被迟若云按住了肩膀。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我们会接着调查,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也请立刻联系我们,人多力量大。”迟若云拿出手机,“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宁望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迟若云也说了自己的,保存完后拉着柳纤纤快速离开了。
离开前,江子宵冲柳纤纤竖起中指,挑衅一笑,“拜拜了您嘞,下次再也不见。”
柳纤纤气地拿出长弓就要放出炽火箭,迟若云低声说了什么,他又收敛了。
几人刚准备离开,柳纤纤去而复返,走到长今面前,“你帮我算一个人。”
长今:“除宁望外,任何人都需要钱。”
她伸出手,笑眯眯道:“你算什么?”
这话乍一听就像是在骂人,柳纤纤当场想发火,想到自己要算的东西忍住了,忍痛拿出一百块钱递给长今,“算一个人是死是活。”
长今接过钱想塞口袋,发现柳纤纤不愿意松手时又是一笑,“你要是不愿意给呢,大门在那边。”
“谁不愿意了!一百块钱,快给我算算,君无随是不是已经死了。”
已经踏出大门就要离开的三人步伐同时停顿,扭头看向柳纤纤。
柳纤纤不悦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江子宵十分不高兴,想说什么,被宁望拉住了。
目光落在宁望按住江子宵手腕的手上,沈术目光深邃,半天才收回目光。
“你们这反应,倒好像认识君无随一样。”柳纤纤讥讽道:“你们要真是认识,就给我传个话,别让我碰到他,碰见一次,我杀一次。”
最后一句话说出,他满脸杀意,特别是在长今说完还活着时,杀意更多了:“具体位置在哪?”
“这可要加钱的。”长今摇摇头:“不过你就算要加钱,也没办法算出来。这人……可以说是活着,也可以说是死了。怎么说呢……全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柳纤纤皱眉,“你就算出来了这个结果?可以说活着也可以说死了是什么意思?”
“牌面显示这人九死一生,这唯一的一抹生机也快消失了,”长今耸肩,“所以可以说他死了,也可以说他还活着。你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柳纤纤满意地笑了,很快离开。
“你们怎么还没走?是在等我一起约饭吗?”突然发现门口还站着三个人,长今眨眨眼。
江子宵神色怪异,想说什么,半天没说出来,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宁望。
九死一生,唯一的生机也快消失了……
但他看宁望很正常,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所谓的九死一生又从何而来。
“局长先走吧,我有事询问。”沈术重新踏进铺中。
宁望点点头,扯着江子宵走了。
“长今不知道你身份,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回去的路上,江子宵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那是君无随的牌面,不是我的。”宁望淡声道。
江子宵恍然大悟。
“算生算死一百块,算位置一千块,你想算什么?我先说好啊,没算出来不是我能力有问题,而是真的没办法算出。没算出的话我全额退款。”长今打了个哈欠。
沈术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后推到长今面前,轻声道:“我要算此物主人现在何处。”
长今打开盒子,拿出盒子里的物件看了看。
那是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戒指。戒指看起来很简单普通,表面光滑什么都没,里圈刻着一个很小的字。
长今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楚那个字:随。
长今说:“这东西已经离开主人很久了吧?”
沈术“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那很难算到,你别抱太大希望。”长今摊开牌,将戒指放在牌上,闭上眼低声念着咒语。
片刻后,一张牌亮起微光,浮起落在长今面前。
长今睁眼,拿起那张牌
原本有的四个字在她翻开看的那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长今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振”字,明白这是因为物件离开主人太久无法测算出位置,闭眼再次尝试。
三次后,她摇摇头,叹口气将东西还给沈术,“无法算出。你还有其他东西吗?”
沈术抿唇,敛眸道:“没有。”
这个戒指是唯一留有关于他的东西。
“如果你很想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可以去找‘往生镜’。不过听说这镜子早就消失不见了,再加上我们所在的又是现实世界,希望更加渺茫。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长今问。
“重要。”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两字,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陈述一个一点也不可能被改变的事实。